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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零     打壓良善非英勇  天有不測隕絕壁

注:這一章是所有番外的起始

“珠兒,把孃的簪子拿來,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滿面春風的婦人向裡屋招呼著。

“在!”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歡笑著從臥室裡跑過來。手裡攥著一塊竹片。富人俯身接過了竹片,將它對準了頭頂欲推,但只是輕輕的一慌,忽然又放下:“算了,什麼也不要帶了,凝淵那地方富庶的很,到那裡什麼都有了。”

“媽媽,要是凝淵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好怎麼辦?”

“不會的,凝淵是個文明的國度……不能這麼說,我們其實也曾是凝淵子民,他們想來不會刁難我們的。”

小姑娘原本想再問些什麼,但是卻被一串粗魯的吼叫打斷了。

“老不死的,走還是不走啊,你那破竹片不要了就撇了!不要胡鬧了!”

是門外的軍官吼叫著。他們是凝淵朝廷特地下令來接應一批瘟疫區臣民的。由於名額有限,逃難人員由抽籤決定,原本說到是一萬人,實際上只會有三千五百人,畢竟有一部分經費被用於就地阻截瘟疫傳播去了。但阻截瘟疫傳播其實不是這些軍官的本職工作,但他們自稱是:“善良,忠誠”,不擇一切手段鎮壓瘟疫。

年幼的珠兒——也就是小姑娘知道,這個地區從來沒有過什麼大規模的瘟疫過濾事件。隨著軍官的叫罵,她和母親被帶上了一輛車,這是一輛破舊的老車,開起來齒輪之間來回碰撞,發出指甲劃塑膠泡沫的聲音。

車輛一路出發,來到了火車站。

“窮鬼,滾下來!”開車的軍官探出頭來呵斥,他西裝革履,卻酒氣熏天,周圍的幾個難民不由得掩面遠離。

一道長長的難民隊伍就像洪水一般,向火車內傾瀉,這時候,他們才發現車廂是立體的,可以裝不止一層人,座位只是裝飾品。

火車頭嘶吼一聲,拖著臃腫的身軀,向著遙不可及的凝淵都城進發了。

這本是四百年前瘟疫戰爭的時候建設的,現在已經遠遠落後於時代,卸除所有車廂,時速不及每小時五十公里。現在更是速度似龜爬。

但難民們哪敢滋聲啊,一出身,就會被軍官痛罵。

火車老舊的蒸汽機早就有點毛病,原本設計可以跑八百公里的設計現在跑了不到兩百公里就開始爬坡吃力。途中,一位軍官的燒酒杯子不小心從窗戶裡掉了出來,他咒罵了一聲,邁腿搖搖晃晃的下了火車,撿起了瓶子又搖搖晃晃的轉身登車,整個過程沒有橫向移動哪怕一毫米。

到了一個小站臺附近,軍官們發現火車沒煤了,只得去附近的小店賣,一路上說說笑笑,談笑風生,可當他們聽見煤價是每箱五百元時,就不淡定了。

“簡直是坐地起價!”軍官厲聲喝道,“我還從未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開店的老人滿臉的皺紋,轉頭滿不在乎的擦拭起一旁的糖果罐:“哎呀,聽不見,聽不見!前幾天還是七百,前一批的軍官什麼也沒說!”

軍官還想再次咒罵,不料老人順手拿起一把剪刀,指向一旁裝煤,半滿的的木箱:“要不然,我把箱子燒了,誰也別要!“

沒辦法,軍官們只能自認碰到了“悍匪“。

幾個人磨磨唧唧,推推搡搡,最後決定讓最瘦弱的軍官出來付款。被選出來的“幸運兒”磨磨蹭蹭的掏出幾張嶄新的票子,數了數,很恐懼的往前一抖;老人伸手欲接,軍官又縮回了手,收回了一半的票子,揣進了上衣口袋裡,拉上了拉鍊。

“少買些吧,只買一半。(弦外之音:他還要省錢買酒)”篤定的回答。

空中不知何時已經有了幾朵烏雲,雲朵愈發漆黑,肆意膨脹,似乎嘲笑著著地面上趕路的,螻蟻般的凡人。太陽一開始還施捨幾絲微光撫慰乾裂的大地,但愈發的吝嗇,後來僅剩下漆黑。直到後來,烏雲蔽日,似乎等待著暴雨,微弱的電光劃破蒼穹。

“塊,把這些賤民趕一半下車,要不然老子就要被燻死在路上了。”軍官拔出了褲腰帶裡的匕首。

“對,就是這些人,耽誤了凝淵的發展。……”另一個軍官低聲咒罵。

很快的,一場篩查就展開了,先是男子,孩子,隨後是有病的,最後經過商量,是長得醜的……都需要驅逐。

珠兒被軍官掐住胳膊,從母親身邊搶走的時候,可是很絕望的吧?

當暴雨傾瀉在幼小的遇難者身上的時候,她心中的夢想有沒有被希冀挽留分毫?

珠兒艱難的爬起,從老弱病殘的身上爬起的時候,火車已經搖搖晃晃的開走了,留下一串淡漠的灰色煙霧。

珠兒奮力追去,但細雨濛濛,怪石嶙峋,裹脅了良善的願望。

珠兒過度疲憊,昏倒了。

…………

等珠兒再次甦醒的時候,看到的是雜貨店老闆佈滿皺紋的,嚴峻的臉,但那雙眼睛是傳神的,帶著慈祥的笑意。

“你,是,誰?”珠兒掙扎著起身。

“看來,你的精力恢復的很快。”老人說著,拎起一旁的煤桶當板凳,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看來老朽的判斷是錯的。提高煤價,限制物質並不能阻止暴行。”

珠兒忽然暴起,一拳向老人的臉打去,老人用一隻手將攻勢向外一切,痛惜道:“鄙人也不是壞心,結果竟然看到了人性最為陰暗的一面……我這裡根本缺的不是錢,缺的是正義,道德,良知。”

老者看著附近幾張床上他從那場劫難中帶出來的孩子,走到了身後的櫃子前,取出了一件用煤布包裹的細長包裹。

“帶上它,去尋找你的未來吧。”

珠兒一臉茫然,可是卻看見老者一臉堅決,只得伸手接過紙包。

老者嘶啞道:“你還是四肢健全的孩子,可以自己去尋找將來,但是我救下的其他幾個孩子都遭了或多或少的毒打,已經很難康復了。所以,揭發他們暴行的關鍵是你。”

珠兒驚慌道:“揭發暴行?”

老者點燃了放在一旁茶几上的菸斗,吸了一口,吹出一抹白煙:“我已經不適合長途跋涉,但是你可以,我這裡還有點食物,你也可以帶上。”

老者又吸了口煙,接著說:“我也不是沒有和朝廷寫信舉報有軍官毆打難民來給自己保留票子。只是那些軍官都把上級買通了,替他們把舉報壓了下去,所以他們才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

珠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似乎面對的不是一位白髮老者,而是地獄的判官。她早已汗水淋漓,一想到自己竟然要揹負這麼大的使命,就渾身發毛。

老者認真打量起了珠兒,最後吐出了結論:“你,練過武功。”

“啊,啊,之前和朋友練過幾趟劍法。”

“太好了!”老者忽然暴叫起來,聲音裡很是高興:“這樣就更好了!我問你,你可願意學習一套劍法嗎?”

“那當然是願意。”

“好,我給你的那個包裹裡是一把長劍,從今天開始,我收你為徒,我的腦海裡,還有一套《風捲殘雲》劍法的前四招,這套劍法一共七招,如果你偶然遇到了會這套劍法後三招的人,記得要虛心向他請教。畢竟,這一招,就有四十八種變數。”

一聽說一招就有四十八種變數,珠兒立刻來了精神,甚至將剛才和母親分離的苦楚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珠兒是一位對劍法很痴迷的小姑娘,母親的那枚簪子就是在她的要求下買的,因為它的樣子很像短劍(拿來濫竽充數的練習一下劍法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珠兒就在老人家住下,早上給附近的鐵匠鋪打工,以換取飯錢,晚上老者盡心竭力的傳授她《風捲殘雲》的劍法。這《風捲殘雲》的主旨就是快,但也有三分巧,劍招建立在蠻力和巧勁的交界點,看似搖搖欲墜卻又恰到好處。珠兒學習的自是不亦樂乎,甘之如飴。

然而對於和母親的分離,珠兒雖然逼著自己去淡忘,但終是不可能做到。

終於,在一年之後,珠兒逐漸學會了這一套劍法。也成長的愈發成熟。

最終,珠兒辭別了老人,戴上斗笠,斜挎長劍,踏上了自我實現的道路。

珠兒嫌棄自己的“珠”太過於娟秀,於是化“珠”為“竹”,寓意堅忍不拔。指東方為姓,主要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姓氏好聽,而且複姓能使自己的名字更加醒目。

從此,世上再無幼童珠兒,而多了一個女劍客東方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