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寒冷眸凝著他，心驟然一沉。

同樣的臉，卻不是凌肆，他的修為比凌肆要高太多。

“你說他是誰？”楚墨寒皺眉問。

“是擎和，是大魔頭擎和！是被四王聯手斬殺的擎和！是他，一定是他。”

地藏龜越說越激動，聲音帶了顫音。

不會錯的，它絕無可能認錯。

雖說如今的擎和大半張臉猙獰扭曲，可那雙眼睛如毒蛇般陰毒的眼睛，它一輩子也不會忘。

只一眼，就讓它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曾經的恐怖記憶湧上心頭，它親眼見證那場大戰，見證了四王耗費多少心血來對抗他，甚至於後來它的重傷，都是擎和的手筆。

擎和大笑：“哈哈哈哈哈，倒是好眼力，沒想到還有人能認出本尊。”

楚墨寒打量著他，冷眸中殺意湧動。

地藏龜察覺他的意圖，衝著他搖了搖頭，“不可衝動，護好小清然要緊。”

擎和活著，那對這世間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擎和挑了挑眉，俯瞰下方，那眼神就似在看一群將死之人，狂妄道，“本尊可以讓你們一起上。”

話落，無人應答。

因為當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龍影身上。

只見龍影的神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淡，搖搖欲墜。

擎和笑意更甚，笑中帶了幾分大仇得報的快感，譏諷道，“龍影啊龍影，沒想到啊，這次不用我出手，你就要消散了，你尚存一絲神魂，卻不抓住機會重生，反而替這廢物擋了致命一擊，用你的命，換她一命，值得嗎？”

擎和覺得龍影簡直愚蠢至極，誰會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嗎，只有傻子會。

而龍影，在他眼中，就是那個傻子。

九尾血狐急的眼淚飈出，“影老大，影老大，你撐住，你一定要撐住！”

不需要一句話，三道力量默契的同時輸向龍影。

分別是九尾血狐，楚墨寒和地藏龜。

楚墨寒眉頭緊皺，眼中可見焦急：不行，不能散，他答應瞭然兒的。

地藏龜和楚墨寒對龍影沒有太深的感情，可他們知道，若龍影為救冷清然消散，那麼她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為了冷清然，他們也必須守住龍影。

“不過枉費心力罷了。”

擎和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焦急忙碌，努力吧，耗盡所有去努力吧。

他還想看他們最後空歡喜一場的表情呢，想必會非常精彩。

“不行啊，怎麼辦，快想想辦法啊！”

地藏龜看著龍影仍在淡去，越來越急，催促楚墨寒。

“影老大，然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九尾血狐撲過去抓龍影，可爪子卻從它的身體穿了過去。

它無助的跪倒在地。

“影老大，你不能那麼殘忍，你不能一次次消失在我和然然面前，不要給了我們希望，又讓我們絕望，影老大，我知道你還能聽到，求你，求你一定要撐住，我們真的不能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了……”

那種感覺太痛了，錐心刺骨。

它都無法承受，更何況然然呢？

龍影似有所覺，眸光掃過所有，在痛哭的九尾血狐身上停留一瞬，最後定格在沉睡中的冷清然身上。

龍影在消散，但依稀還能見它眉宇間的溫柔。

龍影張了張口，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它無聲說了句值得。

是回答擎和的問題。

一次值得，兩次值得，就算再來千千萬萬次，它仍會毫無猶豫。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只要它在，就不允許冷清然出一點事。

它親手帶大的小公主，它自當護著。

安好，就好。

最後它轉頭，對著楚墨寒搖了搖頭。

別白費力氣了，不要把精力放在它身上，眼下帶然然走才是正確的選擇。

楚墨寒堅定道：“不行，要走必須一起走。”

龍影沒有丟下然兒，他也斷不會丟下龍影。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龍影身形越來越虛弱，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

楚墨寒一聲嘶吼，傾注全部靈氣將龍骨拋向半空，隨即用力一擊，將龍骨打入真龍虛影中。

“收！”

他厲喝，靈氣裹挾著神魂，將它一縷縷往龍骨中引。

擎和微眯雙眼，嘴角勾起一抹殘忍，“龍骨，越來越有意思了。”

可今日，你們誰都走不了，這些大戲是時候結束了。

他雙手結印，快出殘影。

“轟隆隆——”

四方的巖壁上分別射出幾道繩索，不過瞬息，繩索交纏，編織出一張巨網。

無數死氣被擎和操控著在上方凝聚，後又被巨網籠罩，緩緩下壓。

下壓的同時，巨網中不斷迸射出暗器。

絕殺死陣已開啟，不死不休。

幾人當然注意到了擎和的動作，但此刻，顧不得那麼多了。

地藏龜和九尾血狐也加入了楚墨寒，豁出一切引神魂入龍骨。

“不躲？”擎和微怔，眼裡閃過錯愕，難道說他們有後手？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狂妄的姿態。

就算有後手又如何，他的絕殺死陣唯有混沌之氣可破，這些人中，只有昏迷的冷清然身上有混沌之氣，不過她那些，還是太弱了，遠遠不夠，更何況如今她昏迷了呢。

輸送力量的同時又要躲避攻擊。

很快，九尾血狐就喘不上氣了，它咬牙撐著，將最後一點力量輸送給龍影。

然後就撤出專心保護楚墨寒地藏龜。

“你們快些，我撐不了多久。”

巨尾一掃，無數暗器落地。

九尾血狐心裡早已將擎和罵了千萬遍。

“不好，來不及了！”

楚墨寒瞳孔驟縮。不管不顧的衝上去。

“啊！”

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渾身氣息陡然拔高，真神後期——真神巔峰小成——真神巔峰中成！

僅憑一雙手，託舉起絕殺死陣。

擎和冷笑，“就憑你？也想抗衡絕殺死陣？”

“是，就憑我。”

利刃刺破手掌，鮮血汩汩湧出。

楚墨寒被壓的下墜一段距離，又死死咬牙撐著，下方，是龍影，如果龍影碰到絕殺死陣，那就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你在堅持一下。”

地藏龜急得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引龍影的神魂，快了，很快了。

忽然，昏迷中的冷清然心臟驟然一痛。

這一瞬，天地間的混沌之氣彷彿被某種力量所吸引，絲絲縷縷，無窮無盡，朝著一個地方匯聚。

——

老者剛趕至無極地獄入口，就看到上空匯聚盤旋的混沌之氣，他頓住腳步。

抬手壓了壓斗笠，她還活著。

活著就好。

趕了這麼久，足以可見他對冷清然的擔心，可確定人還活著，他又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其中心思，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