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然是被熱醒的。
她難受地從溼悶的被子裡抽出胳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無錯書吧凌晨兩點,原來她才睡了半個小時。
浴室裡傳來模糊的水聲,應該是齊崢在洗澡。
今夜他大概是心情不好,一直摁著她做了三次,還是同一個姿勢,腿根處青青紫紫一片。
幾分鐘後,齊崢腰間圍著浴巾走出來,看見她還愣在床上,櫃子上的一板避孕藥一顆沒少,皺眉問:“怎麼沒吃?”
沈宜然近來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感冒,總覺得噁心想吐,加上空腹被齊崢折騰一夜,全身都痛。
她嚥了咽乾澀的喉嚨,小聲詢問:“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齊崢饜足之後總是好講話的,但這次卻連一點疼惜都沒給她。
“冰箱裡有,自己去拿。”
齊崢旁若無人的開始換衣服,襯衫,西褲,甚至領帶都束得規範,徹底擋住後頸處淺淡的紅痕。
他轉過身看她,不理解她為什麼還待在主臥床上。
“我三分鐘後有個跨國會議,你要在這聽嗎?”
沈宜然聽出他的不耐煩,實際上,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後,她就已經想走了,可是不僅大腿處摩擦痛得厲害,就連小腹也墜墜的難受。
“馬上就走......”
沈宜然掀開被子,赤裸著,動作遲緩地下床,而齊崢穿戴整齊,冷眼旁觀。
關上房門前,齊崢叫住她,可還沒來得及回頭,沈宜然腰間被輕砸了一下,隨即東西落在門隙處。
是那板避孕藥。
齊崢已經開啟電腦,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餘光都沒投來一個,冷聲道:“記得吃藥。”
沈宜然披著浴袍,忍著不適來到廚房,她喝不下冰水,只能重新燒一壺熱的。
在等水開的時間裡,她望著齊崢的房門發呆。
這個房間她來來去去已經三年了,作為齊崢的女朋友,或者說臨時情人,已經有了一千多個日夜。
而沈宜然不必細數,從陪齊崢的第一個晚上,她留宿在那個房間裡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水壺發出嗡鳴聲,沈宜然急忙按下開關,生怕一點聲音又惹來齊崢討厭。
明明這間昂貴的公寓隔音極好,可沈宜然習慣了在床上也被禁止出聲,於是下意識覺得,在這間房子裡,她發出任何聲音都會引人厭惡。
水實在太燙,她不想耽擱時間,到頭來還是把藥片幹嚼吞了下去,然後趕在齊崢出來之前離開了。
海城大學宿舍是四人寢,但臨近畢業,其餘兩人已經外出實習,就剩下沈宜然和沈平夏兩個人。
她們都是蘇城人,還是同個本家,關係一直很好。
沈宜然推開門的時候,沈平夏正穿一身瑜伽服,對著電腦跳帕梅拉。
她有些驚訝地問:“這麼晚還沒睡?”
沈平夏籲口氣,一下洩力倒在地上,沮喪地說:“今天直播被嘲又胖了,我只能努努力減肥,不然榜一就跑了。”
沈宜然蹲下身子打量她,說:“你已經很瘦了,再減肥小心身體出問題。”
沈平夏也明白,但直播當網紅來錢快,她不得不討好觀眾。
“別說我了,你怎麼又這麼晚才回來,實習是不是不順利啊?萬起這麼大公司,上班肯定很辛苦吧?”
其實恰巧相反,萬起集團總部的總經理就是齊崢,從她遞上簡歷那天開始,就一路破格提升,直到她坐上總經辦的其中一把椅子,然後作為齊崢私人助理工作。
“應酬確實很多。”
沈宜然不敢吐露自己糟糕的情感生活,只能敷衍後逃到浴室,清理自己還痕跡斑斑的身體。
臨近畢業,漏水的水龍頭也沒人再報修,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像齊崢留在她身體裡的東西。
沈宜然用熱水衝著小腹,企圖緩一緩墜痛的感覺,幾秒後,可能是麻木,可能是真的有所好轉,她真的沒感到痛了。
外面沈平夏已經上床睡覺,只剩下她桌上一盞夜燈亮著,沈宜然打了個呵欠,痛意減緩後,瞌睡也就來了。
她艱難地爬上床鋪,定好早上七點半的鬧鐘,翻身閉眼的功夫,就深深陷入沉眠。
作為萬起集團的總經理助理,沈宜然要做的事情其實很多。
但齊崢除了在床上有諸多要求,工作上,他甚少為難她。
早上八點四十,她和總經辦另外一位助理搭乘同一部電梯上了三十二層。
黃雅是明豔型的美女,談話間眼波流動,檀口微張,輕輕鬆鬆搞定許多投資圈老闆。
沈宜然入職第一天就是黃雅帶的她,當時她左手一疊資料,右手一杯咖啡,恨恨地咬牙說道:“我們總經理之前可是有名的華爾街鐵血頭狼,你小心被剝削的骨頭都不剩!”
結果兩人一轉頭,齊崢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神色不明。
講壞話的還兀自鎮定,聽壞話的卻軟了腿。
今天的黃助依舊沒停止吐槽,她倚在沈宜然肩頭,塗了透明甲油的十指親密的放在她腰間。
“宜然,齊總天天把你放身邊,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嗎?我看著你心都要酥了,難道他真不舉?”
沈宜然早就習慣她的口無遮攔,左右助理辦公室就她們兩個人,也不怕被人聽到。
“你先別管他舉不舉,齊總昨完和澳洲開了會議,我猜今天分行要來人,你再不去通知會議改時間,一頓罵是逃不掉了。”
黃雅頭疼死了,“齊總是什麼S級工作狂啊,半夜也要趕個會出來!”
沈宜然將檔案整齊分類,又查了下午訪客,才對黃雅說:“改到下午兩點半吧。”
黃雅一邊敲郵件一邊給她豎大拇指:“這麼情緒穩定的女人到底是誰在談啊?”
話音未落,門就被敲響,兩人齊刷刷心虛地抬頭,果然是齊崢出現在門口。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襯衫,袖口卷至小臂,能看見賁起的臂肌,因為手上提了重物——一大捧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