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不自己去好好規勸殿下?”魏玄英抱著手,冷眼看他。
那大臣笑容一僵,“您不是御史大夫嘛,殿下對您甚是器重,您的話殿下能聽得進去。”
“那你的話殿下為何聽不進?”魏玄英沒有理會他的奉承。
“下官人微言輕啊!”那大臣呵呵笑著打岔,他注意到魏玄英眼中的冷肅,剛想找藉口溜走,魏玄英又開口了。
“顧郎中可是直接從縣令升任到尚書檯郎中,顧郎中的來歷可比你低微得多吧?殿下可曾因為身份看輕一個人過?”魏玄英沒打算放過他。
大臣向他抱拳,“魏大夫,下官只是擔心殿下偏寵妾室,會惹人非議,讓百姓質疑朝廷。如今想來是下官白擔心了,下官不說了。”
他轉身想走,魏玄英喝住他,“站住!”
落英園中人很多,他們剛開始說話時,旁邊的人就已經留意了,眼下見魏玄英聲色俱厲,有人擔心他們爭執起來難堪,便出言相勸:“今日賞菊,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魏玄英環顧他們,冷聲道:“本官知道你們心裡打什麼主意。”
“你們看不慣殿下偏寵華側妃。但本官問問你們。”
“華側妃可有妖媚惑主,行不軌之事?殿下可有貪戀美色,不理朝政?”
周圍之人鴉雀無聲,無一人能反駁魏玄英的話。
華側妃自入晉王府,與府中諸人皆和睦,要說晉王對她偏寵是有的,但她不曾利用祁淵做過不妥
之事。
祁淵更不用說,雖說寵愛華側妃,但從未耽誤過朝政。
漠北一戰,他在外征戰大半年,打到突厥王庭,震懾四方,為東秦邊境掙下至少幾十年的安穩。
魏玄英看著啞口無言的眾人,肅聲道:“殿下不是昏庸之人,做好你們自己的事,不要對殿下的事指手畫腳。”
祁淵和陸芷沅在亭中坐著,他們早就看到有一群人圍著魏玄英。
一個扮成內侍監的校事,過來告訴他們魏玄英對那些人說的話。
陸芷沅很是詫異,“魏大夫怎會幫我說話?”
祁淵遞了一盅菊花酒給她,笑道:“當初你讓我三顧茅廬,極力把他挽留住,看來你的眼光不錯!”
陸芷沅想起往事,莞爾一笑,舉杯向祁淵敬道:“恭喜師兄,亮輔良弼,來日東秦定能四海鹹服。”
葉寒舟和蘭氏過來,蘭氏遠遠就笑道:“好呀,你們躲在這裡悄悄喝酒。”
祁淵和陸芷沅笑著起身,請他們過來坐下,沒說兩句,王略和顧明之就過來了。
陸芷沅和蘭氏從亭子中出來,在菊花叢中踱步。
蘭氏問道:“王妃是不願回來了嗎?”
陸芷沅答道:“她說,她從未為自己活過,如今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蘭氏沉默了一下,“她是個可憐人,希望來日她能過得順心些。”
前面的花叢突然晃動起來,似有東西躥過來。
跟在陸芷沅身後的虞氏姐妹敏銳地擋在她們前邊。
蘭氏想起去年被莊燁嚇
到,沒好氣地說道:“定是莊燁那猴孩子又在淘氣了。”
不一會兒,那躥動之物來到她們跟前,有兩個小人兒從花叢中跳出來,是莊燁和莊婉。
蘭氏看到莊婉的裙襬沾了泥漬,點了點莊燁的額頭,“你自己淘氣也就罷了,還拉著妹妹一起淘氣,妹妹是個女娃兒,可不能同你這樣玩。”
莊燁指著莊婉笑眯眯的笑臉,不服氣地道:“小歡兒玩得很開心,為何不能這樣玩?”
陸芷沅也不言語,讓聞春把莊宜找來。
莊燁看到莊宜,立刻老老實實地低頭肅立。
“你帶小歡兒去做什麼了?”莊宜板著小臉問道。
“沒做什麼。”莊燁小聲地答道,方才的囂張氣焰一點都沒有了。
“你再帶著小歡兒淘氣,回去我就收拾你。”莊宜如小大人一般訓著莊燁。
莊燁一句話都不敢頂撞,直到莊宜把莊婉牽走,他才一溜煙跑到另一邊找其他人玩。
蘭氏嘖嘖稱奇,“莊燁這天不怕的性子,竟然怕莊宜!我是真瞧不出來,乖巧的莊宜能降服那般淘氣的莊燁。”
“莊燁是淘氣,但他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敬重長姐,照顧妹妹。”陸芷沅笑道。
關羽舒過來,對陸芷沅笑道:“阿沅姐姐,那邊一群人等著向你請安問好呢。”
蘭氏也笑著道:“是了,今日這賞菊宴可是你主持的,可不能怠慢了賓客。”
三人笑著往那邊的人群走去,陸芷沅很快就被眾女眷圍起
來奉承。
重陽節賞菊宴後,就到了建昭帝的壽辰,依舊是陸芷沅主持。
朝中又有人看不下去了,上書指責華側妃鳩佔鵲巢,華側妃有僭越之心,請祁淵處置華側妃,以正朝綱。
“阿沅幾時禍亂朝綱了?”祁淵氣得想當場扒了那幾人的官服。
他回來對陸芷淵說起此事,還氣得臉色鐵青。
陸芷沅笑道:“那幾位大人並不知道你和容姐姐已經和離,怨不得他們會如此上書。”
祁淵煩躁得捏著眉心,“明日我就告訴那些大臣,說我和楚氏已經和離。”
“不可!”陸芷沅忙道:“一旦說出來了,不光你被人非議,連帶莊宜和莊燁也會被人非議。”
“莊宜和莊燁還小,有些話他們受不住。”
祁淵把她抱進懷裡,嘆道:“可不說,就是你要遭受非議。”
陸芷沅笑道:“那些閒言碎語,我聽了幾年了,耳朵都聽得起繭了,我不怕。”
“沅寶。”祁淵心疼地擁緊她。
自此之後,有朝臣上書指責陸芷沅,祁淵都不理會,也不看,也不呵斥那些上書之人。
那些人見祁淵無動於衷,陸芷沅也照舊主持宮裡之事,更是義憤填膺,覺得務必要為那個在觀音庵修行的“王妃”主持公道。
這日,關羽舒來晉王府找陸芷沅。
彼時陸芷沅正教莊燁寫字,見她神色不虞,讓絲雨先帶莊燁和莊婉出去玩。
“發生了何事?”陸芷沅問道。
關羽舒在正屋桌邊坐下,自
顧自地倒了一盞茶,一飲而盡。
“阿沅姐姐,他們那些也太可惡了,欺負你就算了,連容姐姐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