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週二，溫顏還有些不習慣突然轉換的生活節奏，可看看阮予，兼顧三方工作還遊刃有餘，簡直魔鬼。
因為加班，阮予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溫顏一起回家。
推門就見溫顏鬼鬼祟祟地擺弄著什麼，蜷縮在沙發上，小小的一團。
“怎麼在自己家還偷偷摸摸的？”他輕手輕腳走到她背後，溫顏被嚇得不輕，轉頭看他要走近，又趕緊伸出手攔住了。
“你別過來，會過敏的。”
阮予聽話地定住了腳步，這才注意到溫顏手邊的小箱子：雪白的毛茸茸的一團，是隻小狗。它探頭感受著溫顏輕柔的撫摸，水汪汪的眸子不停地轉動，好奇地打量著他這個陌生人。
“已經聯絡到主人了，馬上來領，你別怕啊，球球很乖，不會亂跑的，”溫顏努努嘴示意他離遠一點，“對了你吃飯沒？”
“吃了。”阮予笑她一本正經的語氣，擺出要保護他的架勢，他只是過敏而已，她卻害怕他會怕。
“有你在我不怕，那我先去洗澡。”他終是沒忍住上前一步，撫了撫她頭髮，又添上一句：“還有，球球很可愛。”
他知道她喜歡小動物，只是顧忌自己過敏，所以從來都只敢逗逗小區裡的小貓小狗，在路上也會給流浪貓流浪狗買吃的，還經常拍了照片分享給他看。
那麼喜歡，卻因為他可以不擁有。
她還笑稱，有他這隻狗狗就夠了——她總說他像狗狗。
後來他才聽許謹言說，喜歡一個人的訊號就是覺得他像小動物。
送走球球，溫顏還有些捨不得，雖然只相處了幾個小時。
“怎麼了，捨不得球球？”
“嗯。”她動作很慢地收拾著球球存在過的空間，聲音低低的。
“不然，我們養一隻吧。”他從背後摟住她，頭擱在她肩膀，輕輕地。
“阮教授，你是打算在家裡一直戴口罩嗎？”溫顏輕笑，有些無奈。
“但是我覺得……”
“覺得心有不安？”溫顏早看出他情緒不對，剛才看她和球球說再見的時候，表情就有些低落。
太敏感的人，其實跟容易被觸動情緒，就像阮予，其實並沒有必要覺得愧疚的。
“沒關係的阮予，你又沒做錯什麼，你就是太周全了，總覺得一定要把所有我想要的都給我才足夠，”溫顏轉身回抱住他，雙手輕輕攀上他後背，“但是，你就是我最想要的，其他任何東西，都沒你重要。”
她以前其實也沒那麼喜歡小動物的，只是像前幾天專家說的那樣，可能因為收到了太多愛，所以也想把這份溫暖分享出去。
並不是說阮予給了她從未擁有的愛，家庭給予她的，其實也很多，只是阮予更像一把鑰匙，開啟了正確接受這些愛的方式。
“顏顏……”阮予唇齒間都是葡萄味牙膏的味道，逐漸也瀰漫她的口腔。
她任他索取，依舊是溫柔的方式。
無錯書吧月色朦朧，房間裡的兩人，也墜入朦朧的幻境一般，逐漸分不清夜色和燈火，眼裡只剩對方的眸光。
夜裡有小雨，打落還殘留的最後幾瓣臘梅花瓣，和陽臺外開得正盛的桃花飄零在一起，交織，融合，香氣裝點了寂靜的夜，逸散到緊鄰的房間，曖昧又迷離。
終於，在最後一片臘梅花瓣剝落時，雨勢衝破天空的阻礙，徹底淹沒了每一寸地面，整個北城都陷入朦朧。
第二天早晨，溫顏鑽出被窩，撞上雨後清新的空氣，伸個懶腰，才發覺腰痠背痛。
阮教授到底“記仇”，上次錄節目沒能如願，昨晚折騰到不知幾點。
但也許是早晨的天氣過於舒適，竟然絲毫沒有睏意。
看看時間，還早，溫顏懶懶地洗漱好，阮予彷彿掐著點一般把早餐端上了餐桌。
看溫顏吃個早飯揉了好幾次腰，阮予有些疑惑，生理期不是還有幾天嗎？
“怎麼了？”
“還好意思問，還不是昨晚你……”溫顏瞪他一眼，氣鼓鼓地喝下最後一口粥。
“辛苦阮太太了。”阮予會意，低頭輕笑，又補上一句：“以前也沒發現我們顏顏力氣原來這麼大呢……”
他撩起衣袖，紅色抓痕赫然映入眼簾，顯然是她的“傑作”，溫顏羞赧地嗔他：“阮予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的錯我的錯。”他抽了紙巾擦擦她嘴角，又迅速在她臉上揉了一把，似是得逞地笑。
“阮予你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老佔我便宜！”溫顏抱了雙臂站起，居高臨下俯視他，卻是輕快的語氣。
“好好好，我不，但是你可以。”眼神清亮，撞得她心旌搖曳。
你可以仗著我喜歡你，做任何事。
溫顏吃了癟，轉頭尋起昨天忘記給他的東西。
“喏，這個給你。”
是上次在小羽那裡被種草的安全手環，她特意買了情侶款，據說情侶款的多了個軌跡重合自動生成打卡地圖的功能，還會冒小心心，雖然挺無聊，還多了幾百塊錢，可對溫顏這種消費者很有吸引力。
“不是說粉色的嗎？”阮予接過手環，金屬質感的粗手鐲，掂在手裡有些分量，沒有複雜的紋飾，但因為薄荷綠的顏色多了幾分獨特。
“我開玩笑的啦，”溫顏亮了亮已經套在手腕上的紫色手環，“不過，早知道阮教授你和粉色這麼適配我就不換了。”
“你喜歡就好。”
“不能這麼說，”溫顏正色道，“你又這樣了，多考慮考慮你自己喜不喜歡好嗎？”
“嗯，我很喜歡。”他立即改了口，笑出深淺不一的兩個梨渦。
可是，好像不甚分明到底是因為真的喜歡，還是因為是她送的所以喜歡。
又或者說，二者對他來說本來也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收到禮物，所以喜歡，又因為是她，所以更喜歡。
他碰了碰她手腕，金屬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應和著窗外雀躍的鳥鳴，春天的氣息在四處盪漾。
今天阮予的車限號，兩人手牽手步入滿是春色的街道。
“今天還加班嗎？”
“不加班。”
“那晚飯我來做？”
“那我就準備好享受顏顏的廚藝了。”
“你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很喜歡。”
“記得喝我給你煮的湯，昨晚就聽你嗓子有點啞。”
“知道了。”
“還有！”
“嗯？”
“阮教授是不是忘了件事？”
阮予不答，俯身在她臉上印下一吻——怎麼會忘，他巴不得。
兩人已行至小區門口，身後是大片大片的各色花卉，鋪展到路盡頭的草地，到處是生機。合著兩人亮色的打扮，雖是潮溼的雨後，心情卻亮堂堂的。
她大大方方地仰頭迎上他，摟住了他脖子，徑直抵住他雙唇。
“今天想這樣。”
阮予回過神來，心情極好地揚起唇角，跟上她輕快的步子。
春天正盛，從結婚開始的戀愛，好像也可以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