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溫顏才剛回來,安檸就要回劇組。
和安檸見過面,拗不過她的堅持,溫顏留在了先前的公寓,阮予就這樣又被“拋棄”。
“別人都說見色忘友,怎麼到了我們顏顏這裡,倒反過來了呢。”他裝作委屈的樣子,在影片裡衝溫顏抱怨。
“阮教授乖啊,我明天一早就回來,”溫顏伸手摸摸攝像頭,像是摸他頭那樣,“不要太想我哦。”
“怎麼辦,還沒說再見,已經開始想你了。”阮予說情話從不害羞,反而撩得這頭的溫顏害了臊。
“那沒辦法,阮教授要獨守空房咯!”安檸收拾好行李,穿著睡衣露了半邊臉,跟阮予開玩笑。
掛了影片,安檸還不忘調侃:“你倆連體嬰啊,就一晚上都這麼難捨難分,那他出差的時候怎麼過來的?”
和自己的境況一對比,不免多了些酸意。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現在懂了。”溫顏挑挑眉,好不得意。
“我姐怎麼還沒回來?”她回家放完東西就直接過來了,待了快一個小時也沒等到溫暖回來。
“她最近老這樣,說有什麼棘手的案子,幾乎天天加班,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她了。”昨天回公寓的時候安檸就問過了,溫暖說這是常態,不甚在意。
“誒對了,溫暖姐和許謹言到底啥情況啊,你簡直不敢想象,昨天我夾在他們倆中間有多尷尬……”回想起回程車上令人窒息的氣氛,安檸聳肩搖了搖頭。
“我問阮予了,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大概就是有什麼誤會吧。”
溫顏本就打算趁今天回來和姐姐好好談談,沒想到這個點了,還沒等到人。
“那你和林書錦呢,沒怪我吧?”
“不怪你,”安檸一把攬過溫顏的肩,“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
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林書錦照顧她那幾天的事情,眼角眉梢都染上雀躍。
“所以還是沒什麼進度啊?”溫顏聽她眉飛色舞地講完,驚訝於她竟然這麼容易滿足。
“我和你情況不一樣嘛,這種冰山,就得用十二分的熱情融化。”
“就怕到時候沒融化冰山,反而把自己燒著了!”饒是她再不忍心潑冷水,也不得不提醒一下安檸。畢竟林書錦頂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她害怕她的滿腔熱情被辜負。
“放心,我有數!”安檸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門倏地開啟,溫暖回來了。
“姐,你可算回來了!”溫顏跑過去就是一個熊抱,說起來,她們也挺久沒見面了。
“溫暖姐,送你回來的是誰啊,就樓下那個?”安檸發現了剛離開的白色轎車,一臉好奇。
“今天約的客戶,太晚了他非得送我回來,我拗不過,就答應了。”
“男的?”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嗯,怎麼了?”
“有情況啊……”
“什麼都沒有,我馬上就把車費轉他,我說過的,不會和客戶發展私人關係。”溫顏不想多糾結這個話題,嘗試著和安檸怎麼自然地引出許謹言這個名字。
“對了,許謹言送你回來都不接你去劇組嗎?”
溫顏給安檸使眼色,安檸秒懂:“拜託,我只是給他打工的,人家送我回來已經仁至義盡了,而且……許經理是為了送溫暖姐才順便把我捎上了,是吧溫暖姐?”
安檸伸長脖子衝著正在轉賬的溫暖說,觀察她的表情。
溫暖乾脆利落地轉了賬,備註一句“謝謝,車費”,毫無感情。
“別瞎說。”
“我看也是啊,姐,你和許謹言……”溫顏剛開口進入正題,就被溫暖打斷。
“我和許經理沒什麼關係,就算有,也是以前的事了,你們倆別八卦了,今天累死了我先去洗澡。”
匆忙奔去浴室的背影,分明就有些慌張。
“看來還得慢慢來。”溫顏無奈地嘆口氣,和安檸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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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灑衝出的熱水並沒有讓溫暖平靜一點,思緒反而無法控制地回到從前。
雖然相戀不到半年,但兩人的感情像坐了火箭一樣飛速發展。等到冬天來臨,他們一起租了個小房子。窗外飛雪的時候,他會抱著她,看壁爐裡的柴火燃燒,暖意升起。兩人可以就這麼坐上老半天,也不做什麼特別的事情,看看書,練練字,品品茶,時間好像都慢了下來。
他們約好,畢業後要一起回國,到時候,再告訴彼此中文名字,介紹雙方家長認識。
那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冬日,只是因為她的生日,許謹言多了許多期待。
這是陪她過的第一個生日,他老早就張羅著開始準備驚喜,藏得比兔子還好。
白天還有課,她約他晚上一起吃飯,特意找了當地最地道的中餐館,準備了他喜歡的菜。
她還打算,如果他願意,就提前兌現回國的承諾——那時的她覺得,就是他了,告訴他名字只是早晚的事,她不想再忍了。
一直等到夜深,餐館要打烊了,老闆一口熟悉的鄉音,問她是否還要繼續等下去。
她請求老闆堅持到了十二點一刻,那一刻,是她留給他最後的時間。
他依舊沒有來。
出租屋裡等候多時的他請的同學,也不明所以地散了場。
這個揮金如土的小少爺,只是請他們幫忙佈置一下而已,就給了豐厚的報酬。而且,明明是他千叮嚀萬囑咐,拜託他們一定不要遲到,怎麼主人公遲遲不出現。
同學給他打電話,無人接聽。
房間裡還到處是他生活過的痕跡,可他卻人間蒸發一般。
溫暖嘗試過找他,也想過很多種可能:車禍、綁架,甚至更壞的結果都設想了,可就是想不通,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而且杳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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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流水聲讓她想起那天夜裡下的雨,冰涼,滴在身上,冷到心扉。
此刻卻被溫熱包裹,記憶逐漸抽離,溫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陳年舊事,可又止不住回想起昨天的他。
分明是一樣的臉,甚至連身上的味道都沒變——他不喜歡複雜的香味,一直都有股乾淨的皂香。可她無論如何,一時間也無法接受他遲來的好意,沒有一句解釋,像那天不告而別的另有其人一樣。
正準備睡覺,房間門卻被敲響。
無錯書吧“姐,睡了嗎,我想跟你聊聊。”溫顏始終做不到撒手不管。
“你和許謹言,真的沒可能了嗎?”溫顏像往常姐妹倆經常做的那樣,鑽進被窩。
“他當初離開,也是被逼的……”
“這些不應該由你來說,應該由他告訴我。”溫暖不是固執的人,但在這一點上,她堅持要他親口說個理由。
她討厭極了自己現在的狀態:明知當初另有隱情,也看出來他對自己還有意思,況且,她也無法否認自己依舊對他止不住心動,卻還要裝作深惡痛絕的樣子,把他推開。
“我明白了,希望那一天早些到來。”
溫顏抱了抱姐姐,看來,只能從許謹言那邊做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