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緋月捧著衣物,推開院門。
齊景瑤心中一緊,猛地抓住鳳瀾手腕,小聲且快速道:
“小賜兒的身世你們應該也有所猜測,若不想他死,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聞言,鳳瀾眯了眯眼,伸手按在小賜兒的腦袋上。
小賜兒昂了昂頭,紅紅的眼眶舒服地眯起。
見到齊景瑤站在院中,緋月頓時快步跑來,泣不成聲地道:
“公主……嗚嗚……太好了,您沒事!真是佛祖保佑……”
“好了好了,多虧二弟妹來得及時,本宮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
說話間,緋月已經手腳麻利地為齊景瑤披上披風。
而後,緋月徑直跪在鳳瀾面前,磕了三個響頭,感激涕零道:
“多謝王妃救我家公主性命,若不是半路遇到王妃娘娘,我家公主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小賜兒聽著那砰砰砰的聲音,忍不住疼得呲了呲牙,軟糯糯道:
“那是大姑姑呀,我孃親很好的,肯定會救大姑姑的。”
緋月一愣,立刻回道:“小公子說得對,是奴婢越矩了,奴婢……奴婢就是太激動了。”
“起來吧!”鳳瀾淡淡說了句。
與此同時,齊景瑤再次看向鳳瀾,眼底有懇求之意,鳳瀾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
待齊景瑤穿戴整齊,鳳瀾與緋月扶著她往門口走去。
推開門,一抬眼便看到太子、太子妃、衛凌王與大駙馬,二公主正齊齊等在院門口。
其他人則在更遠處觀望。
“瑤兒,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見到齊景瑤的第一眼,大駙馬便衝了過來,一臉疼惜。
而齊景瑤從醒來後一直強撐的淡定,也在這一刻破碎,她猛地掙開鳳瀾與緋月兩人,撲進了大駙馬的懷中,號啕大哭。
將大公主留給大駙馬安慰。
鳳瀾帶著小賜兒,走向齊景淵,牽住他伸手的手掌,湊到他身邊小聲問道:
“這人就是大皇姐的駙馬,昭陽侯世子鄭俊澤?”
齊景淵不著痕跡地摩挲著她的手背,漫不經心地道:
“嗯,家中獨子,有空讓穆老給他看看。”
聞言,鳳瀾忍不住抬眸望向他的冷臉,他家夫君真是外冷心熱。
明明頂著一張淡漠至極六親不認的臉,偏偏有一顆重情護短的心。
大公主夫妻七年無所出,而昭陽侯就鄭俊澤這一根獨苗,即便是公主之尊,在子嗣面前,估計日子也不太好過。
但他家夫君卻說,讓穆老給鄭俊澤看看,護短的認為沒有孩子跟大皇姐無關,問題一定出在鄭俊澤身上。
鳳瀾低頭笑了笑,挺可愛的。
“怎麼了?”
看她笑得眉眼溫柔,齊景淵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鳳瀾笑著,緊了緊他們交握的手掌。
正在這時,大公主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大駙馬將她打橫抱起,原來是哭睡著了。
太子妃走上前,“去客院吧,瑤兒受了驚,先讓太醫診治診治。”
原本見到太子妃有些冷臉的大駙馬,垂頭看著大公主慘白的臉色,勉強道了聲謝,跟著引路的宮人離開。
不過,在路過鳳瀾與齊景淵時,大駙馬停下腳步,鄭重向鳳瀾道謝。
大駙馬對鳳瀾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太子妃本就晦暗的臉色,更加陰沉。
得知大公主沒事,去客房歇息,賓客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皇家的私事,她們這些臣子家眷不好觀看,便紛紛告辭歸家。
——
太子府,大堂內。
“哐——”
太子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面露不悅,厲聲道:
“先有董小姐衝撞孤的小侄兒,後有瑤兒險些命喪黃泉,太子妃這就是你用心辦的賞菊宴?”
聞言,太子妃本就不安的心,頓時揪緊了一瞬。
雖然早已做好殿下發難的準備,畢竟大公主險些在東宮喪命是大事,根本無法隱瞞,但被殿下毫不留情的當眾指責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傷心。
這般想著,她眼中豆大的淚珠,當即便落了下來,背影挺直,顯出幾分倔強,只嗓音哽咽地道:
“都是臣妾安排不周,請太子責罰。”
大宮女花顏見小姐落淚,心疼極了,立刻跪下,氣憤道:
“殿下,這不關太子妃的事啊,董小姐在東宮外衝撞了王府小公子,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太子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管教不了其他人府中子女的教養德行啊!”
太子妃聞言,皺眉呵斥道:“花顏休要胡說,還不快快退下。”
花顏用力搖頭,一臉倔強,“小姐,您不說,願意為殿下受了這委屈,但奴婢不能不說……”
憑什麼別人做錯事,卻要指責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雖然是大理寺卿姜府嫡女,但當今太后與姜府的老太太是親姐妹,老太太去得早,太后從小就將她家小姐當自家小輩寵著護著。
太子妃之位還是太后去世前,為小姐求來的。
如今就因為這麼點小事,太子竟然當眾呵斥她家小姐,這讓她家小姐以後如何在東宮立足。
花顏以頭搶地,大聲道:
“大公主不是第一次來東宮,那個荒廢的院子處在東宮西北角,再偏僻不過,平日裡少有宮人會去那裡,奴婢以為與其指責太子妃娘娘,不如問清楚,大公主為何會去那麼偏僻的院子?是受人挾持還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情?”
“放肆!”太子氣得一甩衣袖站了起來,“來人,花顏以下犯上,汙衊大公主,拖下去……”
無錯書吧太子話語未盡,但未盡之意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太子妃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她沒想到殿下竟然要殺了花顏。
在侍衛要拖走花顏之時,她猛地站起身,擋在花顏面前,“住手!”
然後她轉身望向太子,神情苦澀,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砸在地上。
“殿下,花顏只是為了護著臣妾,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殿下要罰,就罰臣妾一人,還請殿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牽連花顏。”
她臉色蒼白,眼尾微紅,一身紅衣端莊又倔強,美人落淚,反顯而出幾分平日裡沒有的柔弱來。
大堂內,看著這一幕的,除了鳳瀾、齊景淵,與不知為何生悶氣的小賜兒,另一人便是二公主了。
太子妃平日裡是個會哄人的,與二公主的關係還不錯。
此時,見到一貫溫柔的皇嫂被這般欺負,她頓時火冒三丈,扯下腰間的鞭子,狠狠抽在離她最近的一名侍衛身上,罵道:
“太子哥哥,你太過分了!大皇姐又沒出什麼事,你幹嘛為她這麼欺負皇嫂?”
“再說花顏說得也沒錯,以前大皇姐與姓殷的關係多好,一天裡不知道往東宮跑多少趟!哪個院裡有人沒人,她不要太清楚,現在出事了,你不去問大皇姐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揪著皇嫂幹什麼!”
她自認為自己說得有理,抬高了下巴,對著太子冷哼一聲。
殊不知,她一句姓殷的,令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