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看著淡淡的看著這隻塗抹著紅色指甲油的纖細的手,他並沒有握住那隻手,只是淡淡的掃了沙碧娜一眼,隨即,就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後。
沙碧娜就這樣抬了很久的手,而對方壓根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沙碧娜感覺自己受到了強烈的侮辱。
“這陸氏集團的總裁還真是自負啊!竟然連沙碧娜小姐的面子也不給……”
“就是,像沙碧娜小姐那樣的人,長得又漂亮,身材也好,能力也很足,簡直就是很多男人做夢都想得到沙碧娜小姐的青睞啊!沒想到,陸總竟然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給……這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就是……”
“哇!難道那個人就是……艾琳娜小姐失蹤的女兒嗎?真的好漂亮啊!”
“真的啊!簡直和艾琳娜族長長得一模一樣,氣質都是同樣的出眾……”
“哎……在沒有見到這位即將繼位的新任族長之前,我還覺得沙碧娜小姐是我見過氣質最出眾,長得也最漂亮的女人,但現在……對不起沙碧娜小姐,我要變心了……”
“嗚……我也要變心了,她長得真的太漂亮了……”
沙碧娜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之後,她原本懸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來,放在身體的兩側,當聽到“艾琳娜那位失蹤的女兒”之後,她的手下意識的緊緊的握在一起,眼神中閃過一抹怨恨,尤其當她抬眼,看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陸恆,在看到自己的時候,面無表情的臉,此時卻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身後,沙碧娜越發的不甘,突然,一隻手碰了碰自己,沙碧娜看了過去,是弗納爾在提醒自己,沙碧娜忍了忍,隨後綻放出了特別燦爛的笑容,她像是才知道南舒從樓上下來一般,轉過身迎了上去。
“姐姐……您來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啊!您說您現在的身體不方便,您提前告訴我我倒是可以扶著您一起下樓啊!萬一您一個人下樓的時候,摔上一跤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什麼?這位新任的族長身體不方便,那……是不是真的想外面傳的那樣,她……懷孕了?”
“真的假的,不過……你這麼一說,這位新任的休斯頓族長的肚子好像確實有點大啊!”
“嗯……”
沙碧娜的一番話,徹底的將眾人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轉移到了南舒的身上,當她走過去裝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牽起南舒的手的時候,她的嘴邊露出一抹嘲笑,南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怎麼敢佔用妹妹找幸福的時間呢?萬一耽誤了妹妹下半生的幸福,恐怕妹妹又要責怪姐姐不疼你了……”
南舒這番回答,處處都在指責沙碧娜為了找物件,壓根就沒有在乎過她這個姐姐,但她的話又天衣無縫,讓人想反駁也沒辦法反駁,畢竟在場的眾人的心裡都清楚,這位沙碧娜小姐,平時可謂是玩的很花。在各大娛樂場所幾乎都有她的身影,眾人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南舒她們兩姐妹這麼互懟。
南舒甩開沙碧娜的手之後,提著裙襬,準備去找一下G他們,可當她提著裙襬,抬起頭的時候,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的對上了,南舒愣在了原地,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明明自己昨晚才剛剛夢到他,現在他竟然就距離自己不到幾步的距離。
而陸恆也在南舒出現的那一刻,一直看著南舒。在這一刻,彷彿周圍的人都消失了,整個空間內,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恆真的很想走過去,牽著南舒的手,質問她,為什麼要選擇一個人回來這個地方,為什麼什麼都不和自己說。
可是,明明在見到她之前,心裡有很多話想和她說,此時,真的見到的時候,又不知道應該從何開口,他看到南舒的那一刻,心裡只有心疼,真的很疼。
“少爺……少爺?”
無錯書吧“姐姐?”
這樣的氛圍被人突然打破,原本寂靜的空間,瞬間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敲碎了一般,碎成一片一片的,南舒和陸恆也逐漸的回過神來,兩人不動聲色的回過頭,南舒看著身邊的沙碧娜,但她的原本平靜如湖水的心此時卻像是被什麼人攪動了一般,不停的泛著漣漪。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D國那邊的事情,這麼快就處理完了嗎?可是……卡特不是說過,要想將那些全部料理清楚的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嗎?”
“姐姐……您這不能怪我啊!您看,您都懷孕了,我這不是著急嘛!”
沙碧娜三句不離南舒懷孕的事情,就好像故意在提醒眾人,南舒就是一個人儘可夫的賤人,明明還沒有結婚,竟然都已經懷孕了,而他肚子裡的孩子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誰的,誰知道這兩個小賤種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
南舒原本就有些心緒不寧,在看到陸恆之後,心裡的擔心和害怕就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寶盒,全部都湧了出來,沙碧娜還在自己的耳邊叨叨,原本就有些心煩的南舒,更加心煩了。她冷冷的看著沙碧娜,一點面子也不給的直接戳破道:
“你三句不離我懷孕的事情,怎麼?你也想像我一樣想找個人給自己肚子裡留個種?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你覺得你的孩子出生之後,會成為你獲得權力的工具嗎?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
沙碧娜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將自己懷孕的事情說了出來,南舒早就想這樣攤開說了,在自己回來的第一天,他們知道自己懷孕之後,恐怕早就添油加醋的將自己懷孕的事情說出去了,既然這樣,自己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南舒一步步緊逼,隨後,看著周圍一群穿著得體,實際上都不過是人面獸心的傢伙,大聲的和眾人說道:
“不錯,我的確懷孕了,不過,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什麼孽種,也沒你們想的那麼不堪,我的孩子,他們因為愛才會出現的,我願意為我的愛人生孩子,這是我作為女性的權利,同時,我也是休斯頓家族的族長,即使目前我只是一個面子族長,但既然我是艾琳娜族長的親生女兒,那麼……我就不會辜負我的母親給我的血統,對於某些人想要奪走屬於我的東西,我休斯頓·凱瑟琳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我希望大家不要將目光放在我懷孕上,將目光放在我以後接手休斯頓家族之後,做的實事上面,我在此向大家保證,我絕對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
南舒這一番氣勢恢宏的演講,令眾人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每個人的心中都燃起了一股熱烈的火焰,就好像他們已經看到了恢復昔日榮華的休斯頓家族一般……
“啪……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在這片寂靜中突兀的響起,而這掌聲,也像是將一直愣神的眾人喚醒了一般,一瞬間,此起彼伏的掌聲響了起來。沙碧娜和弗納爾看到這樣的場景,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黑很黑,尤其是站在南舒身邊的沙碧娜,她怨恨的看著南舒被眾人擁護,被眾人追捧。
“憑什麼,憑什麼她南舒才剛回來就受到這樣的待遇,而自己作為一個從小在H國,在休斯頓家族長大的人,卻從來沒有得到這樣的待遇,這究竟是為什麼?”
“凱瑟琳小姐……我叫陸恆,很高興認識您……”
陸恆來到南舒的面前,右手在半空中虛虛的環了兩圈之後,優雅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右腳緩緩的後退半步,膝蓋微微的彎了一下,腰身也半弓了一下,這是一個標準的歐洲見面禮,整個動作坐起來流暢優雅,就像是一位生活在宮廷中的王子,在對著自己的公主行禮一般。
就在南舒愣神的時候,陸恆緩緩的抬起了臉,看著她,微笑的問道:
“不知道……我有幸請您跳支舞嗎?”
看著陸恆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南舒愣住了,今天的陸恆真的很帥,一身昂貴筆挺的西裝,襯托出他矜貴的氣質,頭髮也打理的一絲不苟,南舒真的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
南舒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在陸恆的手掌心中,陸恆緩緩的將南舒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南舒的手真的很冷,就像是她的心一樣。
陸恆將南舒拉近了些,他右手握著南舒的手,左手放在南舒的腰上,陸恆的眉頭皺了皺。
“她的腰……好細,感覺自己一隻手就能環住她的腰。”
南舒今天為了搭配自己頭頂的王冠和珠寶,刻意穿了一身藍色吊帶長裙,腰身是用淺藍色的帶子修飾,將南舒的纖細的腰修飾的更加的纖細,南舒的身材原本就很勻稱,懷孕之後,身材依舊沒怎麼變,這身靛藍色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她的面板很白,這身吊帶晚禮服是藍色漸變,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將一整片大海穿在身上一般,裙子上還點綴著細碎的小碎鑽,在燈光下,感覺她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
陸恆牽著南舒來到舞池中,當樂隊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立刻十分有眼色的將音樂換成了一首十分溫柔的樂曲,優美的音樂在整個大廳中流淌,就像是春日的溪流一般,緩緩流淌在田間地頭,給人一種溫柔和煦,歲月靜好的感覺……
陸恆攬著南舒的腰,在舞池中,隨著音樂的節奏,邁著優雅的舞步,隨著音樂緩慢的擺動著腰身,南舒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手搭在陸恆的手掌心,然後被陸恆牽著來到這個舞池中的,她一直看著陸恆,看著他,看著他這段時間的變化,看著他……有沒有因為自己的算計生氣……
她真的很想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應該來這裡的,自己做了那麼多,安排了那麼多,就是為了不讓他,不讓陸家參與進來,可是現在,他出現在了這裡,那麼……自己之前安排的一切,就都白安排了……
就在南舒愣神的時候,陸恆突然湊近了南舒,將自己的下巴搭在南舒的肩膀上,這個樣子在外人看來,十分的親密,但在音樂和舞蹈的襯托下,他們只會覺得他們跳舞跳的太過忘情了,陸恆緩緩的湊在南舒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南姐……你真的好狠……”
南舒的心顫了一下,她的手下意識握緊了。
“老婆……我……好痛啊!你的心裡真的很清楚怎麼做才能讓我痛……做什麼才能讓我痛不欲生……”
陸恆的那聲“老婆”聽起來就像是剛新婚不久的小兩口,在睡醒的時候,一聲親暱的呼喚,然而,他後面的話,聲音卻顯得十分的沙啞,就好像……他真的痛的呼吸停滯,痛的聲音都變了,這一聲“痛”,南舒的心口就像是被人插了一刀,緩緩的滴出鮮紅的血液,這是,這種痛,遠遠不止心口插刀。
南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滑落了下來,她聲音哽咽的說著:
“對不起……”
曾無數次,她在夢中反覆的和陸恆說著對不起,而陸恆從來都是冰冷的看著自己,說著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話,而現在,陸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再次和他說了“對不起”,這一次……無論他原不原諒自己,她都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陸恆緊緊的摟著南舒的腰,低聲在南舒的耳邊說道:
“原本我以為做那麼多的事情,離開我之後,你會照顧好你自己,可是……你明明一點都沒有照顧好你自己,你看起來又瘦了……”
陸恆的聲音依舊很溫柔,每一句,都是關心自己的語氣,這樣的陸恆只會讓南舒覺得更加的難過,她明白,自己之前做的那一切都是在算計他,現在,他恐怕也已經明白了,可是……當真的想要藉著他的手段去對付那些人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沒有捨得。
曾經無數次,南舒都在嘲笑自己,自詡最敬業的感情騙子,如今卻將自己搭了進去,原本是最孤傲冷漠的傲慢,此刻卻因為愛上了一個人,卻變得有血有肉,開始有了恐懼和害怕……這怎麼聽都覺得簡直就是一場笑話……可是……
“陸恆,怎麼辦?我現在……就是一個笑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