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西看著完顏洛熙離開的身影,“就算是大藥師,在遇見珍稀的藥草的時候和小孩還真沒太大區別。”
他也知道完顏洛熙本來就是小孩,可她平時表現的卻要成熟得多。
但要是知道她之前的經歷,自然也就明白完顏洛熙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雖然宗正家的人都很喜歡完顏洛熙,但他們也知道,這種時候太過親近,很容易讓人認為他們是因為完顏洛熙的能力而討好巴結。
“早知前些年就將人偷來了。”宗正西感嘆。
身旁的旁系族叔笑著調侃,“那還真不行,雖然不受寵,但完顏小姐確實是完顏家的人,偷來也不能養在家裡。”
宗正西看著自己的斷腿,“我知道,但現在的她在未來應當會有更高的造詣。”
族叔也看向他的腿,一時間沉默,最終決心道:“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們覺得完顏洛熙還是個孩子,但宗正西自己其實也還沒完全成年。
但聽自己的族叔這樣說,宗正西並未燃起鬥志,而是說道:“這些都不急於一時,趕緊交接完所有的產業然後讓弟弟妹妹們變得更強,守住這些才行。”
……
另一邊,完顏洛熙回到宗正家給自己安排的小院便鑽進了煉藥房,迫不及待地將藥草凝聚成了藥液精華,隨後看著那並沒有流失太多的藥粉,十分滿意。
再往後不久,宗正家“發生了一次爆炸”,之前那個藥師終於成功煉製出了五階靈藥的事也透過下人們和內探們的口中在速城流傳開來。
完顏洛熙也是自這之後開始以藥師的名義接下了完顏家的請帖。
這帖子名義上是完顏家的某個嫡小姐賞花的請帖,完顏洛熙戴著假面具待在花園裡,身邊自然而然就圍起來了一堆或年輕或年長的完顏家人。
當然也有其他家人想要融入進來,奈何完顏家人排外,並不給外人和完顏洛熙接觸的機會。
完顏洛熙故作沒有看到,親口承認了自己煉製出了五階的治癒型別的靈藥。
五階靈藥,那如果說一階可止血,二階可令皮外傷快速癒合,而三階四階可治癒一定程度的內傷,甚至能治療骨折的話,那五階就又到了另外的一個層次。
雖還不到生死人兒肉白骨的程度,但卻可以治癒斷肢,還可以治癒一定程度的經脈損傷。
速城太落後了,這裡的眾人其實對五階的靈藥沒有具體的概念,他們只知道,五階是比四階更厲害的靈藥,而在這個地方,三階的靈藥都不是常見的活,更別提是四階、五階?
所以當得知五階靈藥的作用之後,不單單是完顏家的人,宗正家的人都更加熱切了起來。
就在完顏洛熙參宴又特意宣揚了五階靈藥的能力之後,晚上回到宗正家不久,宗正家的家主和少主便找上門說明了來意。
老家主面對完顏洛熙時尚有幾分難以掩飾的猶豫,但最後還是讓兒子將東西放在了桌上,開口說道:“我家有一份先祖留下來的卷軸,裡面記載著一種能夠使人死而復生的靈藥,但需要的藥材與如何煉製,一部分藥材如何獲取的內容已經模糊,但這確實是我們宗正家曾在以往的磨難中艱難保留的寶物。我知這樣模糊的卷軸真假難辨,但懇請閣下考慮一下,能否以此換您煉製的五級靈藥來給我小兒子使用。”
老家主支撐完顏家數十年,這還是第一次向一個小輩如此的懇求,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拿出來的東西真假難辨,但為了自己年紀輕輕就斷腿的兒子,他還是想來嘗試一下,哪怕完顏洛熙因此覺得他們宗正家是小人、是不堪信任的輕浮之人。
完顏洛熙眼睜睜看著宗正家主從一開始的猶豫到眼含淚光,再到隱藏住自己的神態而低下了頭。
她輕輕踩在腳下的銀狼的身上,懷裡抱著六耳,垂眸之時的神態難以令人想象。
終於,在老人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準備放棄的時候,她將一個藥瓶放在了桌上。
“卷軸歸我,但你們還要再給我四千金,待我從學院畢業之後會來取走,若是應下,寫了欠條就拿著藥走吧。”
不等家主反應,宗正西的哥哥已經起身,喜悅著叫來了人,“來人來人,筆墨紙硯!快快快!”
完顏洛熙看著他真切欣喜的模樣,一轉頭,又發現老家主也用手指擦了一下自己的眼尾。
“謝謝閣下善舉。”
完顏洛熙依舊低著頭,“這筆生意,我不虧。”
宗正家主見她這樣,也沒再反駁。
但怎麼可能不虧?
五階靈藥放在大城市裡那些有錢的世家根本不可能只賣出四千金的價錢,若是完顏洛熙之後從學院畢業,在大陸有了名望,那她製造的靈藥便會因為她本人的聲望而水漲船高,最終還要比尋常的五階靈藥更要昂貴一些。
而除此之外更別提完顏洛熙出手煉製的靈藥的藥效還要比普通藥師煉製的更要純粹。
待父子二人簽下契約後,宗正家主在離開之前又道:“閣下日後有需要,我宗正家萬死不辭。”
完顏洛熙只是揮揮手,趕緊把這些情緒激動的人給轟走。
煉製靈藥對她而言本就不是難事,宗正家主完全不必這個態度。
然而小白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完顏洛熙收回腿就聽見她說:“你害羞了。”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那個老頭為老不尊!”皿不知道怎麼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完顏洛熙搖頭糾正,“以宗正家的境地要舉辦一場拍賣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不光是舉辦途中會有許多麻煩,還有有人來偷取靈藥時會造成的麻煩。就算他們說是為了給其他兩家找麻煩,但我不能因此就完全不看在眼中。而且作為主辦方,我們商議的結果是他們本應得到我售賣靈藥的一部分利潤,結果我讓利了,他們卻也只收取了花銷,並未拿走該拿的利潤。”
完顏洛熙說著話看向了窗戶外面,“我知他們忽略了我藥師的能力,憐我年紀小,能多留一分錢便多週轉一些,但非親非故,恩情到此也就作罷。”
而且就算往日對她多有照顧,但今日,宗正家主還是以“閣下”與“訪客”的身份,而非友人。
小白仰頭看著女孩說話時露出的落寞,立起前爪趴在了她的腿上。
“你還有我們呀。”在小白之前,六耳已經怯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