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香梨會用槍,三人默契地將槍看得更緊了,生怕她一抽風又拿槍指著誰的太陽穴。
香梨將三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明白這樣提防她有什麼用。她要是想玩-槍,隨時都能搶一把過來。
前往工業園的道路都十分寬敞,偶爾能看到一些被廢棄的車。離工業園越近,喪屍的數量越多。他們的車夾在車隊中部,前方自有人員開路,他們則留著體力迎接工業園的未知危險。
“前方一百米出現超過三十隻喪屍,請注意!”
隨著對講機裡的聲音落下,喪屍的嘶吼聲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此時距離工業園的入口也只有五百多米了。
“我們要下去嗎?”趙宇問。
鍾煦望著前方的狀況,說:“再等等。”
廖隊長在對講機裡快速調動人手,安排突圍人員和射擊位。
洛其蘊聽得熱血沸騰,摸上腰間的槍。
她激發出了基礎的水系異能,成為了異能者,身體素質方面卻並沒有提升,眼下就算暴露了水系異能的存在也不能為自己增加戰鬥力,但她還是想要去戰鬥。
上一世的她直到死前都是“移動水龍頭”,在隊伍中經常被人視作吉祥物。但她不願意被小瞧,她會抓住每一個外出的機會,鍛鍊自己的實戰能力,也努力提升自己的體能。
重來一世,她相信自己會做得更好。
車隊前進的速度不減,直直衝向攔路的喪屍群。
開路的兩輛卡車並駕齊驅風馳電掣,車頭特製的荊棘護欄撞飛大片喪屍,安裝在車頭兩側的刀閘被開啟,將所有靠近的喪屍攔腰砍斷。
昨晚披星戴月地趕路,眾人的視線並不清晰,眼下青天白-日,看著喪屍的殘骸被撞上半空,落到身後,那副場面血-腥-暴-力又讓人熱血沸騰,暴力美學在此刻開始渲染。
“做好戰鬥準備。”廖隊長的聲音裡難掩嗜血的興奮,“兄弟們,工業園近在咫尺了,讓這些行屍走肉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
“好!”
“衝!”
“幹它丫的!”
接著,三枚白-磷-彈從後方的車輛中射出,在空中劃出三道火流星。
“砰!砰!砰!”
白-磷-彈在喪屍群頭頂炸開,如火樹煙花,白-磷燃燒了起來,落在喪屍身上,粘稠依附,直至將喪屍燒了個洞穿!
空氣中飄來燒焦的難聞氣味,黑色和白色的煙霧迅速瀰漫開來。
前方的喪屍很快就被燒出一片缺口。
“Uh——!!!”
“帥啊!”
車隊順利闖進工業園,在一個生產包裝的廠前停下,所有人背上裝備彈藥,悄無聲息地進入廠房。
這是他們找到的最佳落腳點,因為這裡有工業園最高的建築,且正好在工業園的外圍。
解決掉廠房裡小規模的喪屍群,他們沒有動這裡的物資。他們的目標是食品廠,這裡零星的食物和水可以留給後來者。
他們登上最高的一層樓,有人拿著望遠鏡手繪出工業園的大致地圖。
在會計室他們找到了印紙,地圖直接畫出三分來。
廖隊長把隊伍一分為四,鍾煦和香梨是單獨的一組,留下兩個接應和望風的,其他人均分為兩組,每一個外出組都拿一張地圖。
“一組從這邊去水果罐頭廠和臘肉加工廠,記住繞開宿舍區。”廖隊長拿出一根菸卻捨不得點,只叼在嘴裡解饞:“二組去肉罐頭廠和零食廠,你們這一組離宿舍區遠也不意味著喪屍就少,也要保持十二分警惕。”
至於三組……廖隊長看了事不關己的兩人一眼,只希望他們能全乎地回來集合。
“不是還有個麵包廠?”香梨笑眯眯地開口,“趙宇和洛其蘊去別的車,我們開走一輛車去麵包廠。”
廖隊長:“……”青筋又起來了。
除了鍾煦,所有人都覺得她在添亂,認為把車子給他們就是浪費。
“我家的車,我用用怎麼了?”香梨把臉一板,完全不聽其他人說什麼:“要是我爸死了,這車子就歸我繼承。他活得好好的,我就更能隨意支配了。”
鍾煦覺得她是在眾人的怒火上澆油,淡聲說道:“廖隊長,我們不可能步行出門。”
他們這一組雖然只有兩個人,但確實像他說的,不可能放任他們在遍地喪屍的工業園裡步行,那就是真的要置他們於死地。
廖隊長也是氣急了,再加上對香梨和刻板印象,才把這個常識給忘了:“行,你們那輛車你們自己開走,趙宇和大小姐坐卡車走。”
又互相討論了幾分鐘,望風的兩人留守原地,其他三組迅速下樓上車,開往不同的方向。
開車的換成了鍾煦。
香梨是想開的,但話一出口,少年就用那種不太信任的無奈眼神望著她。
她立馬就炸毛了,做起了甩手掌櫃。
麵包廠在工業園的中心,屬於喪屍重災區,再加上面包算末日的硬通貨,不用去看都知道那裡一定危機重重。
鍾煦目視前方,隨意開口:“隨時保留體力,保證自己被圍了也能跑贏喪屍回到這裡。”
“我當然可以。”香梨輕嗤了一聲,“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了。”
鍾煦輕笑,並不生氣,順著她的話說:“我也在擔心這一點,所以到時候就要麻煩你拉著我了。”
香梨白了他一眼,果斷拒絕:“想得美,我一定會第一時間丟下你。”
奇異的,又一次意識到她說的是真話,鍾煦居然只覺得有趣,再沒有半點被拋棄的憤怒或悲傷。
他是受-虐-狂嗎???
鍾煦沉默了一瞬,將腦子裡詭異的念頭甩出去。
不可能,他不是這種人。
堂堂鍾少爺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自詡根正苗紅沒有長歪,就算價值觀受到再大的震-蕩,表面上也不流露絲毫情緒,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疏離清冷模樣。
“砰!”
車子又撞飛一隻喪屍,鍾煦踩下了剎車,解開安全帶:“開不進去了。”
沒等他說完,香梨就開了車門衝了出去。
他眼中閃過無奈,毫不遲疑地跟上。
透過血跡斑斑的圍牆,他們知道麵包廠到了。車子就停在圍牆之下,兩人一前一後翻越圍牆進了旁邊的工廠。
香梨跑得很快,一陣風一般從喪屍中間穿過。它們剛聞個味兒,都沒來得及伸手,人就跑沒影兒。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鍾煦跟在身後,這個速度顯然沒有到他的上限,她沒有聽到他的呼吸。
香梨的眸光閃了閃,幾乎可以確定他的身體被強化了。
沒有車,兩人的行進速度反而大大提升,靈活地穿過喪屍群,將反應過來的喪屍遠遠甩在身後。
一直跑到包裝車間,香梨利落地從窗戶裡跳進去,匕首在掌心轉了一圈,直接削掉了喪屍的半隻手掌。
抬腿踹過去,攔路的喪屍被踹飛,砸倒了後面的兩隻喪屍。
她一個閃身靠過去,匕首扎進喪屍的眼眶。
匕首轉動,攪爛大腦,喪屍再也不動了。
鍾煦也沒閒著,一個肘擊擊碎喪屍的顱骨,反身一個柔道揹負投,另一隻喪屍的脊椎骨砸在水泥地板上,骨頭直接斷裂成數段。
看著他“殘暴”的招式,香梨嘖了一聲,漸漸升起勝負欲。
接下來,兩人幾乎招招是殺招,所到之處如螞蝗過境,以恐怖的速度將偌大車間清理乾淨。
戰鬥的時候,他們也沒忘隨手關緊門窗。
二十分鐘後,鍾煦出去開了一輛運輸車來,兩人把一箱箱麵包搬上去,直至車廂被堆滿。
鍾煦手裡提著車鑰匙,挑眉問她:“女士優先?”
香梨拿過鑰匙,抬起下巴:“等著。”
“好。”
看著香梨將運輸車開走,他倒是不擔心自己被丟下。
十多分鐘後,外面的喪屍再次沸騰,響起接連不斷的撞擊聲。
他開啟門,香梨開著他們過來的那輛車衝進車間,兩人再次將車子裝滿。
出去後,香梨換上了運輸車,兩人各開一輛車滿載而歸。
這次行動,對兩人來說連“有驚無險”都算不上。
其實喪屍不管速度還是力量都比普通人高出一截,但架不住鍾煦和香梨兩人一個賽一個變-態,在喪屍群中幾乎如入無人之境,喪屍只能被動挨打,連他們的衣角都摸不著。
兩輛車開回包裝廠,留守的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堆滿的麵包箱子,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憑鍾少和二小姐,在兩個小時裡運回這麼多面包,假的吧?!
“看好了。”香梨裝模作樣地說:“可惜人手少,否則我就把麵包廠搬空了。”
兩個保鏢:“……”換個人說他們就信了,真的。
香梨打算去看看其他組的進度,她沒好氣地瞥了眼身後的尾巴:“你跟著我幹嘛?”
鍾煦泰然自若地回答:“保護你。”
“……你在學校的時候那麼受歡迎,一定是因為你很會說話吧?”香梨擠出笑臉。
鍾煦勾起唇角,煞有介事地點頭:“你說得對。”
香梨的嘴角立馬垮了下去。
她打算去洛其蘊所在的一組,看了眼地圖後確定了路線。
樓上的兩人只覺得視野中劃過兩道殘影,緊接著他們就失去了鍾煦和洛香梨的蹤跡。
“……好快啊臥槽!”
“這倆……也太不是人了!”
有這個速度,別說搬空麵包廠了,就是搬空工業園也不是不可能吧?!
“這樣跑下去,喪屍都會被我們引過去。”鍾煦拉住了香梨,說:“偽裝一下吧。”
香梨露出嫌棄的神色:“我穿得這麼好看,你要我往身上塗喪屍血?”
鍾煦的視線自上而下掃了她一眼,也猶豫了。
確實很好看。
“啪!”
一顆喪屍腰子砸在他胸口上。
鍾煦:“……”
他緩緩抬眸,對上始作俑者得意張揚的笑,心跳忽然停了一瞬。那一刻,彷彿只能看到她的笑,眼角眉梢唇瓣似乎都浸著蜜漿,散發著清甜的氣味。
他的手指抹過被弄髒的衣服,默然不語。
“傻了?”香梨挑眉,絲毫不怵地同他對視,“你的反應可真慢,所以上午的比試結果果然不對,我才不會輸給你。”
他聽到自己說:“是嗎?”
然後,在她愕然的表情中捏住她的臉頰,留下兩個帶有血跡的指印。
好軟,鍾煦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臉頰可以這麼軟,比那袋棉花糖更軟,軟到他捨不得用力,更不敢指腹流連。
香梨撲了過去,將他摁在地上,往他胸口、小腹和臉上都抹了喪屍液,把他塗得臭烘烘的。
她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衣服早就髒兮兮的了,手上、脖子上都是喪屍液。
“你得罪我了!”她氣得跺腳,“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鍾煦看她又演了起來,無奈地起身,對她倒打一耙的功底深深歎服。
“好了,是我的錯。”他垂著腦袋與她對視,“你要是還不解氣,要不幫我腿上也塗了?”
香梨斜了他一眼:“你想讓我當免費勞動力,我才不幫你塗。”
小腦筋轉得還挺快,鍾煦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鬆開的時候,掌心還黏著數根髮絲。
這下子,他是真的把香梨給得罪了。
等香梨見到洛其蘊的時候,她跟五名保鏢正舉著槍浴血奮戰。
一組的人遇上了喪屍潮,邊打邊退結果一不小心就走到了一棟宿舍樓前,遇到了另一波規模不小的喪屍群。
兩波喪屍從兩面夾擊,一組沒多久就少了兩人。
子彈不要錢似的打出去,喪屍的攻勢卻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源源不斷的喪屍衝過來,組成密不透風的牆,將他們堵在樓下。身後就是廠房,廠房裡的喪屍緊緊貼著窗戶的玻璃,貪婪地擠向他們。
一組的人似乎陷入了絕境。
香梨站在對面廠房的二樓,看著下方的戰鬥出神。
洛其蘊心中焦急又糾結。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完全可以躲進隨身空間裡暫時避難,等喪屍散開她再出來。
她又射中一隻喪屍的手掌,雙手都被後坐力震得快失去知覺,兩隻手臂也即將脫力。
她想緩一口氣。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人從後猛地推出,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出去。
那一刻,那隻抓向她的爪子在眼中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