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徐字號的酒樓遍佈各國各地,甚至連仁義堂的牌匾也遍佈天下。
正如當初張虎妞所言,徐家字號的酒樓,只賣林桃喜歡的酒水,喜歡的吃食。
獨特的烹飪手法和完美口感,成為大家追捧的美食。
而仁義堂的擴張,也是在小六子迎娶徐四妹後,在徐大娘和張虎妞的幫助下,終於完成了許德仁終身未完的夢想。
即便林桃不在家,徐家三兄弟也牢記母親訓示,不沾花惹草、不沾染惡習。
一心撲在自家買賣上的徐家三兄弟,不過十年,就把徐家經營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賈。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李墨年的幫襯。
還有徐二桌的學園,也終於開花結果。
不說西棲腐朽的官場得到多大的改變,可多地百姓在新上任的縣太爺用心經營下,日子也慢慢平穩富足。
直到這一刻,徐二桌才深深體會到小老太太當初那句:因為淋過雨,才想給別人撐傘。
而在外遊玩二十年,歸家已是遲暮之年的林桃,又過了幾年兒孫滿堂的舒坦日子。
數年後……
滿頭銀髮的林桃,虛弱的看著一屋子的兒孫,眼裡盡是幸福。
乾癟的手艱難的指了指眼睛。
“老祖宗說了,不許哭!”張虎妞一聲呵斥,大的小的都閉上了嘴。
林桃咧著嘴,虛弱笑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無需太過傷感。”
說著,她顫抖從枕頭下翻找出一張房契,聲音顫抖的喊了聲:“月丫頭。”
林月牙連忙應聲上去。
“這個……”林桃把房契放在林月牙手裡:“你娘。別怪我瞞你這麼些年。”
她轉頭看了看跟在林月牙身後的三個半大女娃。
這丫頭已經是三個孩兒的娘了,應該不會做傻事了。
“老祖宗!”林月牙哭倒在床前。
林桃撫著她的頭,笑得一臉心疼。“別哭,讓孩子笑話。”
轉頭,她又把徐大炕徐二桌徐三櫃和徐四妹都叫了上來。
“等我走了,把我葬在二狗旁邊。”那是她答應田二狗的,她從來說到做到。
“娘!”
“娘!”
“四妹,你倒是想辦法啊!”徐三櫃瘋了一樣的抓扯徐四妹。
然而徐四妹只是搖頭哭泣。
因為她知道,母親大限已至。
片刻後,林桃手一耷,面帶微笑的閉上了眼。
享年八九高壽。
那一天,九龍山莊的哭聲久久迴盪不去。
七日後,佃戶們不約而同的披麻戴孝,列隊將那位為他們撐了幾十年傘的老婦人的棺木,抬上了山頂,安葬在老祖宗交代的地方。
就在當天晚上,掛著林氏二字牌匾的墳地,隱約閃過幾個人影。
“動手吧。”
“大人!”
“閉嘴!按我說的做!”
聲音戛然而止。
不一會兒,一座墳頭被挖開,隨著棺木被開啟個縫隙,黑影就鑽進了棺木裡。
吱嘎一聲,棺木輕輕合上。
“填土。”隨著沙石聲響起,黑暗中的李墨年握緊了他日思夜想的那隻手。
他說過,會與她共赴黃泉,同入輪迴的。
下輩子,他會像此刻一樣,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緊緊抓著那隻手,他緩緩側身,心滿意足的勾起唇角:“桃子,先別過忘川河,等我。”
……
至那日起,沒人知道縣太爺李墨年去了哪裡。
有人說他傷心過度,辭官遠行。
也有人說他為情所困剃度出家,遠離塵世。
也是至那日起,林氏祖墳多了一個守墓人。
他搭的木屋就在刻有慈母林氏字樣的墓旁。
一身黑衣,一頭捲髮,深藍色的瞳孔,深情的凝視著林氏二字。
他把她喜歡的花,種滿了墓地兩旁。
他甚至把她養在池塘裡的魚,都養在了墓地旁。
每日澆花餵魚,他都會像以前笑著說:“知道了。不會給它他們吃太多的。你說過,魚不知飽,吃太多會撐死。”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