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信封,王瑤的眼淚奪眶而出,手裡緊緊抓著那封信,哭得撕心裂肺,沒了,什麼都沒了,李牧都不在了,她什麼也沒有了,留給她的東西也只是傷痛,如果讓王瑤來選擇,估計也會自我犧牲,但是所有的故事有幾個是美好結局呢,那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恆久變化之物,才是這世間最深奧的東西。
欲風走到床頭櫃,壓在最下面的是給李牧媽媽的一封信,他媽媽已經去世了好多年,而這封信是要隨著李牧去和他的媽媽相見,欲風收起第三封信,準備帶到殯儀館,一起火化。
王瑤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摸了摸放在衣架上的衣服,把它緊緊抱在懷裡,使勁地嗅著,像是要把這股氣味深深的刻在腦子裡,王瑤一時之間撐不住,又跌坐在輪椅上,手裡死死抱著衣服,害怕被磕碰到,李牧走了,這些沾染著李牧氣息的東西就是最後的寄託,於王瑤而言。
想要得到真正的愛,不可能只等著坐享其成,王瑤一點點的用勁,試圖在站起來,拿下衣架子上剩餘的衣服,可惜,躺在床上三個月的人哪有多餘的力氣再幹其他事,欲風見王瑤實在較勁,從納戒中拿出一顆百草丹,是孫百草煉製的,藥效也沒那麼大,對於凡人來說,還是承受不了,但是對於王瑤這個哀欲化身來說,剛好能受得住。
欲風將丹藥遞到王瑤面前,王瑤剛想問這是什麼藥,又想起李牧說的話,欲風值得信任,直接接過藥丸,扔進嘴裡,剛準備嚼一下,沒想到丹藥直接化作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流下去,一瞬間,王瑤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恢復,面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王瑤苦笑一聲,“我聽阿牧說你不是一般人,我還想著無非就是有錢或者有權,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怪不得。”
看著王瑤的苦笑,欲風也知道,王瑤能從山村裡考出來,自然智商也是不會太低,連這種手段都救不了李牧,就已經可以想象,天意不可違有多麼可怕了,連欲風這樣的人,尚且不能擺脫天道的束縛,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了,欲風輕輕嘆息一聲,的確他很弱小,弱小到誰也保護不了,不像那些長老,他們可能隨手一擊,這方天道都要跪下來求饒,而自己,幹什麼都要受制於人,第一次,欲風對力量如此渴望。
“天道輪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深陷其中,不是不幫,而是無力,我對不起牧哥。”
欲風不知道為何,自己十分愧疚,若是自己在欲界好好修習,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過去了的事,誰也無法更改,除非大道回溯,人定勝天,天有多大,人都不知道,又談何勝天呢。
欲風自己走出門,王瑤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在裡屋收拾東西,欲風心裡面,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襲來,欲風也對這該死的天道有著不一樣的感覺。什麼事情都處理不好,不就是不負責任嗎,偌大的世界,只留空無大師一個本源之靈處理,根本就處理不完。
萬法皆歸於同源,欲風總感覺藍星少了點什麼,應該和這死天道有關係,但是現在是暗紀元,什麼都被影響,連上界都無法看到下界,欲風好像突然想明白什麼,暗紀元,天道晦暗,世界動亂,透過《欲閣記實錄》,欲風發現,之前所有的閣主都是先從善情開始感悟,甚至大部分人都是感悟完七情才往欲這邊考慮,出了那些暗紀元裡面的閣主是從欲開始感受的,欲才能帶來強大的實力。
“阿風,走吧,我把裡面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先去殯儀館看看,商量一下火化阿牧的事。”王瑤抱著一箱東西走了出來,手裡戴上了那個手串,那是李牧跪了三個小時換來的,王瑤戴著它,總感覺李牧在陪著自己,欲風也沒有問王瑤抱的是什麼,而是轉頭回房間,拿出醫院的輪椅,讓王瑤將東西放在輪椅上推過去。
兩個人慢慢走到車邊,欲風將輪椅搬上後座,王瑤也坐在後座,就緊緊靠在箱子旁邊。
欲風開啟導航,朝著殯儀館駛去,半個來小時,車子停在一個郊區,殯儀館裝修看著不錯,名字叫做,原點。
剛走進去,拉走屍體的那個中年男人正在院子裡抽菸,見到欲風和王瑤,連忙掐滅手裡的煙,哈了兩口氣,連忙面上帶笑地跑了過去,剛想伸手,又想到了什麼,把手縮了回去,
“您好,您好,這邊是原點殯儀館,我是這家店的副店長,萬僑。”
欲風看著這人,面挺善的,是個樸實的中年人,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容,介紹自己,
“您好,我是欲風,這位是王瑤,今天下午在醫院拉來的屍體是她愛人的,我們來是想商量著火化這些一應事宜。”
王瑤聽見欲風介紹自己,萬僑也看了自己一眼,點了點頭,萬僑又滿臉堆笑,開始介紹,
“我們原點殯儀館才開三年左右的時間,不過,來我們這火化的人,好評都是特別多的,我們不會因為屍體的各種原因而嫌棄他,也不會做一些觸碰道德的事,我們店長也是一名女孩子,今年也才二十六七,對於這些年輕人的火化啊,儀式之類的比較擅長,我是專注於中年及以上的那些死者,我們認為,死者的死,不是一個終點,相當於另一個原點,所以我們的名字叫做原點,不知道二位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嗎。”
欲風只是說了句,別摘屍體手上的手錶,剩下的,就是王瑤和萬僑進去面談了,欲風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等著,的確,周遭瀰漫的都是謝意和善意,沒有什麼以惡念,可以證明,這個殯儀館,的確不錯。
過了一會,王瑤和萬僑出來了,顯然,談的很滿意,兩人和萬僑道別之後,就走出大門,剛出大門,王瑤接到個電話,臉色頓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