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也只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這樣我今日才敢來尋你。”
“她們二人一個雖未至親,拆你臺時卻毫不手軟,另一個嘴上同你是摯友,做起汙你清白之事也想盡了辦法。”
“可憑你昨日在席間的聰明才智,想治她們簡直輕而易舉,可你卻並未反手報復。”
“況且正如你所說,我身上並沒有你可圖之利,哪怕就當是你有所圖,那也得等我奪回主權,如此我何樂而不為呢?”
姜綰感覺選對了人,林夫人為人細心,且有情有義,能算得上貴人。
二人小聚片刻,待到用膳之時,林夫人連說不叨擾了,還要回府中張羅,有訊息了會讓小廝來稟,便先離去了。
可姜綰還沒來得及用餐,便接到了一道懿旨,不知為何,太后居然突然召見她這麼個小人物。
姜綰餓著肚子換了身得體又低調的衣衫,匆匆忙忙上了入宮的車駕。
入了宮門,宣旨的李公公一路引著她在宮牆間穿梭,姜綰心中卻是忐忑萬分。
姜綰一路跟著李公公在硃紅色宮牆內打轉,她方向感奇差,宮裡的路本就彎繞複雜,她早就忘了來時的路。
那李公公似乎是在趕時辰,他雖個頭不高,腿腳卻是極快的,姜綰幾次都差點跟丟,只能小跑著緊追在他身後。
再轉過一處拐角,眼前又是曲折的園林小徑,姜綰一門心思搜尋李公公的背影,忽然聽到左邊林子裡有沉悶的呼救聲,以及壓抑著的叫好。
姜綰只側頭看了一眼,此處樹木繁茂,倒是看不清林中的情形,待她回過頭去,卻發現李公公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她猶豫了一下,咬咬牙乾脆朝林中走去,姜綰輕手輕腳走了約有三丈,便見林中幾個小太監正在毆打一男子。
姜綰也曾聽過宮中就像是擴大版的高門後宅,好些宮女太監都慣會仗勢欺人。
姜綰看不慣有人受欺辱,朝林中大喊一聲,娘娘您的護指在這裡。
小太監們作鳥獸散,霎時間沒了蹤影。姜綰走向倒在地上的人,將他扶起。
他看起來和姜綰年紀相當,雖被揍得面上青紫一片,卻仍擋不住那眉目深邃,鼻樑高挺的俊俏外表,只是不像中原人士的長相。
“你......”
“姜氏!跑哪去了?”姜綰剛開口,便聽到李公公喚她,正想著要不要讓李公公找太醫幫他治治,回過頭卻見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姜綰點點頭,起身朝官道走去,身後傳來細微的一聲‘謝謝’,口音卻有些許彆扭。
姜綰返回廊道上,果然見李公公在焦急尋她,忙走上前說:“李公公對不住,小女一時迷了路。”
李公公一肚子氣,當著面便劈頭蓋臉罵起姜綰來,這些太監宮女可算是半個地頭蛇,就連妃子平常都不敢得罪他們。
姜綰向來自詡臉皮夠厚,罵兩句又不會少塊肉,便報以笑臉一邊捱罵一邊道歉。
待李公公解了氣,復又引著她入了太后宮中。
不巧遇到太后睏乏,宮女扶著太后剛起身正準備去裡間小憩,見姜綰來了,只斜睨一眼。
卻先是質問李公公:“怎麼帶個人這麼慢。”
李公公撲通一聲跪下,太后睏倦時脾氣最差,只怕躲不過一頓板子了,真是倒黴。
姜綰知道是自己在路上耽擱了時間,便乖乖認錯:“回稟太后,都怪妾身,見宮中景緻實在是好,一時間迷眼走錯了道。”
太后似乎早就等著她認罰了一般,說道:“宣召這麼久才來,如此怠慢,當罰,且先跪著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姜綰,獨自去裡間歇息了。
李公公見她把所有過錯都往自個兒身上攬,倒是不像其他世家小姐那般驕縱,又多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提醒道:“別等了晏夫人,快些跪了吧,免得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難辦。”
姜綰腆著臉,湊到李公公身邊,揹著其他小太監,往李公公手中塞了張銀票。
口中只說:“要勞煩公公多多照拂了。”
上一世她在宮中與一眾皇子修習,也知道不少宮裡的規矩,那些王公貴族挨罰時,便會偷偷給下人塞好處,這樣自己能少遭些罪。
李公公倒是沒想到她一個閒散侯爺的妻室也挺上道,輕咳一聲,喚一旁的幾個小太監一同出了門,看樣子是分好處去了,這也是留給姜綰自己的時間。
姜綰見狀,趕忙從系統中翻了對護膝出來,迅速套在膝蓋上,理好衣裙,完全看不出來,這才端正跪下。
片刻後一小太監才進屋來,一邊打盹,一邊守著姜綰受罰。
直到日落時分,太后才從裡屋出來,撩開珠簾見到跪在門邊的姜綰,口中‘哎喲’一聲。
她緩緩坐在主位上:“倒是把你給忘了,起身吧。”
雖帶著護膝,可跪了這麼久,膝蓋到底還是腫了,姜綰蹣跚著扶牆站起,聽太后再次開口。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姜綰斟酌著說道:“回稟太后,許是為了昨日將軍府上宴席之事?”
“你倒還是個聰明的,想必也知道,女子不議朝政之事,昨日雖是將軍夫人宴請,可我都聽說了,點子是你出的,你們又是築‘城牆’,又是拆‘城牆’,可還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
姜綰正在糾結是不是又該跪下,門外突然有太監唸誦:“長公主殿下駕到!”
“聽聞母親又動怒了,我特來看看母親。”
入內的正是昨日在宴席上的長公主殿下。
她斜眼撇著姜綰,面上掛笑走到太后身邊坐下,親暱地挽著太后。
“太一可都說了,你這身體不宜動怒,不然頭疼心悸的老毛病可又要犯了。”
太后語氣也是好了幾分:“聽聞你昨日也去了將軍府,你和將軍夫人我收拾不了,我總得從旁讓你們緊緊皮才行。”
原來這是在警醒長公主和將軍夫人行事謹慎,倒是苦了姜綰這個小炮灰。
長公主卻道:“那母親可就更要放了這位晏夫人了,她同將軍夫人一樣,都是我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