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戈平靜道：“你們知道核武器的威力，核捆綁之下，沒有人敢打破這個秩序，因為秩序被打破就是同歸於盡。但是，如果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個玩具，這個玩具好巧不巧是一個國家的核武器按鈕，只要他輕輕按下，就會發射這個國家的核武器。如果是這樣，你們在發現後會怎麼做？”

楊秀秀欲言又止。

文金戈道：“你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控制住他，如果他有任何可能導致他碰到按鈕的掙扎，就會擊斃他。又因為你們不清楚他是怎麼得到控制按鈕的，你們還會調查他的祖宗十八代，調查一切可疑的人，最後很有可能你們會毀掉關於這個人的一切，家人朋友玩伴等等，即便是略微好一點的情況，也是終身接受監視或者監禁。”

“對於宇宙通用文明而言，你們就是這樣一個小孩，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小孩，還是一個有可能對自己造成麻煩的小孩。對於這樣的存在，沒有人有義務等著你長大，教你一切。對於他們而言，最省事的辦法，就是直接抹去太陽系，或者好一些，直接抹去地球。”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抹去地球還只是略微好一些的情況？

楊秀秀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撅著嘴道：“不教就不教，淨擱這嚇唬人！”

文金戈笑而不語。

楊秀秀問道：“你也領悟了宇宙通用道德，你能做到滅絕太陽系嗎？”

文金戈道：“從手段上來講，很簡單。但從我自身來說，我做不到。我連擺脫你的誘惑都做不到，更何況殺死我的父母妻兒？”

楊秀秀不可思議道：“僅僅只是父母妻兒嗎？對於其他人，你就沒有一絲同情？”

文金戈道：“我為什麼要同情？一群連自我都不知道的自以為人的生物？你要明白，雖然現在人類的物質文明已經差不多要觸及到宇航級文明，但人類的精神文明依舊是一片蠻荒，絕大部分人還是處於部落時代，一部分人進入封建王朝時代，少數人進入資本主義時代，極少數人進入共產主義時代，僅有寥寥之人明瞭自我。這其中，國外更加落後，我們至少還有一些殘存的傳承，他們什麼都沒有，或者有過但是丟了。因此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處於部落時代，被本能驅使，利益至上。我們的情況要好一些，十年清洗中，人們被禁錮了幾千年的固有思想被打破，人們的認知被解放，精神也被解放，這才有了進步的可能，才有瞭如今的盛世。雖然代價很大，但是明顯是值得的。”

“如今，九零後作為新時代思想與舊時代思想交接的一代，有很多人都會很迷茫，我曾經也是其中一個。生死之間有大恐懼，也有大自在，跨過死亡，風景便截然不同，所面對的也不同。雖然痛苦，但痛苦總好過迷茫，因為痛苦尚且有方向，只要走下去，總有希望。但迷茫會讓人的思想迷失，隨波逐流，最終沉淪苦海。”

“現在想想，這也許就是我能活下來的理由。”

楊秀秀不解道：“為什麼會痛苦？”

文金戈道：“這痛苦來源於自身，痛苦於生命沒有意義但卻存在自我，痛苦於這人世間的重重因果如同鎖鏈纏身，痛苦於明明知道解決痛苦的方法卻做不到，痛苦於身為一個人卻要偽裝成人類，痛苦於連痛苦都沒有意義。”

楊秀秀輕輕撫摸文金戈的側臉：“這就是你現在每時每刻要面對的嗎？”

文金戈道：“跨過死亡，迎接你的就是這些。”

楊秀秀問道：“怎樣才能跨過死亡？”

文金戈道：“打破身體本能對死亡的恐懼，滿心歡喜和期待的渴望死亡的到來。”

楊秀秀嘆道：“想不懼死亡並不困難，但是滿心歡喜期待的渴望死亡的到來，這多少有些反人類。”

文金戈道：“所以，需要你忘記過往的認知，並且有足夠的知識儲備來搭建一個新的認知。”

楊秀秀道：“看來短時間內，我很難站在你身旁了。”

文金戈道：“無妨，我有的是時間。”

楊秀秀道：“行吧，既然這些東西不能講，那你就講一些能講的，比如慣性啊！黑洞啊什麼的，我都喜歡聽。”

文金戈道：“那就先講一講慣性吧！慣性是什麼我就不多說了，說一說慣性的特點，慣性只與質量有關，質量越大，慣性也就越大。其實在確定了引力子後，慣性很容易就能理解。在不確定引力的情況下，就略微有些麻煩了。”

“首先，我們要做出一種猜想：空間是一種介質。事實上，如果沒有這個猜想，引力子還真的很難被發現。假如空間是一種類似於水的介質，那麼會怎麼樣？首先，既然是介質，那麼它就一定有密度與質量，我曾經計算過空間的質量，不過我也忘記了當時到底是怎樣計算的，可能是錯的，你們有興趣可以嘗試一下。我計算出的空間密度是0.00012千克每立方分米。”

“當然，空間密度的數值對慣性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確認了一個點，空間是一種介質。”

楊秀秀好奇道：“你是怎麼想到空間是一種介質的？”

文金戈道：“我記得有一次我在查詢慣性還是引力的資料時，講到在很久以前，有一個人提出過這樣一個觀點：假如在真空中給物體施加一個力，這個物體的速度會從0開始越來越快，最終接近無限大。在以前有著很多有爭議的說法，這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個。不過後來隨著牛頓第一定律的出爐，一切塵埃落定。”

楊秀秀問道：“這個說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文金戈道：“當然有。你要明白，如果真空是一種什麼都沒有的環境，一個物體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哪怕只有一個很微弱的初始動力，最終它的速度都會變得無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