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問得語氣有些奇怪,就接了一句問道,“胖哥,不會這麼巧你也去過雪峰山吧?”
“我可沒去過,那時候我都還小。”羅燁那胖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又嘆了口氣,“不過我那搭檔去過,就是被我誤傷的那個搭檔。”
他這話一出口,瞬間眾多目光就射到了他身上。
“你那位搭檔叫什麼名字?”楚子美厲聲問道。
羅燁聳了聳肩,“我那搭檔叫張三,你先別急,他真的叫張三,是他自己胡亂起的,他說幹倒鬥這一行的,不配有名字。”
楚子美和洪震二人眉頭緊鎖,大概是在回憶是否有這麼一個人。
“你們就別費勁了,我那搭檔低調得很,在跟我搭夥之前,只喜歡獨來獨往。”羅燁嘿了一聲說道。
“你那搭檔說沒說過雪峰山的經歷?”我問。
“只是提過那麼一嘴,沒有細說。”羅燁說到這裡,忽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嘿嘿嘿笑了幾聲,說道,“倒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探墓,他被我給誤傷了,嘴裡只吐血沫子,才笑著對我說,他在雪峰山也誤殺過同伴,沒什麼了不起的,說完之後,這老傢伙就……就閉眼了,嘿嘿,嘿嘿……”
“你那搭檔也誤傷過同伴?”我皺眉問道。
羅燁看了我一眼,笑道,“兄弟,你現在還沒看明白麼?不管是雪峰山還是隆州,其實都是大號的死人墓,能從這死人墓裡逃出來的,要麼是踩了狗屎運,要麼就是在裡面殺過人的,否則他就已經被別人給殺了!”
他說到最後一個“殺”字,面目有些猙獰,語氣森然。
“閉嘴!”只聽楚子美厲聲喝道。
“我難道有說錯?”羅燁冷笑道,“我那搭檔告訴我,當年從雪峰山活著出來的人,沒殺過同伴的,屈指可數,嘿嘿,就不知道你們這兩位是不是也幹過這種事?”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掃了一下楚子美和洪震,後者同時臉色大變。
“找死!”楚子美厲喝一聲,揮袖就朝羅燁抓了過來。
我探手擋了一下,只聽轟隆一聲,氣浪滾滾,飛沙走石,邊上的洪英三姐弟噔噔噔往後退了數步。
“現在大傢伙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事說事,何必動手?”我淡淡說道。
那楚子美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沒有再作聲。
其實從剛才楚子美和洪震二人的反應就已經能看出來,應該是被羅燁說中了,他們兩人當年在雪峰山,怕是的確也誤傷甚至誤殺過同伴。
“所以我奉勸你們一句,在這鬼地方想要活命,最好還是分頭各走各的,要不然,什麼時候背後被人捅上一刀都不知道。”羅燁嘿嘿說道。
眾人一陣沉默,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二叔?”洪齊忍不住看向洪震。
“要是分開,只怕是擋不住邪祟。”洪震沉聲說道。
“是啊,就剛才那些遊魂和屍群,誰擋得住?”洪齊點頭說道。
楚子美冷哼了一聲。
洪震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哪怕有人能擋得住,那擋得了一波,又能擋住第二波第三波麼?”
“隨便你們,走!”楚子美轉身,帶上八名九節門弟子就選了一個方向行去。
“你們真走啊,我覺得還是大家在一起比較安全!”張狗蛋急忙叫道。
只是楚子美壓根不理會,頭也不回地帶著八名九節門弟子疾行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幾排廢棄的房屋後頭。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洪齊憂心忡忡地問道。
原本最愛說話的洪英,此時整個人如同蔫了的白菜,魂不守舍地被她兩個弟弟攙扶著,聽到洪齊這麼問,猛地抬起頭,顫聲道,“回家,我……我要回家……”
“林兄弟,張老爺子,咱們還是一起結伴同行如何?”洪震看了一眼侄女,轉向我和張國民說道。
“可以。”張國民道。
我也沒有什麼異議。
“那咱們商議一下對策。”洪震朗聲說道。
“對了二叔,咱們不是有茅山派的活人符麼,只要咱們都貼著這道符,就能感受到彼此,應該就不會誤傷了!”洪明突然振奮地說道。
洪震微微頷首,說道,“茅山派的符籙靈驗無比,大家都檢查一下,切勿丟了符籙。”
眾人當即都檢查了一下,確認符籙都還在。
我在檢查符籙的時候,突然想到,茅山的紅塵道長曾經去過雪峰山,會不會也是因為當年雪峰山的經歷,這才準備了大量活人符,為的就是應對這種情況?
“唉喲,是不是忘記給那大姐他們了?”張狗蛋驚呼一聲。
他話音剛落,忽然就見前方冒出一群人來,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快步走了過來。
“你說的大姐回來了。”我說了一句。
張狗蛋咦道,“還真回來了!”
這來的一行人,正是楚子美和八名九節門弟子。
對方來得極快,轉眼間就來到了近前。
“改變主意了?”洪震皺眉問道。
楚子美冷哼一聲,轉身打量四周,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就沒發現什麼異常?”
眾人都是一驚,紛紛看向四周,此時四下裡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動靜。
“什麼情況啊?”張狗蛋問。
楚子美眼睛微微眯起,冷聲道,“你們去走走知道了!”
“咱們過去看看。”洪震臉色一變,向我和張國民說道。
當即我們一行人向著之前楚子美等人離開的方向行去,至於楚子美等一行人,卻是停在了原地,冷冷地看著我們。
等走了一陣之後,就發現不對了。
這赤地千里以後,地上的所有草木盡皆腐爛,看上去一片黑漆漆的,可那些房子卻是在的。
我們在行進的時候,主要還是以房屋以及其他地形作為參照,可走了一陣之後就發現,那些熟悉的房子時不時地重複出現。
我們被鬼打牆了。
其實“鬼打牆”只是一種統稱,一般的鬼打牆,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能隨手給破了,可眼下在這隆州,顯然不可能會遇到什麼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