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松有良身後的顧大槐怔愣的聽著林傾的話,腦中空白如雪,茫然地想,事情是怎麼突然就發展到如此地步了?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
剛才是誰被林傾這潑婦按著,不分青紅皂白的毒打了一頓?
怎麼現在沒人給他做主就算了,還被扣上不尊朝廷這樣大的罪名?
真是要把他氣得一蹦三尺高!
剛才就他媽不該被這娘兒們唬住,跟里正閒聊什麼,就該直接反手給她幾個大耳光,看她還敢不敢囂張!
但事已至此,好漢不吃眼前虧。
畢竟林傾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要真鬧到安平鎮,恐怕吃癟的還會是自已。
不過剛才既然已經跟松有良把話挑明,他可不信這個緊要關頭,老糊塗蛋會撇下他不管。
在拿到撫卹金、跟賈府定下親事的要緊關節上,他都沒少給松有良好處,這可是實打實的把柄。
胸有成竹的顧大槐抬眼就看到松有良正冷冰冰的看著自已,頓感不妙。
糟了,這老頭看來是要把自已擇出去,推自已當擋箭牌了!
他可不能就此認命,破罐子破摔!
要不然長青怎麼辦!
那……大不了就服個軟。
遇事就慫的顧大槐頭腦一熱,噗通跪倒在地,膝行至松有良身邊,央求道:
“有良叔,您可不能聽信這賤婦的一面之詞,我哪兒有那麼大的膽,我做的事您都清楚,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松有良本想先發制人,卻沒想到顧大槐竟來這樣一手,咬牙切齒的簡直想把柺杖砸到他身上。
剛才林傾怎麼沒有把他打暈了事!
這時候貼上來,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大家,他們兩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真是蠢出生天的王八!
林傾也沒想到顧大槐會突然來這麼一下,暗道這可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險些笑出聲來。
松有良嫌棄的拍掉顧大槐的手,直接看向林傾。
“顧家大媳婦,你既然願意找咱分說,肯定是想要實打實的東西,要真把這混蛋綁了下獄,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肯定也不想這樣,是不是?
“方才我已勸過大槐,他也知道自已做錯了事,願意彌補。”
不等林傾和顧大槐說話,松有良就擺擺手,繼續道:“既然你們願意各退半步,正好大家都在,不如大松媳婦說個一二三咱們聽聽。”
林傾看向身後的苟氏,彎唇一笑瀟灑擺手。
“那個先不著急,眼前有另一件要緊事。”
眾人都疑惑不明,但又頗為期待。
顧家大媳婦這是要唱哪出?
還有啥能比錢更重要啊?
只見林傾將顧大槐從里正大腿上提溜起來,隨意扔到苟氏面前,命令道:“你,使出吃奶的勁,打他。”
苟氏愣住。
她從沒聽過如此無禮要求!
而且嫂子怎麼還讓她打自家男人呢,那不是大逆不道嗎?
她,她可不像嫂子一樣不懂事!
否則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林傾看她面色猶豫,豪氣雲天的打雞血,“怕什麼!是我讓你教訓他的,在場這麼多鄉親都可以作證。顧大槐要敢私下裡還手還嘴,我肯定幫你把他打得親媽都不認得!”
眾人詫異的看看杏眼圓睜的顧家大媳婦林氏,又看看鵪鶉似的二媳婦苟氏,越發肯定。
林氏大概可能,不,肯定是被逼瘋了!
看來顧大槐平時當真是把林傾母子幾個欺負得太緊了,要不然怎麼能把綿羊似的林傾逼得當著眾人動手打人不算,還要讓苟氏也倒反天罡?
在林傾鼓舞下,要打人的苟氏和可能被打的顧大槐都抖如篩糠。
苟氏瑟縮著不敢動,顧大槐雖然懼怕,但嘴上還是發著狠。
只是他不敢對著林傾,齜牙咧嘴的直衝苟氏而去。
“喪門星,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咱們走著瞧!”
苟氏看著跪在地上滿臉驚恐,縮成一團的顧大槐,腦海中忽得浮現出個荒唐念頭。
她竟比顧大槐高這麼多,他跪在地上竟只那麼一綹。
那她又在害怕顧大槐什麼呢?
轉頭看向對自已露出鼓勵目光的林傾,心潮翻湧。
以往她做小伏低慣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好像什麼都沒有。
那顧大槐為什麼要打他呢?
苟氏越想越糊塗,怔怔聽著顧大槐不斷咒罵她的聲音,猶豫著抬起手又放下。
林傾見她遲遲不敢動手,剛想再灌兩碗毒雞湯,卻沒想到苟氏忽然捂臉痛哭。
幾個大娘感同身受的攙扶著她退至一邊,既可憐苟氏和自已相似的處境,又羨慕她有這樣可以替她做主的強硬嫂子。
可要真讓她們跟苟氏換換,那又是萬萬不想的了。
林傾看著苟氏的背影,恨鐵不成鋼的嘆息一聲。
但又表示很理解她的膽小懦弱。
就算身在現代,她也見多了諸如此類的事。
女人被欺負慣了,不知道自已的雙手除了縫洗做飯收拾家務,還可以保護自已,對施暴者說不。
可剛才看苟氏敢抬起手來,那就已經是莫大的進步。
林傾不覺得自已有多麼偉大,但若是她的所作所為能影響苟氏和旁人分毫,那也是好的。
所以這個腦,她是洗定了!
看向痛哭不止的苟氏,林傾柔聲說:“弟妹,你等會兒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
苟氏雖不知道林傾找自已具體是何事,但也明白她肯定是想幫自已,感動得無以復加,邊嗚咽邊點頭。
恰在此刻,林傾腦海中響起叮的提示音。
【叮,支線任務,苦命鴛鴦終成雙已開啟,任務難度:★★★★,任務完成獎勵可解鎖金色技能*2,隨機獎勵*1。】
嗯?
這又是什麼任務?
金色技能,聽起來就很誘人啊!
松有良柺杖的杵地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顧家大媳婦,你所謂的要緊事到底是家務事,到時你們關起門來自已處理就是,現在還是快說說你的要求。”
林傾心道里正品行雖然有待觀望,還算是能掌握局勢,於是長吁口氣,一五一十的將自已的訴求列得清楚明白。
顧二苗激動得握緊拳頭,險些尖叫出聲,松有良卻越聽越覺得心驚。
林傾這足不出戶,柔柔弱弱的農家婦,怎會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