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麼能不認，蓮碧從你那出來時腿都斷了，是讓僕從抬回我房中的。”說罷又向門外喊道：“將蓮碧抬進來。”
小廝早就在門外候著了，得令立刻抬進一人，正是方才被姜綰潑了一身水的丫鬟，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蓮碧居然還渾身溼噠噠的。
蓮碧見了姜綰一臉驚恐，躺在軟搭上向她連連求饒，直說是自己錯了不該擾了少夫人清淨。
姜綰卻只冷冷一句：“妾身並未打她，請老夫人明察。”
左右一對比，主僕二人摸樣實在可憐，姜綰這直來直去的性格多少有些吃虧了。
老夫人也是跟著皺眉，問站在一旁的閆婆：“既然是在北淩院子裡發生的事兒，便去把那院中伺候的丫鬟叫來問話，總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沒多久兩個丫鬟入內，見了姜綰也是滿臉懼意，唯唯諾諾道：“我們二人今早惹得少夫人不快，被罰去小廚房做粗使丫鬟了，並未看見房內發生的事情。”
霎時間，在老夫人房中伺候的其他小廝丫鬟都聚在一旁竊竊私語。
“蓮碧腿真斷了啊，新進門的少夫人心可真狠啊。”
“這都還沒當上主母就這般，若日後她當家做主了，我們的日子可還怎麼過啊？”
原本對姜綰有些許好感的閆婆，如今也是滿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想起剛才她送點心的殷勤，只覺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夫人默默看著這臺鬧劇，顯然是見慣了後宅這些彎彎繞繞，只說：“侯府後宅未來是要交到你們手中的，若是哪個將後宅攪得烏煙瘴氣的，我定不輕饒，今日是初次，便不追究對錯了，也當是我對你們的警醒。”
“慢著，妾身有話想說。”姜綰並不想白白落個苛責下人的名聲來。
老夫人更加不悅了，本來想將這事兒就此翻篇，奈何新婦偏揪著不放。
姜綰繼續說：“老夫人，這事兒其實就是丫鬟不懂事，從旁挑撥主子關係。請老夫人應允我檢視蓮碧傷勢，我定讓大家都看明白此事。”
說罷蹲在蓮碧身側左右捏了捏她的腿，蓮碧立刻疼的連連吸氣，剛止住的淚花又泛起。
卻見姜綰在蓮碧襪內不知塞了什麼東西，蓮碧主子一驚，一把將姜綰推倒在地，嘴上又嚶嚶哭訴讓她不要再欺負蓮碧了。
眾人紛紛小聲指責姜綰，閆婆附在老夫人耳邊說：“老夫人，老奴讓小廝抬蓮碧回房休息吧。”
小廝們見老夫人點頭，準備去抬蓮碧，卻被姜綰一把攔住。
老夫人這回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不得無理取鬧，你若再這般行事，今日的改口茶也不必敬了。”
蓮碧主子也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在姜綰耳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妹妹，來日方長啊。”
說罷又用絲帕擦著眼角福身向老夫人行禮，軟搭上的人卻在此刻突然跳腳起身，又哭又笑一邊拍打褲腿一邊跳腳。
姜綰鬆了口氣，心想這破系統，癢癢粉怎麼起效這麼慢，差點就被坑慘了，一旁眾人都愣怔在原地。
“老夫人，正如我所說，此丫鬟心思歹毒挑撥主子的關係，想必姐姐也被蒙在鼓中，全然不知這丫鬟是裝瘸的吧？”
“我......當然不知，我怎會故意汙衊妹妹呢。”
姜綰冷笑一聲：“老夫人，好好的一鍋粥怎能叫一顆老鼠屎給髒了，既然蓮碧行此等下作之事，還請老夫人將她發賣出府。”
她沒給對方開口機會：“想必姐姐也會支援的吧，畢竟留這麼個心思骯髒的丫鬟在身邊，倒給旁人留下了話柄，不知道的還當是姐姐指使丫鬟裝瘸碰瓷呢。”
女子不顧拉著她裙角苦苦哀求的蓮碧，跪在老夫人咬牙說道：“求老夫人將蓮碧掌嘴二十，再發賣出府，以儆效尤。”
老夫人不動聲色，抬抬手讓僕從把蓮碧拖下去，卻對眼前的姜綰刮目相看，主動問題她：“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確有一問。”姜綰抬手指了指蓮碧的主子，問道：“這位姐姐是？”
......
老夫人沉得住氣，開口介紹二人，先是指向姜綰：“這位是昨日嫁進府的李靜怡，李太師家中的長女。”
再指向一旁：“這位是蘇芸柔，是蘇相之女。你們二人均是北淩之妻，平起平坐，日後也當和睦相處。”
姜綰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狂風陣陣，平起平坐？晏北淩他真出息了，一娶娶倆，還是平妻，真是齊人之福啊。
老夫人又閆婆：“淩兒呢？怎麼還不見人影。”
她口中數落孫輩就數他最不懂事，邊遣人去催，邊不動聲色打量站在一側的新孫媳。
卻見姜綰背過身去伏著腰。到底是小姑娘，雖然方才穩得住氣，但還是受不了委屈，此刻怕不是覺著夫婿折損了顏面，正在偷哭吧。
到底還是小家子氣了些，老夫人心有不喜。
卻見這人又轉過身來，手上端著只腰枕。
姜綰示意老夫人抬抬背，順手幫她多墊了一層腰枕。
“方才見老夫人一直在挪腰，想必是主位腰枕久用變形撐不起腰了，便擅自拿了客位的，老夫人可舒服些了？”
“你倒是個心細的孩子。”
“老夫人！”前去叫晏北淩的小丫鬟慌慌張張回來了。“侯爺他……”
老夫人撇了一眼小丫鬟，有些不悅：“慌什麼！北淩人呢？”
“去花柳巷了。”
“混賬東西！拿我柺杖來。”老夫人邊拍桌子邊叫人安排馬車。
看樣子是要親自去花柳巷捉人，很好，祖孫二人不在，姜綰樂也得清閒，正好研究研究未來的生意經，再翻查翻查嫁妝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到的。
蘇芸柔卻主動請纓：“老夫人我陪您一道去吧。”
老夫人也不看她：“不必了，你今日折騰許久便回屋歇著吧，日後府中下人當好生管教。”
蘇芸柔滿臉委屈應下，姜綰暗自竊喜，也準備隨她一同退下，卻見老夫人伸出手來緩緩指向她。
“你，同我前去尋他！”姜綰石化，抬頭對上了老夫人的目光。
姜綰連連推脫：“老夫人這可使不得，我一個剛入門的新婦，去了有損侯府清譽。”晏北淩去不去風月場與她何干。
“不去才是有損侯府清譽！”老夫人一把捉住姜綰的手腕，被拖出府的她心中不由感慨：老夫人真是好魄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