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奎緩了緩神情,問道,“君夫人不是在雲署國嗎?怎麼也會來此地?”
蘇可兒聽到孩子哭聲,向鍾雲奎笑笑,說道,“鍾將軍您稍坐,孩子醒了,失陪一下。”
鍾雲奎驚愕,忙站起身問道,“君夫人,這……這孩子是你和君兄的孩子?”
“是,”蘇可兒頷首回頭,而後進了屋子。
鍾雲奎愣在原地,有點發懵。
君承蕭從未提及他夫人來大靖了,就住在汾洛鎮,而且還喜添孩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這些人拋頭顱灑熱血可以,並不想牽扯到家人妻兒。他們的身份和下落越隱蔽越好,不然,就會招至殺身之禍。
他估摸著,君承蕭也是顧及與此,才緘口不提的。
鍾雲奎剛想明白,蘇可兒抱著孩子出來了。
對鍾雲奎說道,“鍾將軍,這是小女,兩個多月了。”
鍾雲魁忙把手往身上擦了擦,伸頭探望,只見孩子躺在蘇可兒懷裡,穿著櫻粉色小衣褲,頭髮濃密,小臉白白嫩嫩,小嘴還在回味地嘬著唇舌,可愛極了。
孩子的眼睛烏黑純淨,正出神地盯著蘇可兒看,蘇可兒一碰她的小臉,就笑了。
鍾雲奎意識到什麼,手忙腳亂的往自己懷裡摸,摸到一錠銀子掏出來,說道,“君夫人,來得匆忙未能給侄女帶見面禮,用這個給孩子買點東西。改日,等君兄請我喝酒,我再補上大禮。”
蘇可兒知道義榮軍正在籌糧,自然不肯收下鍾雲奎的銀子,當聽到後面一句,推拒的手不免一頓。
蘇可兒緩緩低頭看了看女兒,黯然說道,“夫君若是回來,定會邀請到鍾將軍。眼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啊?你不知道?”鍾雲奎驚訝脫口問出這句。
“嗯,”蘇可兒點點頭,接著說道,“他被魏恆打落深塹,生死不明。”
鍾雲奎撓了撓頭,覺得一頭霧水。
他們夫妻倆到底在玩兒什麼,還是君承蕭有意瞞著蘇可兒?
大涼軍攻破雲倉鎮防線後,君承蕭找到鍾雲奎讓他聯絡舊部,召集打散的將士,成立義榮軍,保家衛國。
這種事情,說出去就是要掉腦袋,瞞著家裡人也是理所應當。
鍾雲奎覺得他不能亂說話,最好回去問問君承蕭再說。
鍾雲奎思罷,看著悶悶不樂的蘇可兒,也只能說,“君兄非等閒之輩,我們都要相信他,定然會化險為夷,重獲新生。”
蘇可兒點點頭,“借將軍吉言,我和孩子一定會等夫君回來。”
鍾雲奎沒有過多停留,表示日後還會再來看望蘇可兒母女,便帶著義榮軍和聚虎寨土匪告辭了。
手術後的小姑娘醒來後,蘇可兒讓婦人暫時不要挪動孩子,讓她們母女先住在廂房,等三日後,孩子情況穩定了再回家。
深夜。
鍾雲奎帶著人馬押送糧食回來,進入一處山莊。
守門的義榮軍聽到暗號,開啟大門迎接。
“鍾將軍回來了!”
“鍾將軍!”
“嗯!”
鍾雲奎把馬匹交給侍衛,直奔聚義堂。
裡面,油燈下,君承蕭正與魏青、劉坤、霄應龍等眾義士討論戰況。
旁邊一個身穿紫色紗衣的清麗女子,混在一色黑灰色衣服的男人堆裡,十分惹眼,不時給君承蕭遞著茶水。
君承蕭接過茶水,看都不看,一飲而盡,而後,再交給她。
大概,只有對信任貼己之人才會如此這般吧。
鍾雲奎進來掃了眾人一眼,默默坐在旁邊飲茶。
這時,他這才發現,旁邊座位上還歪坐著一個人,默默盯著君承蕭的一舉一動,似乎沒了脾氣。
鍾雲奎好奇,對那人招呼道,“呦呵,這不是雲署國瑞康王爺嗎?您什麼時候大駕光臨的?”
孟拓聞言,斜了鍾雲奎一眼,扭了扭脖子,似笑非笑道,“閒來無事,到此一遊!”
鍾雲奎笑道,“歡迎,歡迎!不知王爺感覺我們這義榮軍駐地如何呀?”
鍾雲奎說著,起身給孟拓斟滿茶水。
孟拓睨著君承蕭輕笑一聲,“山莊地勢背靠天然屏障,易守難攻。義榮軍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卻不知,首領竟是如此大人物。”
孟拓說著,白了君承蕭一眼。
君承蕭在全神貫注地聽劉坤分析魏丕兵力,似乎沒有聽到孟拓所言。
鍾雲奎咧嘴一笑,毫不客氣道,“王爺眼光毒辣,我等正是看中霄吟山莊這般優勢,才決定將駐地設於此。”
“呵~”孟拓別開臉輕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是啊,如今他如魚得水,公務繁忙,連我這個昔日朋友都不肯多看一眼。”
鍾雲奎聽後,明白孟拓酸溜溜的言語裡是指君承蕭怠慢了他,哈哈大笑,解釋道,“我們君將軍確實一心將國事放在首位,不成想卻怠慢了貴客。來來來,王爺喝茶。”
孟拓端茶細品。
孟拓應邀到此,一天一夜,沒有跟君承蕭說上幾句話。
他沒有問君承蕭墜落深塹後發生了什麼。
君承蕭如今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就是最好的解釋。
君承蕭讓他幫忙帶著蘇可兒和孩子趕緊離開大靖,回雲署。
孟拓想讓君承蕭去見一見她們母女,畢竟戰事再吃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結束的。
但是,君承蕭沒有明確表態。
他不表態,孟拓也不好貿然做主帶蘇可兒母女來找他。
孟拓只能等,等他忙完了,給個準話。
孟拓低頭飲茶,沒有再多說。
“呦,瑞康王爺又喝起來了,不走嗎?”
女子高亢的聲音響起,孟拓和鍾雲奎同時望向她。
女子叫方雲舒,是君承蕭同門師兄妹,與孟拓有過兩面之緣。
此女子不僅長相清麗,身材高挑,而且武功高強,擅長機關陣法。
她追隨君承蕭,也參加了義榮軍。
孟拓瞥了方雲舒一眼,勾唇笑道,“我等君兄一起走~”
方雲舒看著孟拓笑了笑,說道,“天色已晚,今日王爺不必再等師兄了。他不會跟你去的!”
孟拓沉下一口氣說道,“多謝方姑娘提醒。不過,等不等君兄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姑娘就不必費心了。難道你替君兄做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