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嫌手裡的空酒杯礙事,在王以菡走過來的時候,想將酒杯放進托盤裡。
然而王以菡腳步一轉,讓她的手落空了。
下一秒,她就聽到女生憎惡的冷哼。
以及,一聲驚呼。
為了保持逼格,酒店裡的女侍應生們會穿統一的黑皮高跟鞋,王以菡還是個學生,沒什麼機會穿高跟鞋,因此走路時不如別人穩當。這也就算了,她偏偏突然一個轉身,重心一下子不穩,整個人狠狠往後倒去!
“嘩啦!”
“咚!”
王以菡聯通手裡的托盤和香檳,全都倒在了香梨身上。
托盤直接砸在香梨的額頭上,香檳也灑了她半身,身上還壓了一個沉重的身體,她感覺自己額頭青筋在突突跳動。
被潑香檳的不應該是傅澹嗎?
香梨身上的布料本就只有薄薄的一層,又是白色的,被香檳打溼後緊緊貼合在身體上,幾乎可以透出肉色來。
周圍人紛紛張大了嘴巴,也有不少人樂得看笑話。
“對不起對不起!”王以菡慌忙起身鞠躬,掩去眼中懊惱又解氣的情緒,“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傅澹大步走過來,黑著臉將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
遠處的陸藺停住了腳步,視線在二人身上徘徊。
香梨直接穿上,扣好釦子。好在宴會廳的暖氣開得很足,身上溼冷的感覺沒有那麼重。
就是滿身的酒味燻人,她聞著就感覺臉頰熱熱的。
“你怎麼幹活的?”傅澹森冷著臉,言辭冰冷將王以菡嚇得一哆嗦,“連端酒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麼?”
被潑酒的人變成了香梨,傅澹跟王以菡的第一次接觸雖然都是始於不愉快的事件,導致的結果卻截然相反了。
傅澹沒心情展示自己的幽默風趣,王以菡也沒機會表現自己的活潑天真,這一刻直接成了對立的關係。
領班就在宴會廳裡,看到這一幕小跑著過來道歉:“真是對不起了傅總,這是我們酒店的兼職員工,培訓的時間比較短,不太懂規矩。”
傅澹瞥了眼低著頭委屈的王以菡,心中冷意更甚。什麼人犯了錯還敢給他擺臉色?當自己是哪家的千金名媛嗎?
“這是你們酒店自己的事,跟我解釋沒用。”傅澹說著,助理急匆匆抱了一條浴巾過來,他接過,轉身解開香梨身上西裝的扣子,視線落到那隨著呼吸起伏的玉色,眸色暗沉。
香梨將浴巾裹在身上,厚實的絨布吸水性很好。
傅澹的視線落到她白生生的小臉上,額頭一角的紅印尤其明顯。
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抬眸望他,眼裡並無他預想的依賴或者委屈,只有好奇,以及淡到看不見的好整以暇。
他生氣了,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於是瞪了香梨一眼,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說完,他丟下助理處理後續事宜,就這樣拉著香梨去了樓上的套間。
“咚!”
臥室的門開啟,香梨被摔進了柔軟的被子裡。
她剛要起身,一具溫熱的軀體就覆了上來,熱烈的男性荷爾蒙將她包裹。
她的指尖抵住男人湊過來的薄唇。
要不是她今晚格外好看,又笑得跟個妖精似的,傅澹這會兒就將人丟下床了。
他不滿:“你敢拒絕我?”
香梨輕笑,一隻手解開身上的浴巾,另一隻手勾著男人的脖子使他靠近:“哥哥,我身上有酒。”
美人近在咫尺吐氣如蘭,一聲“哥哥”讓他血氣湧上頭。
他差點就把持不住了,幸好意識到金絲雀想跟他玩點情趣。
他勾唇,聲音低沉:“所以呢?”
香梨的手指在男人的肌膚上游走,從脖子移到了下巴,食指輕佻地一劃,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
“想要哥哥——幫我舔乾淨呢。”
傅澹的腦子裡“轟”地一下炸開,理智全無。
——
王以菡被領班和酒店經理帶出了宴會廳,傅澹的助理也在。
她囁嚅著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高跟鞋有點磨腳,我轉身的時候就沒站穩,我絕對不是有意要往那位小姐身上跌倒的!”
領班和經理也在一旁賠笑臉,助理的臉色並不好看。
“故意殺人也是殺人。”他冷哼,“我們傅總不想追究你到底出於什麼心理做這種事,但錯了就是錯了,你最起碼要端正你道歉的態度。”
一直在強調自己無心,不就是不想賠償?
香梨的那條裙子並不貴,王以菡要是有心,照價賠償或者把裙子拿去幹洗就可以了,但偏偏她絕口不提賠償的時候,就悶頭道歉,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王以菡卻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她本來就不是故意跌倒的,她崴了腳自己還覺得疼呢,那女人不過是被她壓了一下,能受什麼傷?而且她都能出席晚宴了,據說是個明星,明星都很有錢,幹嘛非要跟她一個普通人過不去?
她都已經道歉了!
一想到自己道歉時,餘光瞥見偶像擰眉的神色,王以菡氣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都怪那個女人非要坐在那裡,她要是不坐在那邊招搖,自己也不會走過去,就不會給偶像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見王以菡一臉不認同,領班跟經理對視一眼,隨後拽了拽她的胳膊:“王以菡,你還敢生氣?你惹出來的事情別想著酒店給你擦屁股,你現在就去給傅總和那位小姐鄭重道歉,另外,一切損失由你承擔!”
助理覷著領班和經理的表情,有點驚訝於他們對王以菡的保護。
是的,保護。
王以菡得罪了客人,還是傅總這個級別的,道歉、賠償然後開除才是正常流程,但領班和經理把話說得兇,卻沒有提開除的事情,這樣王以菡至少能保住一份工資很高的兼職。
但很顯然,王以菡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良苦用心。
“什麼?”她不忿,她兼職一天才幾個錢啊?萬一那條裙子很貴,她拿什麼賠償?!
經理張了張嘴,想著這個小丫頭勤工儉學、性格也活潑直率,很受同事和客人們歡迎,他就沒有說讓她賠香檳和杯子的錢,哪怕光那幾只酒杯就能抵王以菡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結果她還不上道,連賠償都不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