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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決鬥

“就算將軍願意放過我,我的命也不能自己做主。”

明明是無可奈何的痛恨,可是經過少年的嗓音潤化後,多了一份蠱惑的誘惑。

少年薄薄的衣袍襯得弱不禁風,清秀的面容和著月色渾然一體。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沈將在夜色和月色的夾擊裡落荒而逃。

自那晚後,沈將不再守在帳外,每晚與少年同榻而眠。

沒人敢跟沈將說什麼,只是眾將望向少年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挪移。

少年從沈將帳中出來,面色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大部分時間,少年都是待在營帳中。

後來,沈將議論軍事時,也會喊來少年參謀。

剛開始時,遭到了激烈的反對,但沈將威嚴猶存,最後也只能妥協。

也正是因為這事,少年遭到了孤立。

皇城有聖旨下達,沈將去接旨陪太監吃喝。

少年走在馬廄,觀察戰馬。

“嘻嘻,這就是那個小子,把將軍迷得神魂顛倒。”

“也不知道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

馬廄有兵,兵士的話不堪入耳,少年沒有動怒,更渾的話也敢說出來了。

少年摸著戰馬,將附近營帳位置記在腦海。

就在少年轉身想走時,一個兵士攔住了他,“滾出軍營。”

濃郁的酒氣揮發,讓醉酒的兵士更加膽大,“你……嗝……嗝……滾……出去。”

徐副將在酒席上聽太監尖銳的嗓音說教,一陣心煩,於是起桌離席。

聽聞馬廄動靜,聽聲音便知曉是許營衛。

本想上前一探究竟,在見到少年時,定住腳步。

站在少年面前的許營衛東拉西扯撒酒瘋,而被扯進去的少年仍然無動於衷,心中膽越大。

許營衛將手放在少年肩上,卻沒有如同意想的提起,加重力道後,少年還是氣定神閒地站著。

“看不出來,還是練家子。”

箭在弦上,眾多兵將的雙眼都盯著,無論如何,都要少年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許營衛準備下狠手時,手腕一痛,放開了少年的肩。

“你使詐。”

許營衛正準備再伸出雙手時,忽聽少年說道,“你再近我身,這雙手便廢了。”

少年認真的模樣讓許營衛知道不是威脅,可想起在軍營,哪個不是吃苦陪將軍一路走過來,如今將軍竟然看上了這麼個小白臉。心中氣湧,到嘴的話便成了“我要跟你決鬥”。

決鬥,以武分高低。

許營衛的力道可單挑一頭牛,誰對上誰輸。

以往決鬥只論輸贏,如今看許營衛深仇大恨的模樣,分明是不讓少年好過,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吶!

“別說我欺負你,我只用單手。”

少年淡淡一笑,“不需要。”

眾兵士倒吸一口氣,不知天高地厚,決鬥場不是逞口舌之快。

“你我決鬥,生死勿論。”

少年一句話驚起了滔天波瀾,徐副將這時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決鬥場上,兩人鬥得難捨難分,不分伯仲。

許營衛暗暗叫苦,少年就像泥鰍一樣,每次要抓著時,都差一點。

一來二去,體力終有限。

別人只覺得許營衛勝券在握,可時間一長,優勢也會變為劣勢。

這時,再想後悔也來不及。

“白臉小子,勿要囂張,我跟你拼了。”

蘊含十成十的力道向少年追擊而去,少年氣定神閒,不避不讓。

眾兵以為少年必定斃於掌下,而只有遠處的徐副將看出玄機,“手下留情。”

“這小白臉太可恨,恕難從命。”

許營衛以為是讓他留情,這會正上頭,是絕對不可能收掌的。

徐副將有口難言,“蠢貨。”

許營衛本以為是說少年準備硬接是一個蠢貨時,但隨著手掌逼近,觸及到少年冷冽的眸子時,才明白說的是他。

但是已經來不及,他只能硬著頭皮拍下去。

危急關頭,一個人跳出來,硬生生地接住了這一掌。

許營衛睜開雙眼,自己的手掌還在,但卻是打在沈將的肩頭。

“將軍。”

許營衛大呼,準備察看傷勢時,沈將制止了他。

“什麼時候,決鬥場要以生死來論?”

許營衛躊躇不前,低下頭顱,眾兵士也低下頭顱。

“違法軍規,應當如何?”

“將軍,我……”

沈將神色淡淡,“我什麼?”

“將軍,許營衛此舉正是為了將軍。”徐副將終於趕到場,拭了拭額頭的汗。

“哦?”

沈將挑眉,徐副將暗叫不好。

雖說將軍與少年關係過密,可再怎麼說,這也是將軍的私事。

“將軍威名響徹邊郡,怎麼能與這小白臉為伍?”

許營衛直言,絲毫未覺自己有僭越的嫌疑。

“哦?那依你之見,本將應與何人為伍?”

“將軍的良配,應該是配得上將軍的人,就算出身不顯赫,也應該是良家女子……”

許營衛還想再說時,冷不防徐副將拉了拉他的袖袍。

在觸及到沈將冷下去的目光時,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許營衛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時候,本將跟什麼人交往,將來的婚事,都由你們做主了,嗯?”

沈將一字一句都包含著將軍的威嚴,眾兵士低頭不敢垂聲應答。

多說一句,都是錯。

“究竟你們是將軍還是沈垣是將軍?”

“將軍,我錯了。”

“既然有錯,那便問你,按照軍規,怎麼罰?”

“五十軍棍。”許營衛怯聲說道。

“好,那你便領五十軍棍。”

正巧,今日設宴的地方正在刑罰旁邊,五十軍棍,不多不少,一下一下,就彷彿打在剛才傳旨的太監身上,膈得心疼。當下,就宣佈自己還要回去覆命,沈將苦苦挽留,太監哪還敢多待,急忙告辭。

“等會兒去看看許營衛的傷勢。”

在太監走後,沈將這樣對徐副將說道。

“將軍,五十軍棍會不會太重?”

沈將好笑,“重?你在場卻不阻止,真以為能瞞過我?若非我接下那一掌,許營衛的手便廢了,為了私心不顧他人安危,看過許營衛後,你便在帳外跪著罷!”

徐副將哪裡還敢討價還價,應聲“是”,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