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玥忙完幾人已經百無聊賴得瓜子都吃了兩盤了,看到江玥拿著幾瓶喝的走過來趙露露不由得皺了皺眉,“買這做什麼,兼職賺的不要亂花。”
“沒關係,這個老闆給了我折扣,比平時的便宜,花不了多少錢。”江玥把喝的遞給幾人後坐在趙露露邊上,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乖寶寶模樣。
“我們問還是你自己說?”趙露露直勾勾的看著她。
“我自己說吧。”江玥想了想開口道。
“我現在的家庭是重組家庭,我媽十年前帶著我嫁給了我現在的父親,那會兒我才幾歲,還不懂太多的東西,只知道爸爸媽媽分開了,我親生父親一直對我和我媽不好,所以我媽改嫁後就生活得小心翼翼,早些年還好,現在的父親可能還有新鮮感,對我和我媽也很好,但是沒多久我弟就出生了,也就是江海,作為老來得子很受寵,所以性格不太好,我媽開始還顧著我,當然,現在也顧著我,但是漸漸的她在我身上的關注度就減少了,大部分重心都轉移到新家庭上面去了,現在的父親也是一樣的,可能因為我不是親生的吧,江海出生後我漸漸的淪為了邊緣人,父親對我們也不再是從前的樣子,發生摩擦的時候我媽開始還維護我,但是後面也只會勸我忍讓,把我的房間讓給江海,先讓江海吃飽了我再吃,但凡江海要的東西都先滿足他,這些年我爸事業發展得不太好,家裡沒有之前寬裕,脾氣也沒之前好,他們說讓我高中上完就不念書了,但是我想繼續唸書,去更高的學府,見識到更大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感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所以高中開始我就基本不用他們的錢了,我努力學習,儘自己所能拿我能拿的獎學金,學費是自己賺,生活費也是自己賺,這樣他們就沒辦法左右我的人生了,我理解我媽的不容易,所以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決定的,雖然辛苦一點,但是好歹自由不用受人桎梏不是嗎?這就是我兼職的原因,我要賺學費要賺生活費,你們不要覺得我可憐,我一點都不可憐,我覺得我挺厲害的,雖然性格懦弱了一些,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生活的期盼和嚮往,人生在沼澤裡,總不能一直放任自己腐爛,也要做向上生長的藤蔓,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江玥幾句話說完了自己所有的遭遇,但是個中艱辛也只有她自己最為清楚。
“我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出身不好的我,對於你們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是支援的,也很感謝你們今天為我出頭,如果可以的話我請你們吃頓飯吧。”江玥有些苦澀的說道,她很珍惜這幾個朋友,但是她也知道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可能她窮盡一生也到不了他們的起點,但是有這段快樂的日子她已經知足了,以後也會是她最難忘懷的回憶。
趙露露本來還在難過和同情她的遭遇,聽到後半段怎麼覺得不太對勁,越聽越有問題,啪的一巴掌拍在江玥的背上,差點把江玥拍了一個前爬,“江玥!!!你在說什麼鬼話,你這樣我要生氣了,我們在你眼裡就是嫌貧愛富的是吧?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居然不信任我。”
趙露露氣得狂喝了一口水接著噴江玥,“而且你覺得我們幾個缺什麼,不是體現我們的優越性,是真的,我們幾個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說句不好聽的,只有我們挑人的,還沒有人挑過我們,你厲害啊,你是第一個,青市你是獨一個。”
“我不是那個意思。”江玥微弱的發聲並給趙露露續了一杯水。
“那你什麼意思。”趙露露看著她說。
“我是怕你們嫌棄我。”江玥低著頭眼眶都紅了。
“誒誒誒,你別哭啊,我和褚顧都沒說啥你就開始哭,那一會兒我倆開始說了你不得哭死啊。”李戟見狀連忙說道。
“我沒有哭。”江玥說著沒哭眼淚大滴大滴的掉在深色的羽絨服上暈染出一個個水漬。
最終還是褚顧看不過去扯了兩張紙巾遞給她,“別哭了,趙露露說的是實在話,既然我們現在坐在這裡聽你述說你的經歷,就是把你當朋友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當然,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也儘管開口。”
“對呀,你需要幫忙你直接說,別做這個兼職了,你好好上學吧,學費生活費什麼的我們給你出,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見外這些東西。”李戟接過話。
江玥搖搖頭,“不了,我知道你們想幫助我,但是我還是想靠自己上完高中,其實我現在的存款已經足夠支撐到我高中畢業了,但是以防萬一我還是想多存一點錢,畢竟家中有糧心裡不慌。”江玥難得開了句玩笑。
“如果你不想接受我們的幫助還有嚴柏家那個助學基金可以考慮下,他那個是專門成立的針對你這種情況的。”褚顧提議道。
“不了不了,真的不用,我要是實在走不下去了我會找你們的,你們放心吧。”江玥再次拒絕道,幾人見狀也不再繼續勸她,知道她表面看似軟弱,但是內心很好強,再勸下去也是一樣的結果。
“那好吧,如果需要幫助你直接找我就可以了,都不用找他們。”趙露露豪爽的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知道了,謝謝你們。”江玥看著幾人感激的說道。
“可惜了今天嚴柏和林墨不在,錯過了你請客。”褚顧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沒關係的,等下次或者回學校了我再請他們吃飯也是一樣的。”江玥連忙說道。
一頓飯在氣氛嚴肅中開始輕鬆中落幕。
後來李戟和褚顧他們把這個事告訴了嚴柏和林墨,兩人也多少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她的出身,是驚訝她的遭遇。幾人私底下商量了一下要不要輪流著去各家拜拜年,這樣江玥也能拿到好幾個紅包,抵得上她做好久的兼職了,但是又想到江玥可能會猜到,而且現在已經不是最好的拜年的時間點了,就只得作罷,明年這個計劃倒是可以提上日程,想來她也不會拒絕,於是明年的計劃已經在今年成型了。
假期雖然無聊但是過得很快,好像一覺才睡醒老莫已經在班級群裡發開學通知了。
老莫:同學們,該收心了吧,兩天後開學,請大家調整一下狀態,把貪圖享樂的自己留在假期明年再見,實在不忍心提醒你們,記得寒假作業,沒寫完的承包半學期教室衛生吧,正好給衛生阿姨放個假。@所有人
看完老莫的訊息群裡頓時一片哀嚎聲,很多人要開始奮筆勤書通宵學習了,其實作為登科班的學生他們怎麼會沒有自制力呢,只是春節多少還是有些懈怠了,林墨他們一行人還好,平時玩兒歸玩兒,但是還是會抓作業進度,時不時還會在群裡一起探討一下稍有難度的題型,這個時候嚴柏這個學神的作用就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個人帶飛一個群,誰有不會的就拍照發群裡,然後瘋狂艾特嚴柏,嚴柏就出來排憂解難解救眾人。怕是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會多羨慕。
李戟:知道了,做完了。
趙露露:做完+1
褚顧:+2
林墨:…+3
老莫:真不錯,其他同學看到沒,這就是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最好的詮釋,完美閉環。
已經沒人回覆他了,大家估計都在翻看自己的作業還差多少。
李戟回頭就在幾人的小群裡面私戳:還好我們不用趕作業,要不要再出門玩一下,開學前的狂歡。
褚顧:不約,我要去找嚴柏玩兒。
李戟:其他人呢?
趙露露:我也在家待著,這幾天玩兒得好累,江玥肯定在做兼職,你問問林墨吧。
李戟:@林墨@林墨 小墨墨怎麼不說話,做什麼去了?
林墨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我和我爸我媽出門看話劇,已經在路上了,你自己玩兒。
李戟:哎~孤家寡人的我哦,我爸媽自己玩兒去了,都不帶我。
……
褚顧想著快開學了再來看看嚴柏的爺爺奶奶,兩家平時就走動很頻繁,也不會有什麼覺得麻煩的,褚爸爸褚媽媽在褚顧小的時候經常把褚顧往嚴家一放就出差去了,小褚顧特別喜歡嚴柏,一被扔到嚴家就像個小尾巴一樣的跟著嚴柏,小時候的嚴柏也有點不苟言笑,其他小孩子都比較怕他,就只有褚顧每天哥哥長哥哥短的要他抱,嚴柏雖然有點嫌棄他但是在他搖搖晃晃的撲過來的時候也會接住他,兩個不大的孩子就會摔成一堆,時間長了嚴柏都習慣身邊有個小話嘮了,甚至有幾次生病都是嚴家人送到醫院去的,所以說褚顧和嚴柏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還真沒人會有意見。
“爺爺奶奶,我來了。”褚顧一進嚴柏家的大門就開始喊,典型的人未至聲先到,一進屋就只看到嚴奶奶正坐在沙發上帶著老花眼鏡穿針引線的,小花就窩在她懷裡睡覺,褚顧湊過去:“奶奶你在幹嗎?”
嚴奶奶頭髮花白穿著一件針織衫外套,摘下老花鏡看著褚顧:“我想給小花這衣服上縫一朵花上去,你來得正好,快給我穿一下這個線,我弄好一會兒了,人老了不中用了,這眼睛啊慢慢的就看不清東西了。”
褚顧看著嚴奶奶手上拿著的向日葵圖案和小花的衣服,接過嚴奶奶手上的針線對著光一下子就穿好了,遞給嚴奶奶後說道:“哪裡啊,奶奶身體正好,老當益壯,這針線穿不進去是因為光線不好,不是奶奶的問題。”
嚴奶奶捂著嘴笑道:“就你嘴甜,嚴柏那小子只會說人老了自然現象。”
褚顧咧著嘴笑,又陪著嚴奶奶聊了一會兒問道:“奶奶,嚴柏和爺爺呢,怎麼不見他們。”
“你黃爺爺過來了,他們在花園亭子那裡探討書法呢,你可以去看看。”嚴奶奶邊給他說邊細細的補著針線。
“好嘞,那我一會兒再來陪您說話。”褚顧乖乖的說。
“去吧去吧,我一個老婆子哪裡需要你陪,有小花就夠了。”嚴奶奶抬頭說道。
褚顧到亭子的時候正聽到嚴爺爺在誇黃爺爺的書法又有進步了,嚴柏垂著手站在一邊沒有出聲嚴爺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周身風度不難看出年輕時候也是梟雄。
“兩位爺爺好。”褚顧走到跟前開口說道。
“褚顧來了,快來看看你黃爺爺的字。”嚴爺爺衝他招招手。
褚顧看著紙上的上善若水幾個大字蒼勁有力、方圓兼備,於是用盡自己畢生所學誇讚的詞不要錢似的從他嘴裡冒出來,兩位老人開始還聽的挺自得的,但是褚顧誇讚的時間太長了,後面聽得都有點尷尬了,嚴爺爺連忙打斷他說道,“好了好了,你在這兒背課文呢?”
褚顧停下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說道:“沒有啊爺爺,我誇得真情實感。”
“你這臭小子,越來越能說了,行了,你和嚴柏去別的地方待著吧,我和你們黃爺爺喝喝茶。”嚴爺爺已經在嫌棄兩人了,一個話少一個話嘮,怎麼就不能綜合一下呢?從小玩到大的差別怎麼這麼大。
“不要我們陪你們嗎?”褚顧繼續輸出。
“走走走,麻溜的走,看著鬧心。”嚴爺爺不耐煩的說道。
“好嘞,這就走。”褚顧說罷看著嚴柏使眼色,嚴柏直接無視他。
“那我們先走了。”嚴柏衝著二老說了一聲就帶著褚顧離開了。
“這倆孩子倒是感情好,從小到大都在一起。”黃爺爺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說道。
“那肯定的,嚴柏和褚家那小子待在一起的時間怕是比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都長,年輕人嘛,身邊有值得託付的朋友挺好的。”嚴爺爺不甚在意的說著。
“倒也是,咱倆年輕的時候不也這樣過來的嘛。”黃爺爺追憶道。
“是啊,走走走,換地,這裡一會兒讓人來收拾。”嚴爺爺把人領到茶室去了,只留下微風輕輕吹動筆墨未乾的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