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抬頭看來,見到她,喚了一聲:“嬸子。”
“二娃,出啥事了?”林桃問。
“佟家來了狀紙,要狀告悅家兄弟。”田二娃把訴狀呈了進來。
李墨年看完,面無表情道:“直接把人講來這裡。”
“這裡?公子,公事還是在公堂上去辦吧。”田二娃道。
等不到回話的田二娃連忙行禮退了出去。
“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桃看著替她佈菜的李墨年,實在忍不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事,莫要壞了夫人的心情。”
林桃:……這小子葫蘆裡倒底賣的什麼藥?
沒一會兒,就見田二娃身後跟著兩個人進來。
前面一長褂冠帽的老者,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捋著鬍鬚,看上去五十左右的樣子。
而他身後則跟著個清秀麗人,生得一幅楚楚可憐樣。
人至門前,老者一正衣袖,目光掃過她後,拱手為禮道了聲:“佟家禮見過李大人。”
而那柔弱女子,也行過禮嬌滴滴的喚了聲:“見過李大人。”
李墨年卻未多看那女子一眼,與佟家禮客氣寒暄後,把人請坐到了桌上。
剛落座那女子就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拉著佟家禮的衣袖說:“父親。李大人公務繁忙,這等小事,就不必叨擾李大人了吧。”
“暖兒!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何為小事?我在乎的是那點糧食和錢嗎?我在乎的,是你的名聲!女兒家失了名聲,以後如何立足?”佟家禮低吼著甩開了女子的手。
“爹,他們不過只是闖進了女兒的閨閣,連女兒的面都不曾見過。何來聲譽一說呢?”
“女子家的閨閣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他們那就是圖謀不軌!”
佟家禮轉頭對李墨年道:“李大人應該能理解我做為父親的心吧?”
“抱歉,我還不曾為人父。”
李墨年這麼一說,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佟家禮怒目圓瞪卻是滿眼尷尬。
原本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手頓在空中,似乎忘記了哭。
就連林桃,都尷尬得直閉眼。
“不過,比起佟老爺為人父的心情,我更好奇,這份心怎麼來得這麼晚呢?這事兒都過去兩年了,怎麼以前不曾見你擔憂女兒的名聲,如今突然又想這茬來了呢?”
“這……”佟家禮像是塞了塞子的瓶子,突然就吭不出聲了。
無錯書吧李墨年卻道:“佟老爺倒是訊息靈通,我這人還沒放呢。你這狀紙就遞上了!”
佟家禮眸光一閃,面色煞白。
李墨年抬頭看向門外的田二娃,道了句:“去,去給我查!把遞訊息的人給我揪出來!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端著公家的碗,辦的卻是佟家的事!”
“是!”田二娃領命離去。
此時的佟家父女倆,別說吭聲了,就連臉色都跟刷白的牆壁似的。
若是林桃此刻往桌下看的話,就能看到佟家禮那雙因為害怕而不自覺顫抖的腿。
“李、李大人,這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些。小、小的哪裡敢做那誅九族的事呢。”佟家禮怯生生道。
這種事往小了說,不過是私相授受的小事。
可要是往大了說,指不定還給他扣上多大罪呢!
李墨年……是在敲打他?
努力平復下來的佟家禮,偷偷打量著李墨年。
要是以前,齊勇先最是喜歡他們這樣上門遞狀紙的了。
只要給的錢到位,想給對方安個什麼樣的罪名,那還不是他說了算嗎?
為何到了李墨年這裡,就不一樣了呢!
難道說……
佟家禮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和李墨年同坐一桌的小老太太。
一身細棉布衣裳,頭上僅一支銀簪,手腕也空無一物。
就這身打扮!跟那些個買辦媽媽們,幾乎沒有差別。
佟家禮眯著眼,目光落在小老太太的手掌上。
看來,這婆子十有八九是李墨年的乳孃了。
不然,這種年紀且手上滿是繭子的婆子,又怎麼可能會和李墨年同桌而食呢!
這一刻,佟家禮心裡懸著的石塊平穩落地。
只要不是九龍山莊的林氏,他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悅家,敢奪他女兒擇中的良婿,今天他就要讓悅家知難而退!不然,他佟家禮這張老臉還往哪裡擱!
但他總覺得拿捏不穩李墨年的性子。備來的銀票,也沒敢隨便拿出來。
只好再提訴狀。
左右,李墨年這條路走不通的話,不還有悅家那條路嘛!
他已經派人去給悅家送信了,只等悅家那窮丫頭求到門上來。
到時候,只要給那沒見過世面的窮丫頭稍微施壓。那窮家頭還不得為了自家兄長的性命,乖乖的跑去求徐二桌娶自己的閨女!
這些天他可是打聽得一清二楚,那徐二桌和悅家窮丫頭兩情相悅。這愛字嘛,本就是雙刃劍。
掌控不了林氏的兒子,他還撐控不了悅家那個窮丫頭嗎?
思量間,就聽歘歘聲響起……
轉頭一看,只見一直不曾吭聲的李墨年,突然拿起那紙訴狀就給撕了。
這……
李墨年把手上的碎紙往佟家禮身上一扔,冰冷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想利用我逼悅家退婚?做夢!
悅家女是徐家挑選的兒媳婦,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跑我面前來使種雕蟲小技逼悅家退婚!”
別說佟家父女了,就連林桃都挑起了眉頭。
李墨年這般堂而皇之的對她家這般袒護,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她連忙把李墨年拉過來,小聲耳語道:“你這話……就不怕落人話柄嗎?”
“怕?”李墨年掩唇輕笑道:“我李墨年坐上這個位置,就不允許誰和夫人你作對!”
佟家父女詫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你是林氏?”
怎麼可能?!
九龍山莊林氏,身家十萬兩打底的婦人,怎麼可能會是這幅打扮?
“對不住了,確實是我。”林桃笑呵呵道:“有什麼你衝著我來,著實不該為難悅家那兩小子。”
“你、李大人你……”
佟家禮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他哪裡想到,自己會走這等黴運。
勢單力薄的佟家,拿什麼跟林氏鬥?
“佟老爺既然來了,就暫時委屈佟老爺在縣衙大牢裡住上幾天了,只待為你送信的人查實下來,也好問一下,你們是私相授受呢?還是另有圖謀呢?”
李墨年話音一落,佟家禮直接從椅上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