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橘色。
平時安靜的杜宅變得熱鬧,眾人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晚餐。
飯後,霍去疾帶著杜小娘,去找杜陳氏,然後跪在杜陳氏面前,懇求道:“嬸孃,我從今以後,會好好照顧蓮兒,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我希望杜姨能答應,讓我帶她一起前往隴右。”
“去隴右?”杜陳氏一愣。
霍去疾點了點頭,道:“沒錯!去隴右,我要向父親說明此事,從而和蓮兒儘快完婚,其次,男兒當志在四方,我去隴右繼續入伍參軍,蓮兒住在軍鎮中,我也能保護她!”
“娘,女兒不孝,想跟隨去疾出去闖蕩一番。”杜小娘懇求道。
杜陳氏自是萬般不捨,眼睛通紅,說道:“為娘捨不得你啊,但是為娘也明白,你遲早要離開這個家的。去吧,跟著霍去疾去闖蕩吧,留在榆次縣,只會活在別人的議論中。霍去疾有志向,將來闖蕩出一片天地裡,也是你的福氣。”
“多謝孃親!”杜小娘也哭了,並拜謝道。
杜陳氏擦掉眼淚,說道:“起來吧,別跪著了。這是好事,該開心才是,你們準備時候出發?”
霍去疾道:“張公子他們明日離開杜家村,我們想和他們一同出發,先去太原城。”
“明日啊,這麼急…好吧。”杜陳氏沉吟了一下,便爽快點頭。
隨後,霍去疾退下,杜陳氏則把杜小娘留了下來,表示還有話要囑咐。
只見杜陳氏拉著杜小娘的手,提醒道:“以後跟隨霍去疾,要懂得相夫教子,要會照顧公婆,霍去疾是做大事的人,你不要給他拖後腿,把家照顧好…”
杜陳氏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囑咐的話,每一句都是做母親的良苦用心。
杜小娘一邊點頭,一邊落淚。
而後,杜陳氏又拿出了她準備的嫁妝,說道:“這些嫁妝,為娘準備了好些年,你帶好。”
“謝謝娘。”杜小娘收下謝道。
杜陳氏撫摸著她的額頭,眼中閃爍著回憶,忍不住回道:“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才三歲多,一轉眼,都過去十七年了,你爹也去世七年了…”
“娘!”杜小娘撲進杜陳氏的懷中,再次哽咽了起來。
…
黑夜已至,杜宅內恢復了安靜,張秀等人和杜小娘都休息了。
但霍去疾居住的客房還亮著燈,他正在椅子上,啥也沒做,靜靜地等待,他希望猜測是假的,今晚沒人來。
看著油燈燃到盡頭,他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吹滅油燈休息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
“是誰?”霍去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隨即門外響起一道慈祥的聲音:“去疾,是我,你杜嬸孃。你們明日就要出發了,我有一些緊要的東西交給你,是蓮兒他父親留下的。”
霍去疾豁然起身,他眼瞳猛顫,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啟了門,門外站著杜陳氏。
杜陳氏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帶蓋子的瓷碗,而在瓷碗旁邊,是一本書。
“嬸孃,你請進!”霍去疾將她請進房間。
杜陳氏點了點頭,進屋後,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說道:“這麼晚了不該來打擾你,但我怕你們明日趕路,把重要的事給忘了。”
說著,杜陳氏將托盤上的本書遞給了霍去疾,並說道:“這是你杜叔留下的,也是杜家的傳家之寶。”
霍去疾接過,只見書上寫著四個字:“杜家槍法!”
杜陳氏繼續道:“這是你杜叔家傳的槍法,以後就傳給你了。”
霍去疾撫摸著槍法秘籍,深知杜家槍法的厲害,當年他父親霍英雄和杜小娘的父親杜齊鋒一起從軍,杜齊鋒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杜家槍大殺四方。
如果杜齊鋒不死,成就絕對比霍英雄要高。
“嬸孃,我不會讓杜家槍法沒落的!”霍去疾鄭重道。
杜陳氏點了點頭,然後掀開瓷碗的蓋子,只見裡面是參湯,她說道:“我命人熬了些參湯,喝了它就早些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
說著,杜陳氏將瓷碗遞給了霍去疾。
霍去疾看著參湯,還能聞到參湯的香氣,聞起來應該很好喝,但是霍去疾不敢喝。
“怎麼了?這參湯裡面放了不少藥材,對你的身體有好處,這段時間你飲了不少酒,該補補身體。”杜陳氏繼續說道。
霍去疾卻道:“嬸孃,我迫不及待的想看杜家槍法,這參湯過會再喝,你放心,這參湯我一定喝,喝完便休息了。天色不早了,嬸孃也早點休息。”
說著,霍去疾翻開槍法,表現得迫不及待。
杜陳氏的臉色變了一下,但笑了笑,於是起身,囑咐道:“別忘了喝。”
無錯書吧說罷,轉身離開了。
霍去疾關上門,繼續鑽研槍法,他能察覺到杜陳氏在門外逗留了好一會,看到自己始終沉迷於槍法,然後才離開。
而後,霍去疾來到門前,仔細觀察,確保杜陳氏離開了,他才折返回到桌子前,從櫃子裡拿出一隻事先準備好的老鼠,倒出一些參湯餵給了老鼠。
老鼠喝後,沒過多久,便四肢僵硬,沒了動靜。
看到這一幕,霍去疾愣在當場,忍不住長嘆一聲:“兇手竟然真的是你…”
…
臨近子時。
霍去疾叩響了張秀的房門。
張秀披上外袍開啟房門,見到了失魂落魄的霍去疾。
張秀立即猜到了結果,便問道:“杜陳氏去找你了?想毒殺你?”
霍去疾點了點頭。
果然是她。
張秀忍不住問道:“杜小娘不是杜陳氏的親生女兒吧,另外,杜陳氏為何要殺你兄長,甚至現在還要殺你?”
霍去疾長嘆一聲,緩緩說出一個往事。
七年前,杜小娘的父親杜齊鋒和霍英雄一同對抗大殷國敵人,杜齊鋒領兵陷入包圍圈,霍英雄為了全軍的計劃,無法及時去救杜齊鋒,最終杜齊鋒戰死沙場。
當時的杜陳氏身懷六甲,因為杜齊鋒之死,悲痛不已,最後小產,當時腹中孩子已經成型,是個男孩。杜陳氏也九死一生,撿回一條性命,再也無法生育。
也許因為此事,杜陳氏記恨起了霍家。
看到霍去英為了成全弟弟而退婚,所以他毒殺了霍去英,並造成落水而死,讓霍去疾痛苦一輩子。
她也不想讓杜小娘嫁給霍家,因為霍家是她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