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嬋和阮依玉她們都沒有去阻止百姓的議論,所以百姓們越來越來勁。
凌昱鼓著腮幫子,朝著那些百姓一個個的瞪過去。
好幾次想要出聲罵這些人,卻被阮依玉緊緊的拉住。
“就算是凌府的大小姐,也不能站在夫人前面吧?”
“對啊,還是那句話,長輩在此,哪有她一個晚輩造次的道理啊?”
這時又有知情人士出言提醒,“我記得,凌大小姐剛出生的時候就被先皇冊封為什麼郡主了,這身份站在前面也不無道理。”
阮依玉不著痕跡的循著聲音瞄過去,便看到說話的人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子。
凌嬋今年十六歲了,先皇冊封她為挽月郡主也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按這女子的年齡,彼時不過四歲左右,她能記得什麼?
“我記得有這麼回事。”女子的話讓在場年紀比較大的百姓想到了當年的事。
“哎呀,算一算...這一晃眼的功夫已經過去十六年了...”大家開始感嘆。
其中一些心思複雜的開始各種猜想。
“凌府的先夫人走了以後,這位大小姐就被將軍府藏了起來,沒有親孃在身邊,真不知道她過的什麼日子。”
“這還用說嗎?”
“現在這位凌夫人進進出出的只帶自己的兒女。”
“對啊,量體裁衣,也從來沒有大小姐的份。”
“哎,這個你怎麼知道的?”
“我娘就在布莊打雜啊,她常羨慕像凌府這樣的人家,一年四季都要裁衣服。”
“凌府女眷每次裁衣都是三個尺寸,每個尺寸五個花色,做十套。”
“你們看看,哪裡有這位大小姐的份?”
“不過前幾日倒是趕製了幾套衣服,款式簡單,布料也不是最好的,應該就是大小姐現在穿的這些。”
“大小姐是郡主,宮裡應該賞賜不少好東西吧?”
“那些東西還不知道到了誰那裡呢,你們忘記了?去年凌府的小姐和武平侯的小姐在醉紅顏吵了一架,當時不就是為了凌府小姐髮間的御製金釵嗎?”
醉紅顏是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鋪。
那個時候凌雪瑤剛得了懷王青眼,京中貴女個個嫉妒得很,嫉妒之餘還要奉承...
武平侯家的小姐劉懷玉同其他女子不一樣,她是武將之女,性格直爽豪邁,為人有些衝動,做事也常常不顧後果。
她心悅懷王,熱烈,無懼,無畏。
同為武將之女,她本應該和凌雪瑤凌雪卉很談得來,但是凌雪瑤和凌雪卉在阮依玉的教導之下,學的是矯揉造作的扭捏做派,劉懷玉自是看不上。
那件事後來是怎麼解決的,老百姓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了了之,漸漸淡去。
但現在被提起來...大家的思緒不免又回到了那日。
凌雪瑤說御賜的金釵是挽月郡主相贈,於是劉懷玉說了一句話...
“御製的金釵可以送給你,御賜的夫君可不能送。”
再看凌雪瑤最近這一年和懷王的關係...非但沒有克己守禮,反而越走越近了。
“不會吧?不像那種人啊,覬覦自己的姐夫?”
“說起來,凌府小姐還沒及笄吧?小小年紀...”
凌雪瑤的雙手原本端在身前,此時已經縮回袖子裡,緊緊的摳著自己掌心的嫩肉。
她甚至不敢去看這些議論的百姓,怕看到他們眼裡的鄙夷。
所以她只能死死的盯在前面,盯在凌嬋的背上。
凌雪卉則高高的抬著頭,周圍的人並沒有提起她。
“凌將軍回來了。”
人群裡有人看到了回來的凌睿。
凌睿遠遠的看著,還以為是百姓們知道他回來所以特意在這裡等著迎他呢,那心裡正覺得熨燙呢,卻聽到大家正在議論什麼。
他還特意交代身邊的副將不要出聲,想著上前聽一聽大家議論的內容。
誰知還沒聽到呢,就被發現了。
凌睿走進人群,走到了家人面前。
凌昱掙脫阮依玉的手,衝到凌睿面前,張開雙臂,“爹爹。”
凌睿高興的哎了一聲,然後將凌昱攬在自己身邊,比劃著凌昱的身高,“昱兒又長高了不少,都已經到爹爹肩膀了。”
阮依玉這時候故意沒有上前,等著凌睿去發現凌嬋。
凌睿倒是看到凌嬋了,但是他本就對凌嬋漠視多年,最近又常年的不在家,哪裡還認得出這個女兒。
他揉著凌昱的肩膀,疑惑的順口問,“這位姑娘是誰?”
人群聞言一片譁然,當爹的不認識自己已經及笄的女兒,卻能認出正在長身體的兒子?
這父親是怎麼當的...
阮依玉也震驚得看向凌睿,“將軍...”
“她,她是凌嬋啊,是你的女兒。”
“你。”她看了下週圍的百姓,然後竭力的替凌睿圓場,“女大十八變,將軍你定是離家太久,太一時沒認出嬋兒。”
凌睿此時也回過神來了,同時內心震驚。
他這次去邊境不過一年多,怎麼可能認不出凌嬋?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和凌嬋沒有一絲沾邊啊。
一個月前,他接到阮依玉的信,阮依玉將凌嬋那日做的事情一一描述給他。
同時也寫上了她的懷疑。
她懷疑有江湖中人在幫凌嬋,因為涉及江湖,她不能做主,只能等凌睿回來處理。
此外,她還懷疑凌嬋學會了什麼特別的功夫。
阮依玉還特意用凌嬋瘦弱的身體和她爆發出的力量做對比,好讓凌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所以凌睿根本沒想到不過才二十多天,凌嬋竟變了個人一樣。
“嬋兒!”凌睿驚喜得走到凌嬋對面,“嬋兒的身體好了這麼多?居然可以出門了?”
“為父一時竟沒認出嬋兒來...”
他滿眼憐惜,好像真的很疼愛她這個女兒似的。
但是卻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神警告著凌嬋。
凌嬋噙著笑,徐徐開口,“是啊,父親自有了新夫人,何時認得過女兒?”
人群發出一陣譏笑。
凌睿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凌嬋,你!”
凌嬋挑眉,臉上狡黠不屑,怎麼?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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