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崢撩起眼皮看他，沒說話，反而是女人慌了，抱著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知道自己在蘇城叫的上名，但在齊崢面前就有些不夠看，連忙說：“齊總，我叫胡盛，之前萬起旗下的工程開關就是我公司做的，這麼多年一直仰仗萬起照顧才能在蘇城立足啊。”
齊崢冷冷看向他身後，“所以，你家裡人才會這麼囂張？”
胡盛愣了，“您、您說什麼？我們一直很低調的！老婆——”
女人不敢向前，胡盛發了脾氣，“過來！”
“齊總，這是我老婆張薇，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齊崢輕蔑地掃過他們，只說：“沒什麼，就是你和萬起的合作結束了。”
胡盛猶如晴天霹靂，急急追上去：“齊總！這場合不好！咱們換地兒聊一下行嗎？”
“我從不收回自己的話。”
“不是，齊總，我、我——”
齊崢已經看到沈宜然，他伸手虛擋了一下，“不要打擾我太太。”
胡盛從沒聽過齊崢結過婚，可他又的確往那抱著女孩的女人身邊去了。
沈宜然也看見了齊崢，可她不想再帶著沈初霽待在這裡，從聽過老師的話之後，她也不想再看見齊崢。
“宜然！讓我送你回去。”
沈宜然走得很快，路過胡盛時收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她停了一秒，不放心地回頭說：“把你的事情處理好，先不要來煩我。”
本拉近的距離又遠了，齊崢心裡焦急，看見胡盛要攔他斥道：“滾！”
胡盛搞不明白怎麼打了個招呼生意就黃了，轉頭看見張薇心虛地走過來，問：“剛才發生啥事了？！快跟我說！”
張薇扭捏地問：“那人誰啊？你怎麼一頭熱......”
胡盛恨不得抽她：“我熱臉貼冷屁股是吧！這人是我老子！他把錢斷了我們一家都要喝西北風！”
張薇不懂生意上的事，她只知道自己老公能幹，她算個富太太，現在說沒錢了，一下也慌了，“那人這麼厲害怎麼跟沈宜然和她女兒扯上關係啊！”
胡盛才不認識什麼沈什麼然，他只知道齊崢有個女兒，“那是他老婆孩子！你他嗎給我惹啥事了？！”
張薇剛才囂張的氣焰全滅了，望了眼遠處還在玩耍的兒子，“咱們兒子......不小心用跳繩把他女兒打了......”
胡盛深知自己老婆脾氣，“你——你慣得好東西！說對不起沒！”
“這不沒來得及說嗎......”
胡盛急得很，趕緊掏出電話聯絡人，他沒齊崢聯絡方式，只能先找徐庸，可人一聽事，馬上拒絕：“你這事太私人了，我去中間斡旋都找不到好藉口，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電話被結束通話，胡盛慌了神，“把你兒子帶上！咱問老師要地址去！”
“那不也是你兒子嗎！”
“你還跟我吵吵！馬上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你就嘴硬！”
張薇不敢說話了，把兒子胡釗拎回來，“我知道她們家住哪！”
......
沈宜然拿了冰淇淋出來，先在沈初霽臉蛋上滾了一圈，惹得人咯咯笑，才撕了包裝遞給她，“早早，還疼嗎？”
女孩面板嫩，那印子太明顯，沈宜然心揪了一路。
沈初霽早就不哭了，“媽媽，我不疼了。”
“那就好。”沈宜然陪她坐了一會，可還是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問，原來那天在商場她問起爸爸不是偶然，她心裡一直渴望著父愛。
沈宜然覺得自己好蠢，她能替代什麼呢，她就算付出再多愛，沈初霽總會看見幸福完整的家庭。
心裡的苦澀遣散不了，開口又像刀割一樣。
無錯書吧桌子上螢幕亮好幾下，沈宜然按了按鼻骨，忍住那股鼻酸，“早早，媽媽下去有點事，你吃完等媽媽一會兒。”
“好的！”
因為心裡有事，沈宜然從沒覺得這段樓梯那麼長，看見齊崢站在外面，臉上有自責愧疚，她心裡也不好受。
走出去，齊崢立馬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宜然！是我不好！我沒看住那個男孩，早早......她還好嗎？還在哭嗎？”
“沒哭了，我們進去聊吧。”
兩次進來的心境完全不同，上次是驚喜，現在一顆心被吊著，只覺得一切馬上又要歸零。
他不怕再多付出時間，可他嘗過甜頭，受不了沈宜然再抗拒他的樣子，他會發瘋。
沈宜然表情很平靜，兩杯熱水在他們中間冒著水汽，燻得她眼前一片朦朧。
“齊崢，你那麼聰明，早就知道衛軒和我沒關係對嗎？”
“我知道這件事不久，宜然......我傷你那麼重，真的害怕過你和別人在一起。”
“那早早呢？你有猜過她的身世嗎？”
齊崢心像被火燎，他坐立不安，緊盯著沈宜然看他的眼睛，“猜過.....猜過但不敢問。”
沈宜然臉上的平靜被打破，出現了一種......他看不明白的愁苦。
“我已經記不得剛發現她存在時的心情了，只是那時候我預感到我們會分開，所以我猜應該是不想要的。”
一滴淚落下來，連著最後一句話重重砸進齊崢心裡。
“但是我不敢，我很怕疼，特別是心疼，我在你身邊總學不會心硬，我必須承認我愛她......”
“儘管——她的父親不愛她。”
“不是的！”齊崢目眥欲裂，神經抽搐一般的痛，“我愛她！我愛你——”
“沈宜然，不要說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這不是齊崢第一次流淚，卻是沈宜然第一次看見他的淚，她歪著頭看他，殘忍地說：“你連事實也不接受嗎？那你想聽什麼？聽我說原諒你了嗎？”
“不是的......”
齊崢喘著粗氣，似乎下一秒就要心停，“我們慢慢來好不好？你懲罰我一輩子都好......”
他不想現在就硬生生撕開沈宜然的傷口，他痛，她只會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