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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與別人重新開始

低調的黑色奧迪將車身撞進去一塊,沈宜然等不及爬起來,趕緊先把嚇哭的沈初霽抱在懷裡輕哄。

衛軒連忙下車去看他們狀況,見人都沒事才繞到車的另一邊。

司機是個年輕的女生,已經下車等在旁邊,見他過來連聲鞠躬道歉:“實在對不起先生!我這邊會全權負責,這是我的聯絡方式!”

衛軒生氣又無奈,車停得好好的也能被撞,幸好人都沒事,他接過名片看了眼,問:“保險公司電話打了嗎?”

女生重重點頭:“已經打過了,他們馬上就會過來!”

對面態度很好,又是女生,衛軒想發脾氣都發不出來,他擺擺手:“行吧行吧。”

沈宜然只隱約聽見幾句話,她讓沈初霽待在車上,下車走到衛軒身邊,問:“怎麼樣了?”

“你等會先去接沈平夏吧,我把車開下去等保險公司過來。”

沈宜然點點頭,看了眼旁邊的女生就準備離開,然而目光剛掃到藍色車牌,就如同冬日裡淋了一場大雨,她渾身血液都凍住般僵在原地。

死灰亦能復燃,若說齊崢此刻心情,看見沈宜然的一瞬間,就好像有人往他心頭吹了一口氧氣,將他燒盡的感官通通復原。

也燒紅了他的眼。

六年。

他們分別了六年。

這六年,不是日曆翻開後看見的行行數字,而是燒空他日日盼頭的一把業火。

他找不到沈宜然的每一天每一秒,都在鞭笞曾經放開手的每一時每一刻。

他悔,卻沒機會去悔。

後座車門緩緩開啟,他們誰都沒有移開視線,沈宜然亦是如此。

齊崢向她走來,穿的是三件正裝,內搭白襯衫和規整的黑色西褲,腳蹬一雙同色皮鞋,嶄新得如同他的人生。

他沒有變化,但她的生活卻天翻地覆。

沈宜然低下頭,將風吹下的髮絲別到耳後,再抬眼,卻是對衛軒說話:“我先走了,晚上記得早點過來。”

齊崢心在劇烈狂跳,他唯恐沈宜然下一秒又會在他面前消失,顧不得人來人往,直直衝過去抓住沈宜然的手腕:“宜然!”

沈宜然還沒動,身邊的衛軒先扭開齊崢,“放開!”

齊崢看都沒看他,眼神只緊緊盯著沈宜然,直到她轉過頭。

“有事嗎?”

冰冷的一眼,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就像在看一張白紙。

齊崢壓不住狂抖的手,喉嚨也痙攣一般說不出話,就好像全身力氣只夠喊出一個名字。

沈宜然沒了耐心,轉身欲走,又被齊崢拉住。

她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抽出來在身上擦了擦,看齊崢的眼神帶著噁心:“齊先生請自重。”

齊崢那陣呼嘯般的耳鳴終於過去,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嘶啞地問:“我們能聊聊嗎?”

沈宜然笑了一聲,“我們能有什麼好聊的?”

她連見他都覺得勉強,多看一眼都能掀翻塵封的往事,那些割心的樁樁件件,她一點都不想回憶。

沈宜然伸手挽住衛軒,“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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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崢只覺得心被反覆煎熬,他看著眼前親密的兩人,跟了一步又停住腳步,不死心地問:“宜然,給我三分鐘,不,一分鐘!”

沈宜然沒回頭,手機鈴聲拉回她的思緒,剛才焦急的心情也平靜下來,甚至對身後的齊崢,曾經一眼都不想錯過的人,現在也覺得不再起眼。

她不想見到他,是不想看見曾經懦弱的自己。

沈宜然轉過身,神色平靜,“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全都結束了。”

“不......等等!”齊崢上前一步,但卻被衛軒伸手擋了一下,他們身高差不多,兩人都寸步不讓。

“讓開!”

衛軒眼神同樣凌厲,“你現在已經構成騷擾了!”

機場外都是來往趕路的人群,匆匆看過幾眼以為是車禍後的交涉,倒沒有人聚集過來。

齊崢抬手捏住衛軒肩膀,還沒用力,就被突然竄過來的一團黑影兒猛撞地後退了幾步。

“不許打人!你是壞蛋!”

沈初霽手裡還拿著毛絨玩偶,一下下砸向齊崢手臂和小腹。

齊崢站在原地沒動,眼看著沈宜然衝過來將小孩兒摟進懷裡。

衛軒也蹲下來護住他們,看他的眼神像要冒火。

一聲聲喊著“媽媽”的啼哭傳來——

齊崢猛然驚醒,恍如大限臨頭,神魂俱裂,那股壓抑了六年不可言說的念頭又在此刻被抽打了回去。

他抖著嗓子開口詢問:“宜然......她是你的孩子?”

他刻意忽略另外一個男人,儘管那個男人正將她們母女護在身下。

沈宜然抱起沈初霽,將她放到衛軒懷中,“帶她去車上吧。”

衛軒沒說話,他伸出手掌放在沈初霽額頭上輕輕撫著,這是她小時候就習慣的安撫動作。

“媽媽......”

“聽話,早早,去車上等媽媽。”

沈初霽臉上還有沒幹的淚,她乖乖坐在衛軒手臂上,車門關上時只看見一眼幾步遠外的陌生男人,仰起臉問:“那個叔叔會不會欺負媽媽?”

衛軒拍拍她,勉強露出笑容:“別怕,衛叔叔會保護你和媽媽的。”

他目光轉向車窗外,只能看見齊崢的背影,他把沈宜然擋得嚴嚴實實。

齊崢解開領帶,在手上繞了幾圈又纏緊,他想仔細回憶那張稚嫩面孔和沈宜然之間的關係,可只需抬頭看一眼,根本不必多想,那雙圓鈍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已經把答案擺上了明面。

“剛才的事,很抱歉,她可能是誤會你要打她的......爸爸。”

沈宜然說完,又兀自低頭給沈平夏發了訊息,見齊崢還是毫無反應,晃晃手機準備離開,“還有事,就先走了,齊先生說的一分鐘也到了。”

齊崢眼裡藏不住愴然,懷著最後一絲希冀去問:“你和......他的女兒?”

沈宜然閃開他伸過來的手,眼底一片冰涼,“齊先生還要我說幾遍?”

齊崢沉默,身形未動。

六年來的悔意日日要把他撕碎好幾遍,詛咒他踐踏一顆真心該有下煉獄的報應。

可萬般折磨,都不如今日這一句。

他下定決心用一生去挽回,卻沒想到,沈宜然早就斬斷他們所有糾纏,與別人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