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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送別

姜眠從沈君瑜房間出來時,已然到了晌午。

“吱呀”一聲,木門便被她開啟了,門一開,她便看見凌羽背對著自已,長身玉立,無所事事地注視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

姜眠正小心翼翼地闔上房門,凌羽一聽見動靜,便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聊完了?”

凌羽立在旁邊,一瞧著正在躡手躡腳關門的姜眠,眼底帶著一絲詫異。

“你在幹甚?”

“不明顯嗎?我在關門吶!”

姜眠像是生怕有人聽見一般小聲說道。

因為沈君瑜喝下一碗參湯後,此時已然睡下,得知她睡眠極淺,姜眠可不想打擾到她的休息。

關門?什麼門需要這樣小心翼翼?

凌羽看著姜眠為沈君瑜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他不自覺地嘴角抽了抽,雖一言未發,但心中莫名泛起了一絲酸澀,明白了姜眠的用意,這般厚待他都未曾擁有過。

姜眠終於關上了房門,也鬆了口氣,“行了,君瑜現在已經睡下,我們走吧!”

姜眠並未發覺凌羽的小心思,她拉了拉正在走神的凌羽的衣袖,往前走了幾步。

凌羽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姜眠推開隔壁房間的木門,看見空無一人房間,向身邊的凌羽不解地問道:“太子殿下他們人呢……”

“帶著藥方去藥堂抓藥去了。”

凌羽一邊說著一邊領著她來到桌前,只見桌上正擺放著一碗冒著絲絲熱氣的雞絲香菇粥,他頷首將手貼在白瓷小碗上探了探溫度,覺得溫度尚可,才順手移到了她面前。

姜眠瞧著自已面前滿滿一碗的雞絲香菇粥,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要是放在平時,自已必然會吃,可是就在不久前,凌慎之為沈君瑜送來參湯之時,也好心地為她送來許多吃食,還多半是她所喜愛的肉食。肉食多易積食,又因為她沒有控制,這時候她是半點東西都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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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心虛地看了凌羽兩眼,看著他示意自已的眼神,看起來凌羽大有可能不知道自已已經酒足飯飽了,她只好用湯勺不斷地攪拌著,卻實在下不了口。

姜眠偷偷瞟著正在飲茶的凌羽,這才想起不知道凌羽吃飯了沒。

“怎麼了,現在不想吃?”

凌羽看著她正望著面前的粥碗出神,遲遲沒有下口,一臉疑惑的問道。

“不是,其實我剛剛已經吃過了,這粥實在是吃不太下了,不知殿下可曾用膳?”

凌羽輕輕哼了一聲,“看來姜三小姐忙地很,對別人倒是無微不至,恐怕要是再晚一些都忘了還有我吧?”

姜眠瞧著凌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竟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些委屈和醋意。

姜眠察言觀色,將椅子移得離凌羽近了些,看著抱臂的凌羽,輕輕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殿下?……”

姜眠接連喚了幾聲他,他都沒理,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現在知道凌羽對自已的心意,姜眠變得膽子也大了起來,不是,應該說她的膽子本來就很大。

看著凌羽丰神俊朗的側顏,姜眠“色”從膽邊生,不禁支起身子,驀地將臉湊到他跟前,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便毫不猶豫地親了下他的嘴角。

凌羽被這柔軟而溫熱的唇驚地一哆嗦,怔愣了幾秒,才堪堪回過頭,眼底裡充滿了震驚:“你……”

凌羽結結巴巴地說著話,臉上也泛起了紅暈,耳尖是紅的,甚至連脖頸也是紅霞一片。

這是第二次姜眠這樣親自已,凌羽原以為憑著他所熟知的姜眠性子,也就是哄自已幾句,最多也就是牽牽自已的手。

可沒想到她竟會對自已如此……親密。

姜眠略弓著腰,笑眼盈盈地直視著凌羽的眼睛,嗓音輕軟,甚至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聽得他耳根發軟:“殿下,別生氣了,好不好?”

凌羽望著她那張明豔動人的小臉,柳葉彎眉下一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眸,像是被妖精引誘了一般,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好。”

……

入夜,繁星綴上夜幕,寒風驟起,吹動了客棧上的招牌紅幡。

紅幡之下,是披著一襲白色大氅的姜眠正站在寒風凜冽中,隔著紗窗送別沈君瑜的場景。

“阿瑜,一路平安。”姜眠將一個上有鏤空精美雕花手爐踮著腳遞了進去。

“外面天寒地凍的,要不你進來坐坐?”

姜眠回頭望了望客棧的大門,凌羽和凌慎之不知在聊什麼還未出來,儘管她穿的並不單薄,但這夜裡著實冷得很,這看似暖和無比的大氅作用也大大減了些。

“好啊!那我就再陪你會兒。”姜眠站在原地跺了跺僵硬的腳,也爬上了馬車。

而客棧內,凌慎之正坐在凌羽對面的梨花木椅上,接過了凌羽移過來的幾包草藥。

“這是何意?”凌慎之看著桌上的幾包草藥,一臉不解地問道。

他已經隨追月去拿過足夠沈君瑜修養的補藥,此時又瞧著桌上凌羽遞過來的草藥,不禁心中有些詫異。

“很難看出來嗎?這是自然是你的藥。”

凌羽小口啜飲著杯中的茶水,抬眼迎著對面凌慎之不解的眼神,他挑了挑眉,嘴角上揚,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好心”解釋道:“這裡面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和特意挑選出來上好的藥草,待你回宮之後速速交由司鶴,之後一定大有用處。”

凌慎之瞧著凌羽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也明白了他送這藥的意思,這是知道自已回去之後一定會受到懲罰,凌慎之也沒惱,只是禮貌地笑了笑:“那就多謝皇弟了,沒想到你竟還記得我的心腹,還能說出他的名字。”

“……”

凌羽沉默了幾秒,後有嗤笑開口道:“當然,太子殿下這般驚訝,莫不是行過弱冠禮後,這記憶力大不如前了吧?”

凌慎之對他時不時嗆自已的行為也有所習慣,他聽後只是無奈搖頭笑了笑,並未與他再爭論個高低,只當他是個嘴硬心軟的毒舌少年罷了。

還沒等凌慎之與他再搭話,凌羽起身大步流星地開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