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佛安飯，飯
……
王易聽懂了，這是他先前被引導說的，讚美萬機之神的話語。
看來眼前的這些人都是神明的信徒，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對著星穹鐵道朝拜。剛才還刀戎相見的莉莉絲在和族長做交流後，從炙烤的火焰裡拿出一塊肥美的腿肉，裝在碗裡給王易送來。
王易也不怕中毒，拿出筷子就夾著細嫩的後腿肉落到嘴裡，撒上了異域風情的香料，這塊腿肉的鮮美完全被激發出來，倒是莉莉絲看王易用筷子夾肉的動作有些好奇。
比劃了半天，王易才算明白她的意思。
“你說這個？這個叫筷子！懂嗎，一加一等於筷子，算了，你拿去反正就是兩根樹枝。”
莉莉絲笨拙的想拿好筷子，卻是一個拳頭拿住兩根筷子，完全用不到食指和中指。
。王易自顧自的又拿出一雙樹枝，吃起那肥美的腿肉。
莉莉絲見到王易臉上的滿足表情，就徑直說道“不夠還有。”
朝拜之後，千百來號人，男女老少都在吃著東西，不過沒有王易吃得這麼好，只有部族裡地位崇高的人，才能吃朝拜過神靈的食物。青壯年們在啃骨頭，孩子在吃軟肉，婦女們挑著膠原蛋白下口。
族長沒有讓部族的人去打擾王易，只有莉莉絲能和他親近，莉莉絲能使用神明給予的能力。
婦女們照料著牲畜，青壯年們則各有分工，有的去取回埋在路上的東西，有的在拆解組裝。
孩子們則是在涓涓細流的水裡挖出泥土，用木刀雕刻成一塊塊土坯，放在清理出來的地上暴曬，還有的青壯年開始去勘察地貌，但們都沒往王易這邊走。
王易就像是守護老熔爐的列車長，明明追求和信仰的萬機之靈就在面前。
拿出了自己看過的文字本，王易交付給莉莉絲，莉莉絲接手，就有光暈從文字本上冒出來。
“列車有繼承權，是給你的。”
莉莉絲用手指著冒出光暈的文字本，王易看去，原來是有個叫做“給予奉還”詞義。
就是說，我要把這列火車交給一個人？
王易的目光落在莉莉絲身上，給她應該可以，反正他還不理解這列車有什麼用。
隨後王易開始比劃，自己不需要這個東西，是給莉莉絲你的。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網易雲！”
莉莉絲總算能對上他的電波，也用手指著自己道“我，莉莉絲，莉莉絲.希卡利亞。”
“你，莉莉絲，我，網易雲！”
“嗯嗯，你，網易雲，我，莉莉絲！”
因為語言障礙，王易暫時僅限於和莉莉絲有溝通能力，彷彿是看出了王易對這些文字的陌生，莉莉絲特地拿了部族小孩的習題本給王易看。
“佛安飯，飯，佛安飯，歌，哥兒歌…”
經過一下午的突擊學習，王易算把他們的韻母表給背下來，接下來就要系統化的學習了。
而先前少女說的，關於萬機之靈的歸屬問題，她只能說謝謝王易給她機會。
莉莉絲是部族裡唯一能和神產生共鳴的成員，同時在鋼鐵之城還在運作的時候，她在列車乘務課堂上學習，本來後續是要跟著課程節奏學會在緊急情況下操控列車的事情，但鳥獸族的襲擊來得太突然，學校直接被炸了。
峽谷內，張培被拉昇起來，這不是旅行中適用於長途跋涉的帳篷，是正式的用加厚防雨帆布和鋼結構建立起來的結實帳篷。
王易一樣拿到一頂帳篷，儘管對他來說，吊在樹上睡覺更舒服，特別是這個世界的空氣中蘊含的未知成分，就像是貓薄荷那樣，無毒無公害，越吸越上頭。
傍晚，為了慶賀見到萬機之靈的喜悅，信仰派的巴爾坦族人不分男女，圍繞著篝火堆載歌載舞，在播放音樂的蒸汽裝置的吵雜下，發洩著自己這一個月以來的長途跋涉，積累起來的怨氣。
甚至還有遊吟詩人把他們的奇蹟旅行變成RAP，言語中帶著玄幻的意味。
不過王易可聽不懂他們在嚎叫著什麼，少女跟在他身後，進入了車廂，從文字本上湧出的光暈纏繞成絲線，帶著王易和莉莉絲往車廂中部走。
“這裡，就是存放車票的地方，萬機之神在上，沒有車票是沒有辦法讓列車到各個站點停靠的，這上面還有導航圖和……”
少女的喋喋不休王易聽不懂全部，畢竟只是一個下午的趕鴨子上架的學習，他的外語能力還有待加強。少女低吟著祈禱語，王易能看到那閉鎖的閥門被開啟，裡面露出了金色傳說。
是一個滾軸式印表機，旁邊是臨時車票的關章。
帶著王易回到駕駛艙，擺放好滾軸印表機，然後是關章，關章就像是啟動的鑰匙，直接在大螢幕上露出每個可以停靠的站點，但遺憾的是，百年過去了，還剩餘正在執行的站點寥寥無幾。
“這些都是還在維持的郡城，我們的族人想要乘搭這列星穹鐵道前往其他郡城，但是這裡的環境太好了，我們足以在峽谷裡生存，這是多美好的事情，但是現在星穹鐵道已經啟動了，那些其他神明的使徒不會放過我們的。”
她在說啥，為什麼每個音標都那麼清楚，我就是聽不懂她說啥。
王易不由得搖搖腦袋，賽歐蕾娜適時的出現。
【王易，我已經破譯對方語言體系，需要大量文字檔案做字詞核對】
賽歐蕾娜果然夠給力，這下不用王易苦巴巴的背單詞了，直接輔助科技，搜乙烯。
“關章就由你來保管吧！”
王易的身上穿著龍將外骨骼鎧甲，還有亮銀色的弓箭背在身後，一看就知道是個強大的戰士。
何況，少女也不敢想，把啟動鑰匙，關章給留在身邊會有多大的麻煩，儘管現在只有王易和莉莉絲能驅動這輛龐然大物，但總歸是個安全隱患。
網易不懂，他只是看著少女的比劃，自己將關章放到前胸的口袋，這個地方最結實了。
夜晚，王易睡不習慣帳篷，他覺得這種鋪在地面上的東西不但擋視野，而且也不能快速反應。
他還是把自己吊在樹上。
周圍的人都在好奇，為什麼王易能躺在樹上休息，樹枝不會被壓斷嗎，有蚊蟲飛來怎麼辦？
夜幕，已經啟動的星穹鐵道轉動著渦輪機，汽笛聲讓這些族人睡不著覺，他們活下來了，他們遇到聖靈！
王易自然不會管他們做什麼，次日，王易找莉莉絲拿了更多的文字，作為一個外遷的信仰派，本身就保留著大量的文書，這些也是養育後代的必須之物，只是書的數量並不多，手工裝訂的圖文被王易翻閱。
他在腦海內與賽歐蕾娜共同核對著莉莉絲的每個發音，莉莉絲也看出來王易在學他們的語言，不由得有種當老師的錯覺，在信仰派內，老師這個詞，可是高貴的象徵。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易應能簡單的和莉莉絲交流了。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準備？”
王易說道，手上拿著筷子吃本地的一種土特產，是叫做桑巴的東西，一種用乾紅果和泥土一樣的白麵混合的糊糊食物，口感上非常清甜，好像是加入了類似於白糖的東西。
“我們準備啟動星穹鐵道，開往其他郡城，至於這裡，就當作是命運的歸宿吧。”
莉莉絲說道，目光放在不遠處的篝火上，那在火焰中融化的，是族人的屍骸。
王易已經理清楚了那列渦輪不斷抽動的列車是什麼，是這個世界的最高科技的代表。
透過閱覽和莉莉絲口述，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構成，整個世界有三個太陽，一年有三個季節最為重要，分為春日祭，夏日祭，冬日祭，其中最隆重的是冬日祭，冬日祭是送別三個太陽的季節，淡綠的太陽會被漆黑所替代，而當那時候，人類將要面臨長達八十天的永晝之夜。
隨著關章插入列車的驅動器上，一陣喧鬧的汽笛發出，整個列車在山谷間抖動。
藏身於山洞之內的列車憑空鋪設軌道，隨後從洞口出來，就像是一條長龍憑空而起，信仰派的族人們都跪倒在地，高呼萬機之靈。
“鳴大鐘一次，推動槓桿，啟動活塞與引擎！”
“鳴大鐘兩次！按動按鈕，發動機點火，燃起渦輪，注入生命！”
“鳴大鐘三次！齊聲歌頌！讚美機械，讚美鋼鐵，讚美偉大的萬機之靈！”
他們激昂的情緒澎湃，長達千米的列車停靠在山崖內，族長開始分派任務，有部分青壯年留了下來，而兒童和婦孺大部分都攜帶者行李，坐入車廂當中，一列星穹鐵道的核準乘員是三千到四千人，至於行李艙和獨立艙，以及方便動物乘坐的空車廂不計算在其內。
就像莉莉絲所說的那樣，星穹鐵道是穿梭在郡城之間的移動載具，因為每座郡城的距離都超過三千公里，光靠著蒸汽驅動的載具，根本就走不到那麼遠的距離。
“甲鐵城…居然也淪陷了。”
莉莉絲的臉色有些難看，明明昨天甲鐵城還可以停靠，這是距離鋼鐵之城最近的郡城。
“那我們只能去日之本郡城了，但是，他們不信仰萬機之神。”
科學派，機械派是鋼鐵之城的核心派別，而萬機之神的信仰派則是最忠誠的信徒。
“日之本，信仰什麼？”
王易好奇的問道，他也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賽歐蕾娜，世界樹的萌芽。
“他們信仰八百萬神明，相信這個世界的福神與禍神。”
說著，滾軸式印表機就開始響起聲音，一張張臨時車票被列印出來，信仰派可以享有神明的賜福，不需要付出代價也可以乘坐星穹鐵道。
至於像日之本這樣的郡城居民，乘坐星穹鐵道需要付出一種信仰凝現的貨幣，貨幣分為五種顏色，在接觸到車票後就會啟用，然後形成正式的車票，每列星穹鐵道特殊的關章將會烙印在上面。
車票的五種顏色各有等級，其中最高階的是金色，也是能乘坐獨立艙的憑證。
王易拿到了臨時車票，每張車票都烙印著人名和資訊，上面還有個神秘的圖案，是個齒輪模樣的驅動器，他覺得這種東西和供給給賽歐蕾娜的根性很像。
星穹鐵道的駕駛艙螢幕上投影出關章要求，需要列車長抱有對萬機之神的忠誠信仰。
但王易怎麼可能會去信仰世界樹之外的其他神明，最後坐在駕駛位的是莉莉絲。
隨著星穹鐵道的啟動，王易作為給鍋爐新增火石的工作人員，一樣在火車頭工作。
列車緩緩在停靠中被送別，悠揚的汽笛聲在山谷間迴盪，族人們的喜悅洋溢於表。
王易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不由得在想，如果賽歐蕾娜也能夠像祂們這些神明那樣被信仰，是否會產出更多的根性讓賽歐蕾娜更好的生長？
要知道，在過去，他們精靈族也跟這些信仰派那樣，虔誠的相信世界樹的生長，而自然精靈的誕生，是為了守護世界樹，守護星球的根，根性，就是紮根的神性。
列車很快的隨著不斷蔓延的軌道開往天空，無形的力量庇佑著整節車廂，莉莉絲的族人們有的乘坐過星穹鐵道，有的是初次。綿延不絕的鐵道上，汽笛聲隨著渦輪機的燃燒而發出，蒸汽渦輪帶動軸承，逐漸往黑夜進發。
承載著最後一批逃離鋼鐵之城的科學派，代號稱之為“星神”的星穹鐵道逐漸停靠在對介面上，這裡是日之本，信仰八百萬神明的郡城，整個日之本生活著接近四百萬人，林林總總的教派足有十幾種，不過主流還是信仰八百萬神明，相信福神與禍神。
“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有星穹鐵道過來？這已經是我們驛站停靠的第七列星穹鐵道了！拜託這真的很機車好嗎！前面的列車都還沒有核準完畢！”
日之本的郡城內，不少人在抱怨自己的工作壓力又增加了，要知道鳥獸族的空載機械襲擊了很多城市，就連郡城這種防禦性大城市都受到了襲擊。
現在整備的是“崩壞”列車和“電王”列車，兩列都是超高配置的防禦性列車，上面有不少被航空炸彈和機炮掃射的痕跡，好在有著紋章的力量，車廂並沒有被損壞，整備起來也容易。
“那些信仰萬機之神的，都安排好了吧？我聽說這個崩壞的列車長姬子也是甲鐵城的副總司。怎麼甲鐵城都守不住，鳥獸族的空軍真的很厲害嗎？唉，要是我們也有這麼厲害的空軍就好了。”
整備處處長說道，列車站臺上人群湧動，那是整備員在維修列車的各個缺口，蒸汽聲不斷傳出清響，長達兩千米的車身上滿是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