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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生變,佛蓮印記

和傅元寶顧九憂他們一樣,宋風盡力走到最遠的地方。然後或是直接就地坐下吸收吐納靈氣,或是砸開一個恰好能容人的冰洞,泡進去,任由這萬年的寒冰裹水靈氣沖刷根骨,直接淬鍊。

當然,這是狠人行為。

非一般人不提倡如此。

宋風禾天資過人,但還不至於這麼拼命。

走到一千兩百米的地方,已經耗盡了她全身氣力,這般受虐的感受,也只有當年在混源洞府被傀儡人狠錘的時候體會過,真是久違了。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如此,也該有獨苦苦不如眾苦苦。

牽機藤平日還有施展的地方,小白這個黑糰子可是就不動彈了。

蹲坐在肩上時,宋風禾已經能明顯感受到小傢伙飆漲的體重。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都出來給我修煉!

宋風禾把牽機藤和小白安置在寒潭邊緣兩百米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正好和傅元寶相互照應。

都安排好後,宋風禾抱元受神,逐漸沉浸在冰雪包裹的世界裡。洗靈寒潭裡淡藍色的冰靈氣溢位四處飄蕩,一會兒就圈住在場的幾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個發光的淡藍色球繭。

趁著幾人慢慢進入修煉狀態時,洗靈寒潭中心的冰蓮緩緩綻放。

似是受到某種東西的牽引,寒潭裡靈氣更甚。顧九憂走到五百米時已經是強撐著的狀態,如今濃度上升,實在是撐不住了,迅速起身往後退了五十米。

蘇護亦然。

小何已入了神,整個人被冰裹住,面色尚未有異樣,不曾後退。

傅元寶本就離得遠,這會靈氣突漲,也還在承受範圍內,固守原地不動。

洗靈寒潭外,今日負責看守的弟子只覺身後冷意比往日重上不少,即便有靈氣護體依然凍得直打哆嗦。

離眾人最遠的宋風禾能最直觀感知到靈氣濃度的變化,但沒有前車之鑑,掌門和師尊也只是提醒不要過猶不及,盡力而為便可。想來這寒潭中應該不會有威脅到性命的存在,這時便沒有移動。

宋風禾沒有動,可寒潭中心的蓮花卻是動了。

萬年呈閉合狀態的佛座王蓮悄然盛放,一刻過後,整個寒潭裡的冰靈氣達到前所未有的濃度。寒潭被結界隔離,就這樣,冰靈氣溢位覆蓋到結界上,瞬間變了個天地。

寒潭內幾人不知緣故,依舊咬牙撐著。

今日看守的執法弟子最近才調撥過來,還沒見識過這等場面的突發情況,嚇得他們兩人手忙腳亂地掏出傳訊玉簡告知執法堂堂主。

“堂……堂主,洗靈寒潭出事了!靈氣……靈氣就快要溢位來了……”

執法堂堂主這時恰好完成宗門任務趕回來,水剛入口,椅子還沒坐熱,就收到手下慌慌張張磕磕巴巴的靈訊。

本以為是哪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正要打發了,乍一聽“洗靈寒潭”四字,“壞了!”

執法堂堂主萬海青嚇得手裡的茶盞都差點摔碎,立刻起身火速趕往寒潭。

好歹當了這麼多年的執法堂長老,心裡雖急,臉上神情還算鎮定。

出賣萬海青心理狀態的,是他的身法步子。細看就直接會發現,比往日要快上兩倍不止。

歷代執法堂堂主在位時,作為宗門寶地之一的洗靈寒潭從未出過紕漏,到了他手裡,就碰上事了。

回頭去往上屆時還有何顏面面對前輩們?又該如何對掌門交代?

這麼一想,萬海青腳步又快了幾分。

以元嬰大能的本事,片刻功夫就到了洗靈寒潭。

“怎麼回事?這段時間都有誰進去過?”萬海青神情嚴肅道。

看守的弟子本就緊張,見萬海青竟親自來檢視,話說得更哆嗦了。

“堂……堂主,沒有,就今天、今天宋師姐幾人拿著掌門特批的令牌進去,剛進去不到一個時辰。”

好在及時趕到,等弟子講清事情原委的時間裡,萬海青施法加強了結界,阻止寒氣溢位,傷了周圍的靈植草木,“那幾人叫什麼,把名冊給我。”

弟子恭敬遞上宋風禾那收到的臨時令牌和記載著幾人姓名、出入的玉簡。

“好好守著,我去回掌門。”

“是。”

萬海青檢查了幾遍洗靈寒潭四周佈置的陣法,沒有一處錯漏毀壞,神識感知到立邊的宋風禾幾人狀態安穩,心下稍定。

只要不是有人意圖潛入鬧事,事情還不算糟。

眼下待秉明後,再等掌門裁決。

得了掌門的待見靈訊,萬海青急速而去,不敢耽誤片刻。

議事大殿上,谷虛子右手還提著靈毫筆,左手擱在書案上有節奏地輕點桌面。

“可有外人痕跡?”

萬海青低頭一派謙恭,“秉掌門,周圍陣法無破壞跡象,也沒有靈氣波動殘餘,我用溯回術檢視近一個月進出的人,並無異常。”

“這個月加強洗靈寒潭那邊的弟子駐派,盯緊了,等他們出來再說。”

盯緊了,不僅是洗靈寒潭那邊,被別家安插在宗門內的眼線也別放過,看看時機該拔就拔了吧。

自家宗門裡,哪有被頻繁插釘子的道理。

掌門這邊是低氣壓氛圍,宋風禾那頭卻是無知無覺。

佛座王蓮悄然盛放,花瓣又無聲無息凋落,最中心的九瓣脫離蓮心,旋轉上升,似是在尋找什麼,停頓片刻後果斷朝宋風禾撞去。

即將覆上宋風禾時,急剎車頓了下,像是咬咬牙一般,拆出兩片花瓣,一瓣飄向顧九憂,另一瓣,則是遊向離寒潭最遠處的傅元寶。

在佛座王蓮全然盛放之際,小白就已驚醒過來,瞧見這玩意兒時一下沒緩過神來。

被那些禿驢當成寶貝護著的東西怎麼出現在混元宗這?

不過既然是好東西,自然沒有便宜了外面那些禿驢的道理。

小白盯緊靠近宋風禾的蓮花,要是一有不測,它就敢把這破花給拆了!

幸好,是一場機緣,盯了佛座王蓮許久不曾移開眼的小白松了口氣。

瞬息之間,宋風禾左手手腕處出現了一朵七葉蓮花印記。

修煉中的宋風禾對此全然不知。只是突然發覺,自已吸收靈氣調動水靈根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印記一落,寒潭中心的佛座王蓮又重新沉寂下來,寒潭冰靈氣濃度驟降,不一會兒便恢復成幾人剛進來的承受度。

有緣人已至,自已的使命也完成了。至於別的,時間的偉力自會為它重塑,大可不必擔心。

駐守的弟子似有所感,心裡越發困惑,今天的怪事可真多。

怪倒怪,手裡的動作可不敢慢半分,“堂主,洗靈寒潭靈氣降了,似乎……似乎沒有先前那般猛烈的勢頭了。”

萬海青此時還在與掌門商議怎麼處理那些人,何時處理,冷不丁收到手下人的傳訊。

“降了?”掌門撫了撫大把柔順的白鬍子道。

對於宋風禾幾人來說不過片刻的時間,實則外面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

洗靈寒潭是宗門飛昇的前輩所留,四周的隔絕陣法乃是化神級的存在,要想攻破,除非修仙界亡了,群魔打上門來。

因此,掌門和萬海青雖疑惑,卻也不算過分擔憂。

“就這麼辦吧,該給那些人點教訓看了……”

商量完後,萬海青一臉嚴肅出了議事大殿,渾身煞氣逼得周遭的人自動避退老遠。

“風乾,你帶幾人查這家。虞花,帶這塊令牌去問問雲家家主,雲家公子可打算繼續以混元宗弟子身份自居?”

虞花是萬海青的二徒弟,以金丹中期的修為前去,萬一事態惡化,也能有自保之力。

聽手下弟子傳來的資訊,天元峰主殿內,萬海青臉色愈發陰沉。下首的弟子們修煉不到家,掩飾不全,此時早已怒火中燒。

幸虧宋風禾安排迅速,傅元寶跟小何僥倖逃過一劫。

而繼續留在桃樹小院裡的七絕可就遭殃了。

雲都公子云凌前腳剛來,拿出的禮更是表示出巨大誠意,沒想到對方毫不動心。只要名額還沒用上,便絕不死心。第二日再去時聽聞,兩人竟連夜轉移,隔日一早就入了洗靈寒潭。

得知此事,被擺了一道的雲凌眼底晦晤不明,七絕不欲與他糾纏,客氣地將人請了出去。

不曾想,當夜就受到了來歷不明的攻擊。

秘境出來,換了合適的功法,七絕順利突破至練氣八層。

饒是如此,對上四個練氣六層,不免有些吃力。來人顯然事前做過準備,招招兇險斃命,全奔著心口要害而去,即便是打鬥經驗豐富的七絕也險些招架不來。

無奈只好將動靜鬧大,被近日巡視都執法堂弟子發覺,一場見不得光的謀害才被迫終止。

風乾趕到時,抓了三人,兩死一傷,另一個藉著同夥自爆重傷逃離。不過既在宗內,就不怕抓不住耗子尾巴。

躺在地上的七絕見來人是打過照面的風乾,終於鬆了口氣閉上眼睛。

靈力枯竭,血流不止,心口下三寸有兩處深可見骨的劍傷,傷口處纏繞著幾絲黑氣。

風乾連忙掏出宋風禾先前贈的四階上品止血丹、補靈丹,一股腦給七絕喂下去。又在人昏迷之際將其送至丹峰藥長老處搶救。

與丹峰上其他人不同,藥長老乃醫修,七絕這情況還是由醫修先行治療為佳。

見到抬來昏迷不醒的七絕,只能說是還活著,藥長老狠狠嘆了口氣。

藥長老是東海慶遠城人,祖輩行醫,少時隨祖父以凡人之軀遊歷各地,心懷仁善,遍行義診,救助流民傷患,看盡了人世別離。

直到大限將至覺醒靈根,歸鄉時又恰逢慶遠城歸附混元宗,經弟子招生考核透過後,才入的宗門,一待就是百餘年之久。

以醫入道,如今已是金丹中期的藥無名,最是見不得底下弟子不愛惜自身的樣。

“你們這些孩子,打鬥總逞一時之氣,比試贏了如何,有命重要嗎?”

事兒沒傳開,藥無名還未聽聞有同門暗下殺手的卑劣之舉,以為七絕只是參與了一場普通的弟子擂臺賽。

臨走前,宋風禾託風乾多多照看七絕時,風乾還有點摸不著頭腦。

七絕已是練氣八層,哪裡還需師妹這樣囑託,原是壞在這兒了。

抓獲的人裡,死去的兩個是上林方家的人,風乾在方絕身邊見過,至於另外一個,倒是眼生,似乎與雲家有點關聯。而逃了的那人,卻是全然沒印象。

“藥長老,這次並非簡單的擂臺傷人,而是有人蓄意謀殺。近日宗內不甚太平,此外門弟子七絕,乃是歸山道君徒弟的好友,根骨不凡,勤耕不輟,此番也是無辜受了牽連。”

“師妹閉關前託我照看,我卻照顧不周……唉,還請藥長老施以援手,救救這弟子。”

藥無名正給七絕施針,先穩住逆行的血氣。聽到“蓄意謀殺”時眼神一厲,冷目灼灼。

“好了傷疤忘了疼,那群世家還是欠教訓”,望向風乾時,語氣也比剛見面那會兒冷下許多,“你們堂主不管事了?你一個大師兄,執法堂的人呢,竟任由這群宵小之輩在混元宗胡來!”

藥無名看著是身材矮胖的圓潤小老頭,溫潤和善,實則卻是丹峰一霸,要發起火來連峰主都得避讓幾分。

身為執法堂弟子的風乾,這會正被罵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頭不敢抬,眼不敢斜。

瞧著藥無名還要給萬海青傳訊,風乾連忙開口勸道, “長老息怒,師父和掌門已有安排,這次確實是意料之外。”

面對暴怒的醫修大家,風乾行禮越發恭敬。

修真界沒人不怕醫修,尤其是怒火中燒的醫修。

聽見掌門已有應對之策,藥無名語氣重新緩下來,“行了,人放這吧,死不了,明天你再過來。”

“是,多謝長老費心。”

藥無名是敢跟閻王爺搶人頭的人,到了他手裡,生機都能多漲幾分。

風乾離開前看了眼依舊閉目的七絕,還是擔心不下。

腦子不停回想自已儲物戒裡還有什麼高階靈植,或是生肌補靈的丹藥,下次可得帶過來。

師妹少有所求,好不容易拜託一次,自已這師兄當的,還給搞砸了,慚愧慚愧,這事兒辦的,該怎麼向師妹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