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雅哪敢亂猜，她就是以前養成的習慣，總覺得沈宜然和齊崢哪兒都配。
這會兒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她有些慌地給沈初霽盛了碗玉米粥，“早早有忌口的東西嗎？”
“沒有。”
沈宜然衝沈初霽招手，“早早，下來自己坐著吃吧。”
沈初霽乖乖搬了凳子緊靠在沈宜然旁邊，黃雅問：“女兒是不是都這麼黏媽媽啊？”
“可能是，早早是我帶大的，才這麼黏我。”
黃雅不敢深想了，到底和衛軒有沒有關係那是老闆該關心的事，跟她沒關係。
吃完晚飯後她們在地鐵口分開，黃雅本來想送她們回去，但被沈宜然拒絕了。
“香象街實在太遠了，就不麻煩你了，剛好我帶早早坐地鐵回去，到家她就想睡覺了。”
酒香在包廂裡盪開，但齊崢卻伸手蓋住了杯口：“今天不喝酒，我只是來和你討論開發案的細節問題。”
衛軒捏著酒杯看他，也沒繼續勸，“你不會是想問宜然她參不參與吧？”
齊崢皺眉強調：“她只是設計師。”
“我還以為你就是衝著她來的。”
這語氣太輕佻，齊崢也不客氣地說：“確實有一半原因是因為她，不然我不會選擇奇美，它在我眼裡還沒有特別突出的優勢，更何況這個專案也並不是衛董負責。”
言下之意就是唯一的優勢也沒了，但衛軒卻沒多生氣，“你還真是一點下風都不落，希望你其他方面也能這麼強硬。”
齊崢放下手機，在桌面發出不小的聲音，“我今天不是過來跟你逞口舌之快的。”
衛軒卻像是看穿他一樣，“要是隻單純談專案，你那天晚上就會給我答案，而不是足足拖了兩天，你應該就是在想見了我該問什麼吧？”
“你會如實告訴我嗎？”
“你先問問看。”
齊崢很少有膽怯的時候，不管是一無所有的幼童時期，還是被齊家收養之後，他對自己內心評估都很正確，篤定可以做到的事情，或是可以得到的東西，他不需要別人宣判答案，他知道那一定屬於他。
可是面對沈宜然的事，他那些甘願放棄或堅定得到的心情統統無效，他太渴望了，才如此懼怕。
衛軒拿酒杯敲了下桌面，“不問那就跳過，我們直接說合作的事。”
“你和宜然在一起過嗎？”
齊崢終於問出口，眼神鎖住衛軒。
“這個問題你怎麼不去問宜然？”
“她對我有恨，可能不會願意告訴我真相。”
衛軒嘖了一聲，“我肯定恨屋及烏啊。”
齊崢肩膀鬆了下來，“那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既然衛軒是這種反應，就說明他和沈宜然沒有複雜的關係，不然他不會一臉輕鬆，話裡沒有絲毫佔有慾。
無錯書吧衛軒晃著酒杯：“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你自己猜的。”
齊崢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到開發案上，就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結束後桌上菜和酒基本都只有衛軒動了筷子，不知道還以為今天是下過毒的鴻門宴。
等兩人在停車場分開，衛軒沒好氣地看著他：“你這人挺沒勁的，估計生活裡也很無趣，不怪別人不喜歡你。”
對這樣優越的一張臉講這種話衛軒自己都心虛，可每每想到沈宜然之前的受過的苦，他就打心眼裡忍不住譏諷他。
本以為齊崢會心高氣傲的走開或是反駁，結果他淡淡地問：“宜然前幾年......都愛做些什麼？”
衛軒開啟車門坐上去，又伸頭出來說：“她的生活重心全在早早身上，沒什麼時間發展業餘愛好。”
他升起了車窗安靜等代駕，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齊崢在車邊停了一會，也上了車揚長而去。
蕭瑟的味道順著車窗的縫飄進來，齊崢思緒被吹得很亂。
上次也是這樣的天氣，他和林瑞坐在車裡，林瑞告訴他，他馬上要做爸爸。
那時候他沒什麼羨慕的心思，可現在只要想到沈初霽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他女兒，他的心就又甜又酸。
往香象街方向的車輛越來越少，齊崢加快速度趕在十點前回到家。
確定身上沒有難聞的味道後，他在陽臺上取了前幾天做的乾花，然後往巷子裡去。
一路踩著光過去，二層小樓在盡頭處安靜地等著他。
齊崢可以看見外牆上的乾花有的已經被風吹零落了，剛好可以用他手裡的替換上，總要在沈宜然身邊留下一點他的痕跡。
他已經慢慢掌握了沈宜然晚上的作息時間，每到十點半左右，她就會下樓，有時候是出門丟垃圾，有時候是去廚房倒一杯熱水。
齊崢覺得更有可能是牛奶，因為他們剛在一起時就發現她有這個習慣，說是小時候羨慕別的小朋友可以每天都訂牛奶喝，所以她在長大後補償自己願望。
果然錶盤上時針走到數字中間，齊崢抬頭看，沈宜然已經走到門後的壁櫥旁。
飛蛾聚集在燈下攏得燈影閃爍不定，可沈宜然還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齊崢嘴角一點弧度。
拉開門，她已經看見他手上的花，齊崢乾脆直接送出去，“你上次不是嫌做乾花麻煩嗎？所以我這次都做好了。”
沈宜然正想張口質疑他的腦回路，齊崢已經自己坦白：“我知道你原本意思是什麼，可是宜然，我只是不想你拒絕我。”
“......就只是不想我拒絕你嗎？”
齊崢：“還想每天都能見到你，送花是藉口，我只是想在你身邊多留一會。”
沈宜然左手上還拎著垃圾，她往前走兩步舉起來，語氣是和之前都不同的，帶著難以言喻的味道：“那麻煩你幫我丟下垃圾啦。”
他們互換了手上的東西，齊崢看她拿著花，就好像他一顆心被她捧在手上，要是她真的願意接受就好了。
回去路上，齊崢無可比擬地開始懷念沈宜然說的那句話，有種慵懶撒嬌的感覺，他喜歡她有情緒的樣子。
又想到以前她的字字斟酌，到最後無語沉默，心又沉沉地落下去。
如果一束花能換來一個獎勵，哪怕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只要讓他有實感的知道她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