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宋風禾躺在自已小院裡,左邊小白在投餵幻靈葡果,右邊牽機藤狗腿地扇小扇。
門檻上趴著的烈焰犬時不時抬起眼皮看向遠處山峰上盤旋的靈鶴。
老龜玄武還是跟往常一樣修煉、沉睡,像座不語的山,沉重,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可靠。
距離神月海秘境關閉已經去一個月,進去的弟子三千多人,出來的卻又只有兩千五百左右,損傷慘重。
宗門並未向外界宣佈,混元宗開啟秘境供弟子歷練這件事,財大氣粗是挺好,但太好了,也會容易惹來許多不必要的事端。
宗門體恤,給予每位傷亡弟子家人一定補償,以示慰意。
過往不再,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經此一事,宋風禾成功與師姐段雲晴搭上了線。兩人彼此新增了靈訊,除去修煉方法,閒時八卦茶話聊得飛起。
宋風禾在混源洞府那兩年,看遍了修真界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段雲晴從小在宗內長大,混元宗就是她的家,對自已家能有什麼不瞭解的?
於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聊各自眼睛越來越亮,越聊越投機,每次聊到靈訊報廢都還意猶未盡,停不下來。
大師兄風乾是根直腸子,半點風花雪月不懂,其餘師兄師弟不是忙著練劍,就是在練劍的路上。師父成天不著家,也沒個同門師妹說話解悶。
段雲晴好不容易碰上這麼個乖巧努力,又極其投機的小師妹,心裡的花早就樂開了滿山。
在外人看來,段雲晴就是個冰冷少言,高不可攀的明豔美人。
宋風禾與其接觸後,發現她丫的就是個愛花、話癆、顏控還脾氣暴躁的……極其可愛的小女孩!
單純美好,赤子心性,從不對身邊親近之人設防,怪不得在原著中被騙得下場那麼慘。
想起段雲晴上一世的經歷,宋風禾平時跟段雲晴聊天時,總是有意無意地說起幾個無傷大雅的故事。
“師姐,我最近又淘到幾本有意思的話本,我跟你說啊……”
男主使盡各種手段力追求她,結為道侶後,卻被女子發現他愛的其實是早年的白月光。口口聲聲說喜歡,是愛自已,只因自已與白月光有幾分相像而已。
可女子仍心有期盼,相信在男人心裡有自已的一份地位,不忍離去。直到白月光重傷歸來回來,男人為了治好白月光抽了女子仙骨,將這女子打至半殘,卻不讓其死去,日日養著她,取她心頭血餵養白月光。
實則白月光身體並無大礙,只是看女子不順眼惡意欺辱她罷了。最後夥同男人設計陷害於她,令她被趕出宗門,最後不得善終。
段雲晴起初聽到這樣的狗血愛情故事時非常氣憤,靈訊那頭傳來明顯的桌子碎裂的聲音。
“什麼狗屁混賬玩意兒,擁有仙骨的人怎會為了這點情情愛愛捨棄仙緣,沉溺俗世姻緣。那男的是什麼混賬玩意,喜歡白月光就去追啊,禍害別的女子做什麼,到底噁心誰呢,白月光竟還能接受他繼續與他在一起?”
“宗門也不靠譜,有仙骨的天才女子不供起來好好護著,竟還相信那兩個不知所謂的東西的鬼話,覺得她能做出叛離正道的事,真是一群蠢貨!執法堂眼睛竟都瞎了?”
“慘!實在太慘了!”
“我要是那女子,在發現自已實際上被當成替身後,頭一件事就是宰了那不要臉的男人,狗雜碎竟然欺騙老孃感情!老孃剁了他子孫根都不解恨……”
先是杯盞裂開的清脆聲,然後是桌子厚重緩慢的裂碎,後來是峰上靈獸察覺到主人家強盛的憤怒,四處奔逃的驚慌。
宋風禾汗顏,可別把師姐身體給氣壞了,“師姐,師姐啊,冷靜,咱先冷靜,不是真的,這就是個話本子……”
“小禾啊,你以後找道侶可得擦亮眼,得多長几個心眼,別輕易就被男修的花言巧語蠱惑,也不要相信他們的臉,他們賭咒發的誓言,一個人對你好不好,可不能只聽他說了什麼……”
段雲晴開始發愁,小師妹喜歡看話本,年紀又這麼小,不經世事單純善良,長得還那麼乖巧可人,萬一被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騙了怎麼辦!
不行!為了小師妹光明的大好人生,作為師姐,必須從小給師妹科普樹立正確的感情觀,從今天起富養師妹,絕不能讓師妹被那些臭男人騙走!
宋風禾本意是想提醒師姐,藝術來源於現實,不要沉溺情愛,好好走自已的仙途大道。
可這,怎麼畫風有點不對呢?師姐怎麼勸起自已來了?
“師姐放心,我是最看不上這種人的!而且我的心裡,只有美食、好友與大道,絕不會像話本里的女主那般!”
宋風禾連忙發誓表態,慢一步都怕被師姐以為自已心中有人。
段雲晴並沒有完全放心,而是繼續琢磨著小師妹的情感教育問題……
“乖徒兒,快來快來,谷虛子那小子要發好東西了。”
正當宋風禾糾結著要不要再給師姐講個勸解的故事時,師父來救場了。
“師姐,師父找我有事,咱改天再聊哈。”
“好,師妹先忙,要事要緊。”
宋風禾長呼一口氣,好傢伙,師姐嘮叨起來的碎碎念比七階妖修的全力一擊還恐怖。
宋風禾趕到混元宗乾元大殿時,七絕、傅元寶、顧九憂和蘇護幾人也在。
掌門谷虛子正和水平不高卻偏愛下棋的歸山下著一盤臭棋,你來我往賴棋,互不相讓。
見自已徒兒到來,歸山也找到了藉口,起身時隨手將棋面一抹,“哎呀,算平手吧,今天就下到這裡了。”
掌門:……這招你都用了不下十次了。
真的很討厭非要下臭棋,還不認賬的人。
歸山道君難得回宗,不想錯過機會,今日風乾鼓起勇氣向歸山詢問一些修煉上的問題,碰巧也在場。
宋風禾掃了在場的幾位好友,在大佬的注視下又不敢傳音,目露疑惑。
七絕:?
小何:??
繼而轉頭繼續看顧九憂:???
好吧,大家都是頭頂問號,一頭霧水。
“咳咳,行了,眼珠子就別滴溜溜地轉了,這次單獨叫你們來,是為了上次神月海秘境的事。”
掌門望著下面行如風坐如松似的幾個孩子,面帶笑意道。
宋風禾幾人抬頭看去,掌門沒有面露不悅,想來應該不是壞事,這才放鬆下來。
雖然師父說是要發好東西,但這氛圍還是讓人忍不住緊張啊。
“鑑於你六人的出色表現,宗門決定給予一份獎勵,五百貢獻點和一次洗靈寒潭淬鍊,可以二選一。選好後,自今日起可拿這令牌去事務堂兌換。”
說話間揮袖將令牌在幾人面前展開,六枚玄色貢獻點令牌,一枚開啟洗靈寒潭的冰紫色令牌。
“不急,先喝口茶,慢慢選。”
顧九憂在聽聞“洗靈寒潭”時眼睛微瞪,能夠淬鍊靈根純度的機會,他絕不會錯過。
蘇護也不免為混元宗的大手筆感到震驚,外界宗門要是想借用也不是不行,但只能以極其稀少的天材地寶來換,並且一人只能進寒潭一次。
他不作多想,與顧九憂對視時,兩人都已下定決心要進洗靈寒潭。
宗門貢獻點難得,要是出任務一年也不過剛到百點貢獻點,五百貢獻點可夠用好久了。但洗靈寒潭更是誘人。
七絕還在猶豫不定。
小何單火靈根純度並不低,但經不住寒潭名氣大,進去雖然難熬,就當體驗一番也不錯。
傅元寶則簡單多了,宋風禾怎麼選他就怎麼選,反正報大腿肯定沒錯。在場幾人裡,這麼一看竟然只有他心態最放鬆。
那宋風禾呢?她在幹什麼?
宋風禾已經快被自家兩個小傢伙吵死了。
“宋風禾,我跟你說,洗靈寒潭!必須選洗靈寒潭!那勞什子貢獻點你缺過嗎,上次宗門考核不還剩一堆嘛,又是化神道君的弟子,這玩意不會少了你的!聽老子的,就選洗靈寒潭!”
“你不知道這潭有多大妙用!別以為你水木雙靈根純度九成就算高的了,這潭它更提得更純!九成九,十層,運氣好的話甚至能得到特殊體質。靈根純度越高體質越好,修仙路就越長久,這點不用我教你吧。”
宋風禾掏了掏耳朵: 是是是,不用您教,所以也再往我耳朵噴口水了。
“主人,小白哥說的沒錯,我們妖修傳承裡也有提煉血脈這一說法,跟你們人類說的提純靈根是一樣的,殊途同歸嘛。這機會難得可千萬不能錯過呀……”
連牽機藤都忍不住勸說道。
宋風禾面上神色不變,神識裡已經吵翻天了,無奈下只好先遮蔽這倆嘰嘰喳喳的小傢伙。
“我選洗靈寒潭。”
宋風禾率先道。
然後是傅元寶小何及顧九憂兩人。
剩下七絕繼續保持沉默,還在考慮。
宋風禾還沒見過好戰分子七絕這般躊躇,傳音道,“在想什麼,有顧慮?”
七絕抬眼,“五百貢獻點可以在藏書閣換一門地階下品功法了,我先前的功法跟不上修為,得換。”
宋風禾原想說我可以幫你向師父問問,給你討一卷來。
但依七絕的性子,既沒有開口,就說明他也不會這麼做。
洗靈寒潭雖好,卻解不了眼下最急。
想到這,七絕不再猶豫,“我選宗門五百貢獻點,想換取一門功法。”
歸山和掌門也沒想到,捨棄洗靈寒潭機會的人竟然是七絕,他們還打賭是那看起來稍微圓潤點的小胖子。
掌門再次確認道,“你可想好了?洗靈寒潭可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五百貢獻點甚至換不到天階功法。”
“若沒有這五百貢獻點,弟子怕是要浪費多年才得入內門,洗靈寒潭還有再去一次的機會,弟子認為,換功法是急事。”
“哈哈哈這小子實在,這樣吧,我看你用棍,我這有門挑月訣,雖是天階功法卻不全,即便如此也足以支撐到你金丹期,就那你那五百貢獻點來換,如何?”
七絕激動得瞬間眼睛發光似的,隨之又冷靜下來,“多謝道君厚愛,可否先容弟子一覽,畢竟……”
畢竟是挑選長期必備的功法,天階又如何,適合自已的才是最好。
“這有什麼不可以 給你。”歸山將其拋下。
七絕雙手接過,仔細翻看起來,手越來越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
豈止是合適,這根本就是專為他量身打造般!
七絕表示很滿意,聲音有力道,“謝道君,謝過掌門,弟子選挑月訣!”
掌門撫胡,“可別小看它殘缺,昔日武皇也曾評其甚妙,回去好好鑽研,期待在內門看見你的一天。”
“是,弟子遵命!”
“既然都選好了,這枚令牌小禾你暫且收著”,掌門將洗靈寒潭的臨時開啟令牌推過去,落入宋風禾手裡,“這枚令牌只能用一次,什麼時候進去,你們五人自已商量決定。”
“是,謝掌門!”
“不用謝,都是你們應得的。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沒事都回去吧。”
宋風禾幾人滿頭霧水地來,滿心激動地回去。
出了殿門,師父傳音道,“丫頭,七絕那小子的五百貢獻點師父我劃給你了,看中什麼隨便挑。”
嘿,還是有師父疼的徒弟香。
宋風禾粗略算了下自已手裡的貢獻點,竟然還剩三萬多,心情愈發好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
顧九憂激動道,“越快越好!”
蘇護一臉無所謂,“都行,我看你們安排。”
小何:“我是火靈根,得先準備些東西。”
洗靈寒潭不是火靈根的主場,小何倒是怕是會很難熬。
宋風禾瞭然,“行,都準備好了,到時候給我發靈訊。”
宋風禾這邊開心得冒泡,方依然那卻是陰雲密佈,滿腔怒火苦不堪言。
人家的師父怕徒弟受委屈,不停往自已徒弟手裡塞東西,自已師父倒好,不體諒就算了反還想著從徒弟手裡摳出好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