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舉起手來!”
一道粗嘎的喊聲響起。
憑藉著峽谷征戰多年的條件反射,冉夭藍幾乎一秒定在原地,下意識舉起雙手。
作為一個手無滿級裝備的脆皮,猥瑣發育,不浪才能苟到大結局。
人沒動,一股怒氣卻慢慢浮上心底。
現在的歹徒也太猖狂了,青天白日遍地監控,這是要綁架還是搶劫?
她全身上下沒一件名牌,手機還是三年前的退市款。
歹徒是第一天出來就業,還是瞎了?
想到她全身上下現金跟賬戶餘額加起來,不超過三位數字,稍稍放了心。
小意思,損失不大。
冉夭藍微微側頭,沒看到背後的歹徒,先看到身側不遠處的招牌。
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警察局碩大幾個字,深深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經。
這位歹徒是不認識字,還是單純活膩了?
在警察局門口搶劫,這跟在關公面前嘲諷西蜀無人,有什麼區別。
大中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身上。
她都“投降”半天了了,也不見東道主出來主持公道。
歹徒那邊,也不見什麼動作。
冉夭藍硬著頭皮轉身。
一眼,就看見了得逞了的“歹徒”。
她冤枉東道主了。
東道主確實出來了,也確實出手了。
警察叔叔把手裡的糖葫蘆給了“歹徒”,還抱著歹徒,用力親了兩口。
冉夭藍欲哭無淚。
“歹徒”梳著滿頭髒辮兒,穿著BlingBling的粉色公主裙。
不足一米的身高,抱著一把半人高的精緻粉色水槍。
旁邊那個留著平頭一身正氣,嘴裡使勁兒誇著他姐夫有福氣的,一看是“歹徒”的親舅舅。
冉夭藍笑不出來。
誰家五六歲的小姑娘,說話聲線跟李逵似的。
她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開。
突然,整個人僵硬地定在原地。
此時此刻,她不是應該在香榭裡家中的大床上,做她女主角的春秋大夢。
為什麼會在這裡?
冉夭藍的視線移回剛剛一掃而過的招牌。
E市和平區警察局。
她記得這個地方。
那本令她三觀盡毀的瑪麗蘇言情小說《總裁大人別太愛》中,這個警察局的出鏡率極高。
女主的很多第一次,都跟這個警局有關係。
她這是,穿書了?
“叮鈴鈴~”
冉夭藍看了眼來電顯示的備註,忍住一陣膈應,接起了電話。
少白哥哥?她還御弟哥哥呢。
“冉夭藍,我在咖啡館等了你半個小時,你人在哪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
電話那頭,語氣不怎麼好。
一陣頭痛欲裂,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一股腦湧入她的腦中。
原書中,原身一直暗戀男主仲少白。
甘願被對方PUA,潛入牧問敖身邊,做了商業間諜。
就在她為了仲少白,昧著良心幹了不少壞事後,發現了仲少白跟聶婉秋的戀情。
仲少白這會兒還主動約她,怕是因為,她還有點兒利用價值。
按照定位的位置,冉夭藍找到【浮生左夢】。
這個點的咖啡館,沒幾個客人。
冉夭藍環視了一圈,便朝著靠窗的位置走過去,在一身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面前坐下來。
看著桌上精緻的黑森林蛋糕,她順手拿過來,餵了自己一口。
香甜絲滑,甜而不膩。
她走了十分鐘,才找到這裡。
現在仲少白還有求於她,吃他一塊蛋糕,不過分吧。
“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冉夭藍放下手中的蛋糕,直接切入正題。
“請問,你是?”西裝男子英俊的眉眼中,透著困惑。
冉夭藍挑眉,小樣兒,還跟我裝。
“冉夭藍,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們,認識?”
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站在餐桌旁,皺眉打量著二人。
“不認識。”對面的西裝男子,微笑著搖頭。
冉夭藍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她剛剛是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吃了一份陌生人的霸王餐嗎?
整個咖啡廳,一共就兩個單身的年輕男人。
瑪麗蘇言情小說的男主,沒有最帥,只有更帥。
冉夭藍一進門,自然毫不猶豫走向了更帥的那一個。
就這二選一的小場面,她居然也能認錯人。
平心而論,仲少白外形條件極佳,高大帥氣,五官立體。
可能冉夭藍在演藝圈摸爬滾打得太久,見過的俊男美女,比她做過的數學卷子都多。
不過客觀來講,仲少白的外形,無論是身高還是五官,都比剛剛那位西裝男子略遜一籌。
就這張臉,也能把原身迷得五迷三道三觀全無,她得多瞎。
“夭藍,你聽我解釋。我跟聶婉秋,只是普通朋友。你在我心裡,跟別人不一樣......”
冉夭藍收回思緒,重新聚焦在仲少白的臉上。
就是這個男人,把前身當成工具一樣利用。
發現她失去利用價值後,又像條狗一樣毫不猶豫地踹開。
如果不是仲少白的推波助瀾,前身不能死得那麼慘。
看著對面男人一臉隱忍,她慢慢眯起了眼睛......
“......冉夭藍,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冉夭藍突然起身,揚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仲少白的臉上。
“你!”仲少白被打蒙了,捂著發燙的左臉,一臉不敢置信瞪著冉夭藍。
冉夭藍大學四年,暗戀了他四年。
在他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誰借她的膽?
“少白哥哥,我相信你,你太招人喜歡了。你看,連母蚊子都要粘著你,我可不能讓它吸你的血。”
“你......”仲少白一臉便秘般的糾結,瞪著冉夭藍,滿腔的指責無從發洩。
冉夭藍伸給他看的右手上,確實沾著一具貨真價實的蚊子屍體。
公母不詳。
看著仲少白的左臉上,清晰無比的巴掌印。
冉夭藍用力抿唇,探腰想要檢視他的紅腫。
仲少白吃一塹長一智,上半身下意識後仰。
兩個人一來一回,仲少白麵前的咖啡,準確無誤澆了他一身。
那條熨燙得挺括的白色西裝,從前襟到膝蓋,一片汙跡,簡直沒眼看。
“對不起,少白哥哥,我老是這樣笨手笨腳......”
“你,算了......”
“少白哥哥,其實在我心裡,一直都把你當成親哥哥。晚秋姐姐若是能當我嫂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真這麼想?”
仲少白微微眯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表態。
“嗯!”冉夭藍點頭如小雞啄米。
走出咖啡廳,冉夭藍一掃心中鬱悶。
唯一遺憾,為什麼剛才她要點冰美式,而不是熱拿鐵。
怎麼不燙熟那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