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顯得更加的黑,彷彿有人不小心在這片原本就漆黑的天幕上潑了一桶漆黑的油漆,將原本就漆黑的夜色染得更加的黑,黑的看不到一點星光,窗外也漸漸地颳起了風大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而原本熱鬧非凡的宴會大廳,此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舒緩的音樂聲也戛然而止,像是預示著即將會發生的事情,現場的眾人眼中都閃爍著憎恨的目光……
弗納爾看著宴會大廳中的眾人,自嘲的一笑:
“之前一直都不理解牆倒眾人推是什麼滋味兒,現在……可算是感受到了!”
“弗納爾族長……這件事情……您是不是得和我們解釋一下?”
終於,有人打破了這片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弗納爾,等著他能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們想知道什麼?”
弗納爾冷笑了一下,看著眾人……
“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錯,但……你們難道沒有受益嗎?”
弗納爾詢問一般的看著眾人,有些人明顯的有些心虛,眼神有些閃躲,弗納爾知道,即使自己講這件事情說出來,他們也不會將自己怎麼樣的,在這件事情中,受益最大的,就是在場的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到了現在,他們有什麼資格來質問自己。
“如果……如果我們知道你當初的交換條件是用我們孩子的命來換我們的生意的話,我們怎麼會同意這件事情?”
“就是……”
“呵……”
弗納爾一一掃過宴會大廳中眾人的臉,嘲諷的笑道:
“你們真的不知道嗎?”
一句反問,將在場的眾人問住了,的確,他們知道,他們的心裡都清楚,畢竟……他們現在家裡就有幾個豢養的孩子……
南舒一一掃過現場眾人的臉,眼神漸漸地沉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指甲掐進了手掌心,但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心寒……這幫畜生,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將自己的孩子送進那樣的地方,因為在他們的心裡,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生,但如果上位的機會錯過了,就真的沒有了……
無錯書吧“不要生氣……他們會受到懲罰的……”
忽然一隻寬厚的手掌一點一點掰開了南舒的握成拳頭的手,一點一點將自己的手指擠進南舒的手指縫中,兩隻手十指相扣,緊緊地握在一起……
南舒抬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原本感到難受的心,在看到陸恆的那一刻,和緩了不少,南舒微微的點了點頭。在這一刻,南舒真的從未覺得這麼的有安全感,她的心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安定過……一直以來,她都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解決所有的事情,習慣於將一切責任都擔在自己的身上。
因為……這些都是她的責任,她不得不擔,直到她遇到了身邊的這個男人,讓她知道了,原來自己不必將所有事情都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有時候,身邊的人也可以幫自己承擔一部分……
“哼……你看……你們也知道說出來有些心虛吧!既然當初的那件事情,你們都是預設的,那麼……現在又是站在什麼角度指責我的呢?”
弗納爾掃視了一圈宴會中穿的人模人樣,其實內心早就已經爛透到極致的人,一個個虛偽至極,明明做著比惡魔還要噁心的勾當,卻還要將自己裝飾成一個高尚無比的聖人,批判那些作惡的人……簡直噁心透頂!
“弗納爾……您還真的是令人感到噁心啊!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怎麼?你覺得你沒錯嗎?”
南舒在捏了捏陸恆的掌心,陸恆當即意識到了,將南舒的手放開,南舒一步一步來到弗納爾的面前,冷冷的看著他說道。
“錯?呵……我有什麼錯?我只是一個投資人而已,並不是那個做實驗的人,而真正這個研究專案的負責人可是你身邊的那位……”
弗納爾將目光看向了站在南舒身邊的卡特,卡特察覺到弗納爾的目光,十分紳士的微微弓了一下身體,就像是一位皇宮貴族一般,舉手投足間,都是高貴和優雅。好像他只是一個敬業的旁觀者而已,弗納爾口中地那個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而且……”
弗納爾的唇角緩緩的勾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
“對於他們究竟是如何研究的,我壓根就不知道……我就是一個送錢的而已,並不關心專案的研究進度,我關心的就只有他們的研究成果能不能給我帶來利益,其他的……我一點也關心,也不瞭解……”
陸金簡直都快被弗納爾這幅不要臉的樣子給氣笑了,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將自己摘出去,真是應了那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南舒對弗納爾的話一點表情都沒有,她淡淡的看著弗納爾,冷笑道:
“你真以為我一點證據都沒有嗎?”
弗納爾的手下意識握緊了,原本還十分得意的臉在那一刻,僵在了臉上。
“不好意思啊!南舒小姐……天氣不好,我來晚了!”
就在這時,一聲爽朗的女聲在大廳內響了起來,眾人的視線被那聲音吸引,紛紛看向了宴會廳的門口,只見一個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背心,黑色背心下,裸露在外的面板暴露在空氣中,能夠看到很多猙獰可怕的傷痕,有一條傷痕就像是一條醜陋可怖的蜈蚣一般,從她的左肩膀一直延伸到了後腰上,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拿著一把砍刀活生生的在她的背上砍了一刀,她的下身穿著一條寬鬆的作訓服,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皮靴的女人緩緩的走了過來,當弗納爾見到那個女人的那一刻,眼神變了一下……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沙碧娜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瞳孔劇烈的震顫,她原本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了,怎麼都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還能見到這個女人……
“真的很抱歉,我的女兒……”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誰是你女兒?”
女人放蕩不羈的樣子,令沙碧娜只覺得嫌惡,女人笑了笑,沒理會她,來到南舒的身邊,淺淺的笑了一下,看著南舒說道:
“南舒小姐……我來了。”
南舒微微的點了點頭,看著她問道:
“昌奇呢?”
當南舒提起那個叫做昌奇的人的時候,女人的臉色明顯柔和了不少,笑著說道:
“他那邊還有點事情處理,我怕您這邊會出什麼意外,就先過來了。”
“嗯。”
“湯婕?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
弗納爾看著湯婕的臉,有些像是做夢一般的喃喃道。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是不是?”
湯婕接過了弗納爾的話頭,接著他的話說道。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湯婕看著弗納爾,冷冷的看著他,語氣沒有一點溫度。
“我……”
“弗納爾……你真以為你做的那些骯髒事情沒人知道嗎?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湯婕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不過是休斯頓的代理族長罷了,你還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嗎?我告訴你,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做的事情,早晚會遭報應的……而我……就是你的報應……”
湯婕惡狠狠地看著弗納爾,眼神中充滿了怒火,都是這個人,都是因為他,將自己拖入了那樣的深淵中,將自己的一輩子都徹底的毀了,甚至連命都差點沒了……
“我身上的那一道道的傷痕,和針眼,都是證據,都是能將你定罪的證據……”
說著,湯婕將自己的背心緩緩的掀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之間湯婕的後背上,有一條及其醜陋的傷疤,周圍還有不少的細小的傷疤,這些傷疤就像是蛛網一般,攀附在她的後背上,看起來猙獰又可怖,那條傷疤就像是要活生生的將女人瘦小的身體砍成兩半,有些人已經下意識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有些女人已經小聲的哭泣了起來……
反倒是湯婕,顯得十分的坦然,南舒急忙讓傭人那件衣服過來,還沒說完,陸金就已經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湯婕的身上,湯婕微微的朝著陸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意外的和陸金對視了一眼,湯婕愣了一下,自從之前那次因為陷害南舒,被老大抓住之後,陸金一直都挺照顧自己的,直到南舒來了一趟關閉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們才真的沒有見到了……
湯婕定了定神,怒視著弗納爾。高聲對著宴會廳眾人說道:
“弗納爾,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他的眼裡就只有利益,當初,那個'天才計劃'是卡爾·門羅首次提出,但後來被人發現他在用人體做實驗,最終被三國政府施壓,國際組織進行聯合抵制,這才讓這個專案停止,而在抓捕卡爾·門羅的過程中,卡爾·門羅傳出已經自殺,這件事情最後就不了了之,後來,二十年前,再次被人重新啟動,而重新啟動的人之一,就是咱們面前的這位自詡一切為了百姓的好族長,而啟動那個計劃的原因,就是因為咱們的這位好族長意外得知,所謂的‘天才計劃’不過是個幌子……”
湯婕幾步跳到了樂團中間,她從一個大提琴手的面前,將擺在哪裡的話筒握在手中,站在最高處,俯視著眾人,最後,看著弗納爾說道:
“而‘天才計劃’真正的用處,其實是為了創造出一批擁有異能的特種人,為了能夠讓他的地位永固,藉著這個實驗,為自己打造出一批能夠戰無不勝,智商,體能,各方面遠超常人,且聽話的軍隊……”
湯婕的話,引起一片譁然,“天才計劃”,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當初那個這個“天才計劃”幾乎轟動了全世界,但他們知道的只是一些十分表面的東西,很多重要資訊,以及其中的機密早已經被各國政府瓜分且銷燬了,而真正知道完整“天才計劃”人,壓根就沒幾個。
更不要說,製造出異能,還創造出一批異能軍隊,這簡直就像是在寫小說,有些人壓根想都不敢想,而這一刻,竟然真的有人就這樣將這麼天方夜譚的想法付諸了實踐?
眾人看著弗納爾,眼神變得十分的複雜,在他們的眼裡,弗納爾就像是一個神經病,更像是一個瘋子。
“這……這怎麼可能呢?”
“是啊!這件事情就是這麼說出來都這麼的不可思議,又怎麼可能真的創造出這樣的人類呢?”
“那……那不是變異了嗎?如果那樣的話,那……那還是人嗎?那不是……不是怪物嗎?”
“就是啊!天啊,我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們的身邊真的有她說的那種擁有異能的人嗎?”
“……”
湯婕的話徹底的顛覆了在場眾人的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其中就包括陸恆和陸金。
陸金:“我靠……這……開玩笑的吧!我難道在做夢?做的還是一個科幻末世的夢?”
陸恆的眼神劇烈的震顫,他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但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感覺到了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他目光看向了南舒。
如果……如果湯婕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麼……那麼……南舒呢?她是不是……是不是也被他們那樣對待……她是不是實驗中的一員,那麼……她又遭受了多少折磨才會面前站在這裡?她又是憑藉著怎樣的毅力才能堅持著活下來的?
陸恆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南舒的身上,眼睛中閃過無法控制的痛苦,如果可以……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他……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夠早點遇到南舒,他寧願自己去承受那些……
“不要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陸恆感覺到自己的緊緊握成拳頭且微微顫抖的手,被一隻纖細的手溫柔的握著,一聲低低的安慰在他的耳邊響起,在聽到南舒的那聲安慰之後,陸恆的心猛烈的震顫了一下,他的心更痛了,就像是被人拿著一把生了鏽的刀一刀一刀的刺著自己的心臟,刺的他生疼。
明明應該是自己來安慰她的的,沒想到,她竟然反過來安慰自己。
“都過去了,不要難受……”
南舒感覺到陸恆的顫抖的手沒有一點緩解,她趁周圍的人不注意,且燈光有些暗淡的時候,悄悄的啄了一下陸恆的嘴唇,她在以這樣親密的舉動來安慰陸恆。
在這之前,南舒這樣做的效果十分的好,可是現在……南舒對自己做的每一個小心思,以及每一個親密的安慰舉動,都只會讓自己更加的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