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老師最後沒有讓我們請客,而是自己掏腰包請我們吃了一頓豪華海鮮大餐。
她說她很高興收到了像我們這樣優秀的弟子,還說,只要我們努力,日後一定會大放光彩。
我們的第一次任務就是B級任務,幫助村民清剿山賊。
裝上行李,在出發的時候遇到了耷拉著臉的鳴人,他眨著好奇的眼睛問我:“星玥,你要出遠門嗎?”
“嗯,出任務。”
“咦?!你們可以外出執行任務,是什麼樣的任務?”
“打打山賊什麼的。”
“咦??難道不是除草、抓逃跑的寵物貓咪和幫獨自居住的老爺爺採購。”
“還有這樣的任務?”我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最近都在做這樣的任務,別提有多麼無聊了,一點也無法體現出忍者的價值,對於優秀的我而言,簡直就是大材小用嘛。”他一股腦地吐出怨言。
“這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星玥,你怎麼這樣說,哼!你真的是越來越高傲了。”
高傲?我有嗎?
看著鳴人一臉不爽的樣子,我不明白他生氣的點在哪裡。
“看著吧,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執行B級任務。”鳴人賭氣似的留下宣言。
他生氣了,是因為我說錯話了?可我並沒有任何高傲的意思。
我發現,我和鳴人之間,似乎越來越沒有默契。
因為和鳴人之間發生的這點小插曲,我來到集合的地點時稍微遲到了一會兒,十一班的其他人都已經到位。
“抱歉,久等了。”
“時間差不多,我們也才剛剛到。”宮長信說。
我神遊的目光回到了他身上,他今天穿的上衣是現代和服式風格,下身是黑色的短褲。
他看著我時眼眸微低,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身高比我略高一點。
“人都到齊了,出發。”飛羽老師意氣風發地說。
我們執行任務的地方是一個貧窮的讓我有些意外的村莊。
一眼看過去,貧瘠的土地裡零星的種著一些莊稼,長得矮小枯黃,有些可憐。
即便是這樣,村長也盛情地迎接了我們,為我們準備了乾淨的飯菜和茶水。
飛羽老師和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和身強力壯的青年出去談論此次任務的細節,我們三個則留在這間草屋裡,面前是缺了一個角的木桌上,擺著白色的飯糰,和一些略微寡淡的咖哩。
簡單用過飯之後,我從腰間的工具包裡拿出了先前沒看完的話本,我對裡面男女主角接下來的感情發展十分好奇。
莫名間,我彷彿感到一股視線在盯著我。
抬頭,宮長信偷窺的目光被我抓個正著。
“你也喜歡看?”我問。
“星玥同學一路上只要休息的時候都會拿出這本書看,所以我比較好奇是什麼樣的書那麼有趣,讓星玥同學這樣愛不釋手。”
我合上了書本,將我摯愛的男女主人公接下來的故事發展先放到一邊,道:“關你什麼事!”
他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些,而我對於這樣對他人私生活格外好奇的人有些討厭。
什麼人會沒事整天盯著別人在幹什麼?
我看我的書,關他什麼事?
主要是,我看的書可不是什麼正經書,被他這樣窺看,彷彿有一種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偷窺的感覺。
我的語氣不太好,但他並未生氣,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標準的笑不露齒。
飛羽老師這時候回來了,帶來了一個令我們都十分詫異的訊息。
“今天晚上就去滅了那群山賊。”飛羽老師說。
“這麼快!”
“嗯,事不宜遲,早點滅了他們!”飛羽老師恨恨道。
隨後,飛羽老師將剿滅山賊的行動作了一番計劃,並給我們三個人安排了各自的角色。
安排完畢,太陽落山,月掛樹梢的時候,我們向山賊的老巢發起了進攻。
普通人是如此不堪一擊。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忍者的能力,對於相當一部分人而言,是多麼可怕。
“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一個被嚇壞了的大叔在我面前哭著求饒。
“這些話,你留著向警察叔叔悔悟吧!”
一道冷光微閃,原先哭得跪地求饒的大叔,忽然抽出一個暗器向我射來。
“小心——”
暗箭被疾馳而來的手裡劍釘在了樹幹上。
宮長信一腳將那個暗中傷人的傢伙踢倒在地,我聽見他發出了痛苦地哀嚎聲,宮長信的這一腳並不輕,很重,那個人倒在地上翻滾了一陣就不再動彈。
“你傷到哪裡嗎?”
我哆嗦著,指著地上的那個人問:“他死了?”
宮長信走到那個人的身邊,踢了他兩腳,漠然道:“死了。”
我的世界就像有什麼爆炸了一樣,胃裡的酸水一股股往外冒,令人嘔吐。
所有的山賊都被捆綁著押送到了村裡,我們極其迅速的解決了困擾他們許久的危害,使得村民們對我們十分感激和熱情。
當天晚上,村長號召大家舉行了篝火宴,大家圍著火焰一起跳舞,烤著肉,喝著米酒。
本是熱鬧的場合,但是飛羽老師拒絕了村長的邀請。
“我們要回去了。”飛羽老師說,“忍者在執行任務期間不允許喝酒,何況,他們三個都還是未成年。”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沉重的不像話。
我對宮長信的態度,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所謂,我忘不了他殺死山賊時冷漠的表情,那種表情彷彿就像捏死一隻不相干的螞蟻一樣,而不是一條人命。
回到村子後,飛羽老師解散了隊伍,自行前去向村長彙報任務的執行情況。
赤陽子看上去都沒有我這樣反應大,當時上山清繳山賊的時候她作為醫療忍者雖然一直在後方,但後面趕過來時,地上躺著的屍體,鮮血淋漓。
似乎只有我這樣不適,所以我將這股不適強壓了下來,小心翼翼地不讓任何人發現。
宮長信和我道別,我敷衍似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從最開始接受教育的時候,忍者小學的老師就告訴過我們,成為一名忍者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問緣由只聽命令,沒有哪一位忍者的手上沒有沾染過鮮血。
但知道和親身面對又是兩碼事,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我依然無法忘記那張冷冰冰的僵硬的死者最後恐懼的表情。
真沒用!嵐星玥!
我來到森林裡準備找幾隻小動物來練練手,正是陽光明媚的天氣,一隻小松鼠一跳一跳地在森林裡撿著樹上掉落下來的堅果。
它正全神貫注於今日的收穫,而全然沒有注意到已經被獵人所盯上。
我必須要克服對殺人的恐懼,就從小動物開始!
無錯書吧唰唰唰,三枚手裡劍從不同角度飛射而出。
吱一聲,松鼠停止了尖叫。
“你嚇唬這可愛的小傢伙幹什麼?你把它都嚇壞了。”
從樹林裡走出來的正是帶著一臉假笑的宮長信,他把小松鼠雙臂和兩條腿中間的手裡劍拔下,將已經嚇傻了的小松鼠解救了出來。
“不要假惺惺的,你真的有這麼善良嗎?不覺得這樣很虛偽嗎?”我說。
“那你可真是對我誤會大了,人都有惻隱之心,我又不是惡魔,當然會對這隻可愛的小傢伙心生同情,但這份善良也是分物件的。”
“什麼時候?”
“面對惡人的時候。”
我冷哼了一聲,不敢苟同。他明明和我一樣才剛剛成為下忍不久,可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
他一定有什麼隱瞞著我。
“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問。
他輕輕安撫了一下小松鼠,將它放歸了森林,然後才回答我的問題,“來看看你。”
“看我?你別這樣說,我害怕。”我冷諷道。
“你那是第一次見到死人嗎?”他沒有接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問。
這一問直接就戳中了我的內心,叫我有些慌亂。
“難怪,你會是這樣的反應。”他釋然道,“第一次執行任務就被分派B級的任務,飛羽老師雖然估算了我們的綜合實力,卻似乎忽略了心理承受能力。”
“見到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一定很害怕吧。”
“我第一次時也這樣,會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
他開始安慰起了我,我有些詫異地看他,他微微一笑,又繼續說:“雖然我和你一樣是一名才成為下忍的新人,但想必你也察覺出一些端倪,這不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
“在進入忍者小學之前,我一直接受的是家族教育和訓練,直到十歲才進入忍者小學。”
真稀奇,這個對自己過去絕口不提的人,開始在我面前說起了自己的來歷。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八歲,我不認識他,但我必須殺了他,因為命令。”
“八歲!你那會兒還是個孩子,根本不是忍者吧?”
他提及往事的時候,看上去並不怎麼快樂,聲音也低低的,“嗯,不是,但那是家裡安排的。”
“家裡?你是什麼家庭?這麼奇葩?叫一個八歲的小孩去殺人?”
“不是什麼大家族,也沒那麼出名,我們的身份一般不輕易對外公開,一旦公開就意味著拋棄了原有的身份,重新開始。”
“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你知道嗎?在木葉光鮮亮麗的背後,還有一群為了木葉的事業而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我就是從那樣的地方出來的。”
“我明白了,就是類似於地下組織之類的。”
他笑了笑,“差不多吧。”
“那你離開了家族鋪好的人生之路,選擇了一條不同的路,你家裡人同意嗎?”
“不同意,所以我和家裡已經鬧翻,現在已經沒有聯絡了。”
這 ......
我笑了笑:“看不出來,你還渾身都是反骨啊,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聽話的乖學生乖孩子。”
“呵呵,我在星玥眼裡是這樣子的嗎?”他笑了笑,“那就要讓你失望了,我小時候可是十分叛逆的。”
“小時候叛逆,怎麼現在這麼聽話了?”
“捱打挨的多了,自然就養成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彷彿就像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但在我聽來,卻十分驚駭。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我低聲問。
“因為,我想開始新的生活,結交新的朋友,融入新的環境,所以必須要向你坦誠相待,否則走不進你的內心,不是嗎?”
我愣了會兒,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笨蛋,那不叫走進我的內心,那叫贏得我的信任,你這用詞不妥。”
他低聲笑了一聲,“抱歉,我不太擅長表達,請別介意。”
“我知道了。”
我向他伸出手。
他看了眼,表情微怔。
看著他有些傻乎乎的樣子,我說:“我接受你的坦誠了,我們可以做朋友。”
他白皙的甚至有些蒼白的臉上漸漸升起一朵紅雲,我看他扭扭捏捏的,於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握過了手,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互相關照,互相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