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章 道歉若能贖罪,要18層地獄何用

清晨陽光和煦,透過纖塵不染的落地窗,鋪進東南方位的魚缸中。

魚缸裡,沒有魚。

孤零零幾塊瑪瑙跟沉木,環繞在紅如牛血的珊瑚叢周圍。

冉夭藍一襲白裙,亭亭立於缸前,羽睫低垂,作虔誠禱告狀。

唇似丹霞,微微啟闔,在低喃著什麼。

唉,她似乎又把事情搞砸了。

才經手三天,魚缸裡的六尾血紅龍魚就紛紛暴斃。

她無心殺伯仁,伯仁因她全軍覆沒。

冉夭藍心裡清楚,那幾尾血紅龍魚,對牧問敖意味著什麼。

以其睚眥必報的人設,他還真有可能,讓她給幾條魚償命。

那個人,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昨夜等到凌晨時分,除了總裁辦發來的處罰通知。

她沒有收到系統警告,也沒有接到那隻“藏獒”的江湖追殺令。

冉夭藍稍微鬆了一口,一顆心又高高提起。

命暫時保住了,但是這份工作,估計沒了。

她之前處心積慮,也算得償所願。

只是接下來,要趕緊重新找工作了。

她愛吃肉,不愛吃土。

一牆之隔,總裁辦公室。

白楓色的牆面,忽然裂開一條縫。一道門,從裡面開啟。

一個四肢修長的年輕男子,拿著遊戲機從裡面踱出,坐到私人訂製的老闆椅上。

男子身形優雅,神色倦倦。

“敖總,這是您要的那三個人檔案。”梁彎一身筆挺的黑白拼色西裝,態度恭謹。將三份檔案,呈到牧問敖面前。

“每週一束玫瑰花,署名‘佚名’,送到設計部給聶婉秋。別讓任何人察覺,花出自你這裡。”

“留意仲少白的工作日常,事無鉅細,每天報告給我,但不要干涉。除非,有人惡意打壓他。”

牧問敖放下游戲機,接過三份檔案,慵懶地倚靠在寬大的真皮椅上。

一目十行瀏覽完幾份人事檔案,快速吩咐道。

梁彎點頭,手指飛快在Pad上點選,記錄待辦要點。

等了一會兒,不見繼續囑咐,他的視線投向頂頭上司。

牧問敖坐直了身子,淡藍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盯著最後一份檔案皺起了眉。

平滑挺括的紙張,被他捏得有些發皺。

修長無瑕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左手拇指上,幾近無色的玉扳指。

“這隻“么蛾子”,提前轉正,你來安排。”片刻後,牧問敖揚了揚第三份檔案,緩聲道。

一抬頭,迎上樑彎未來得及收起的驚愕目光,“有什麼問題嗎?”

“咳,敖總,那個花要什麼規格?”男人收起被抓包的尷尬,輕咳一聲,面不改色。

牧問敖輕啜了一口,方口馬克杯中的意式濃縮咖啡。

入口略苦,香味濃郁。口感層次豐富,餘味回味無窮。

這麼多年,他只喝這一種咖啡。

“你,真沒追過女孩子?”牧問敖語氣中帶著戲謔。

昨夜,他跟冉夭藍的閒聊中,她對梁彎的評價,相當不低。

頂著梁彎的光環,他在冉夭藍那裡得到了不少優待。

可是這份認知,讓他不免有些胸悶。

“追過,怎麼會沒追過!我知道該怎麼做。”梁彎老臉一紅,被人掀了老底的尷尬,無處遁形。

“對了,魚缸裡空著也不像話......”

梁彎剛要轉身離開,被人從背後叫住。回過頭,對牧問敖一張略顯糾結的俊顏。

他沒有開口,保持微笑,只等對方把話說完。

倘若這位祖宗告知,他要再次拋下手中一切事務。

親自遠赴異國他鄉,重新找幾尾血紅龍魚回來。

他也不會面露驚疑,但他深明大義,會火速深夜找董事長夫人打小報告。

“弄幾隻紅耳龜,或者墨龜什麼的,還讓冉夭藍去照料......這回,應該不太容易養死吧?”

接觸到牧問敖期待的眼神,梁彎迅速收回瞳孔中的震驚,趕緊配合地點頭。

只要這位祖宗,不再動不動就消失幾個月。

其他,那都不叫事兒。

接下給烏龜選品把關的軍令狀,梁彎走出總裁辦公室。

不用說,為了挑到生命力足夠頑強的烏龜,他得親自出馬。

假如烏龜再被養死,鍋落誰家,他十分有先見之明。

監控中,一身白色雪紡連衣裙的冉夭藍,從總裁私人接待室走出。

纖瘦又挺拔的身影,恰好落入他眼中。

靜靜目送著,那道腳步歡快的背影。

梁彎微微眯起的雙目中,洩露出一絲困惑。

她,真的不是對手公司派來,專門折磨他的嗎?

入職不到兩個月,就屠了基層員工的八卦風雲榜。

沒有天縱之才,對集團也沒什麼突出貢獻。

更準確來說,是沒有任何貢獻。

她乾的那些事情,沒被開除,並永久性逐出集團人才庫,已經是奇蹟。

被冉夭藍殃及的池魚,哀鴻遍野,她自己倒是毫髮無損。

集團總裁,不知道看中了她什麼。將總裁接待室的風水魚缸,指定交給她打理。

那六條血紅龍魚,牧問敖找了九個月,花了八百多萬,自己弄得跟野人一樣。

才把魚從大洋彼岸的雅加達,千里迢迢運回來。

幾次拜訪,請得大師出山。開光,請聖。

據說,那六條血紅龍魚。每一條,都能幫牧問敖擋掉一次血災厄運。

可惜那六位忠誠護衛,沒死在為使命獻身的宿命裡。

卻一個個,撐死在冉夭藍手中。

得知一缸血紅龍魚,無一倖存。

梁彎一上午,祭出十根雪茄壓驚。

整個28層,氣壓低沉。

所有人說話輕聲細語,走路躡手躡腳,極力隱藏著自己的存在感。

牧問敖知道後,出奇平靜。

獨自在空蕩蕩的魚缸前,寂然佇立了許久。

那種詭異的氣氛,連梁彎也不肯,輕易進去打擾找呲。

牧問敖重回辦公室,喚他過去時,只交代了一句。

“不能就這麼饒了冉夭藍,必須嚴懲不怠。”

對此,梁彎表情凝重,舉八隻手贊成。

無原則無底線的寬宥,只會助長某些人的囂張氣焰。

得知牧問敖的具體手腕時,總裁辦眾人差點驚叫出聲。

牧問敖看不到的地方,梁彎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懺悔算哪門子的嚴懲?道歉若能贖罪,要18層地獄何用。

梁彎以為,就算頂頭上司不讓冉夭藍賠到傾家蕩產。

至少也是一個開除,外加全行業封殺的懲戒。

結果,就這?

冷靜下來,他的標誌性謙和笑容,重新迴歸。

以梁彎對牧問敖的瞭解,應該還有後手。

這不,後手來了。

將人驅逐,哪有放在身邊磋磨,來得暢快。

那位少爺,一般人哪兒能伺候得了。

結束通話人事部的電話,梁彎勾起嘴角,按下電梯的下行鍵。

除了眼前的么蛾子,他還有遠方的鮮花跟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