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那個姐姐,不會是………我的……
他撫摸著墓碑就像撫摸珍視之人一樣,“我們殺了人,儘管不停跑,但我們終究是小孩,很快就被抓住了。”
“他們要殺了姐姐,然後打算將我驅逐出村。”
兜的眼神越發黯淡,看得出來那段經歷對他而言很痛苦。
“是一位大人救了我們,他向村子揭發了孤兒院的惡行,揭發了教母虐待我們的證據,因此我們才得以釋放。”
“他還收留了我們,傳授我們忍術。”
“他是誰?”我問。
他故弄玄虛地笑了笑,“他是誰不重要,因為他已經死了。”
“那位大人很嚴厲,訓練的日子也很辛苦,姐姐都堅持了下來,而且她的瞳術越發精湛,甚至成為了令人恐懼的存在。”
“怎麼會?論瞳術,最有名氣的是宇智波家的血輪眼,和血輪眼比起來,嵐眸又有什麼恐怖的?”
兜搖了搖頭:“人心很醜陋,看上去衣冠楚楚一派正人君子,其實,背後都十分不堪,嵐眸能夠看透人的內心,看到人性的醜惡,這就是它令人恐怖的地方。”
“大家擔心自己內心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看出被洩露,於是,姐姐慢慢地變成了被大家所不能容忍的存在。”
“不合理的被指派與自身實力不相當的任務、在團隊中被故意孤立、被散播謠言進行汙衊,最後她揹負著叛徒的惡譽離開了這個醜惡的世界。”
媽媽是被冤枉的!
“你說她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害她!”
“玉姐姐,這輩子,最忠心的就是對這個村子,她怎麼會背叛這個村子。”
我的聲喉就像被什麼噎住了一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你居心不良,別有用心。”
“我會為姐姐報仇,但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玉姐姐的真相。”
“閉嘴!”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查,這個事情疑點重重,不難找出證據,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叫你閉嘴,我不想聽!”
我將腰間的手裡劍齊刷刷全部向他射去,嘭一聲,他的身體化作了一片虛無的輕煙。
是分身。
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星玥,你是玉姐姐的孩子,你難道不想為姐姐報仇嗎?”
我抱著自己的腦袋,一瞬間思緒如麻。
怎麼可能?
媽媽和爸爸出賣村子機密,被發現後羞愧難當,所以才自殺。
我揹負著叛徒之女的名譽長大,這個名譽給我帶來了無數的冷眼、孤立和惡意。
如今,竟然都是假的?
媽媽是被汙衊的。
他帶來的花被風吹散了花瓣,在空中一圈圈越飛越遠。
我癱軟在媽媽的墓前,眼淚不可抑制地往外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原以為媽媽和爸爸對我那麼無情,所以才會不管我的死活自己選擇了自殺,原來他們是被迫的嗎?
是這樣的嗎?
小時候,媽媽常常抱著我,說:“星玥是媽媽的寶貝,媽媽最喜歡星玥了。”
她會一邊抱著我,一邊親吻我的額頭,那個時候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
她時常也會看著我發呆,那樣子彷彿就像看別的什麼人一樣,這個時候我會抱著她的脖子,媽媽,媽媽地叫她。
她回過神來後,就會撫摸著我的頭,心事重重地說,“我寧願你是個普通孩子。”
太久遠的事情我記得並不是太清楚,但是媽媽看著我時時常露出的憂鬱神情讓我印象深刻。
這個時候,爸爸常常會將媽媽抱住,安慰她,然後又將我高高舉過頭頂,帶我出去玩。
我來到以前的老宅,這裡已經被推為了平地,變成了商業街。
只是,以前院子裡的那棵梧桐樹還在。
以前爸爸在梧桐樹下為我紮了鞦韆,媽媽抱著我在樹下盪鞦韆,笑聲傳遍了整個院子 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人那麼幸福。
他們是被人害的。
他們的死是被逼的。
不管兜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必須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我不能像個傻瓜一樣,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摸著梧桐樹的手頓時抓緊,將樹幹抓出了一個洞,十指被樹渣刺痛。
無錯書吧我的樣子一定不好看,因為對面的老闆此刻正用看瘋子一樣的表情看著我。
我再去看望陽子和信的時候,陽子的腳基本上已經快好了,現在比較難治療的是信的手臂。
醫生說他的手恐怕已經廢了,以後再也拿不起弓箭。
他此刻正斜躺在病床上,窗戶邊放著一束雛菊,陽子每天都會為他的病房裡換上一束鮮花,有時是雛菊,有時是滿天星。
但漂亮的鮮花也沒有辦法讓他的精神和心情振奮起來。
我將果籃放在病房的桌子上後,來到他的床邊。
他的手被白色紗布和石膏固定包著,另一隻手還打著點滴。
“對不起。”我說。
信如同木偶一樣搖搖頭:“這和你沒關係。”
“對不起。”
信忽然換了話題,嘴角勉強拉出一個笑容:“聽說你已經透過了第二場考試的考核,恭喜你。”
對,我是晉級了,可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的手……”
他往日裡總是閃耀著光芒的眼眸瞬間就黯淡了,有些不耐煩地說:“能不能不要一直提這件事!”
這樣崩潰的樣子還是以往那個總是鎮定自若又舉止端正的宮長信嗎?
我知道是我連累了他。
“信,你放心,我向你承諾,我一定會幫你治好你的手臂。”
這時,陽子的聲音插了進來,她提著保溫飯盒從門外走進來,十分堅定道:“是的,信,醫生並沒有說你的手完全沒有治療的希望了,我們能治好,一定能治好。”
陽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還有一位我從未見過的老人。
他大半個身子都纏著繃帶,還杵著柺杖,行動不便的樣子。
信在看到他進來的時候,似乎情緒有些激動,還有些害怕。
“爺爺。”信低聲叫了一聲。
“逆子!不聽爺爺的話,這樣亂來,現在吃到苦頭了吧。”老人說話的時候不怒自威,看上去十分嚴格的樣子。
“你是信的爺爺?”
老人這時才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他的語氣有些慎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眼裡的蔑視刺痛了我的神經,讓我抬不起頭,我低聲回了句:“是,我叫嵐星玥。”
“你就是叫星玥的那個女孩子?你姓嵐?”
“是。”
咚一聲,老人的柺杖忽然重重杵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