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凌羽開口,姜眠謹慎地看了看大殿上的眾人都在飲酒的飲酒,談話的談話,都沒有朝這邊看來。她又彎著腰假裝上前為凌羽佈菜。
“怎麼?二殿下不認識我了嗎?”姜眠略微偏過臉笑眯眯地望著凌羽那雙漆黑的眸子。
“呵,不是,只是未想到三小姐會這麼快痊癒罷了。”
凌羽看著站在旁邊的姜眠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是二殿下的功勞,姜眠多謝二殿下的救命之恩。”她對著凌羽微微行了個禮。
“嗯。”凌羽毫無波瀾地回覆道,之後又將頭轉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揚。
凌羽剛想拿起茶杯,沒成想往桌上一望,自己面前的碗裡食物堆成了小山丘。
這佈菜的方式可真稀奇。凌羽:……姜眠看著身形偏瘦的凌羽,又想起他小時候,此時她看凌羽的眼神就像奶奶看孫子一樣,充滿了慈愛,總想著讓“孫子”多吃點。
過了一刻鐘,凌羽就以有要事為由,離開這虛情假意的接風宴,他明白儘管這接風宴是為他安排的,但是凌羽並未從中感到有人歡迎他的到來,都是因利而聚,利盡則散罷了。
無錯書吧姜眠跟著凌羽輕車熟路地上了馬車,驚雲和追月在前室執掌著韁繩。
姜眠坐在了凌羽的旁邊,看著凌羽袖口處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她想到追月曾說過凌羽曾用自己的血來救自己,難道他是將自己的手臂割傷了?那得多疼啊!
姜眠光這樣想想都疼,更別說真做了。她慢慢朝凌羽靠近了些,又輕輕抓過凌羽的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袖口拂了上去,入眼便看到了許多被割傷而殘留下來的疤痕,這些疤痕深淺不一的交錯在凌羽白皙的面板上,看起來甚是瘮人。
姜眠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傷疤竟如此之多。
“你幹什麼?”
凌羽看著姜眠大膽地掀開自己的袖口,還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傷疤,猛然從姜眠手中收回自己的手。
愣住的姜眠抬起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凌羽輕輕說道:“我聽追月說二殿下用自己的血來救我,就想看看三殿下的傷怎麼樣了,所以……”
姜眠說完後感覺自己的臉正在發燙只好輕輕低下頭,要麻煩別人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自己還是挺不好意思。
像是凌羽一邊將掀起的袖子拂好後,一邊對低垂著腦袋的姜眠說道:“這不是救你造成的,別多想。”
看姜眠一臉不信的模樣,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句:“你這蠱毒還沒到要用這麼多血的地步。”
姜眠抬起頭看著凌羽那雙幽深而黑亮的眼眸,輕輕開口道:“二殿下,這一定很疼吧?”
凌羽聽到姜眠這話,凌羽注視著姜眠心疼的目光喉頭一梗,一時之間竟做不出回應。
他沒想到姜眠竟會關心自己的傷疤,在她看到傷疤後眼神中沒有出現懼怕,厭惡,同情,有的只是心疼,憐惜。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有一股電流穿過,讓他的心為之一顫。他都感覺自己腕間的傷疤像是烙印一樣有些發燙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凌羽才不自然地將目光移到別處,不知如何開口。直到姜眠扯了扯他的衣袖,凌羽才發覺他們已經到家了。
姜眠跟在凌羽身後,慢吞吞地拖沓著沉重的步伐。她從醒了之後就沒有進食了,一心就只想著生命值,剛開始還感覺不餓,這時候卻餓的心都開始發慌。
姜眠腿軟地趕緊拉住了凌羽的衣袖,凌羽皺著眉頭看著佝僂著腰的氣喘吁吁的姜眠,內心不禁腹誹:自己也沒走多快,她怎麼累成這樣,難得是有中了什麼毒?
凌羽不禁心一驚,剛想扶起姜眠詢問,不料這時姜眠抬起頭朝著凌羽伸出一隻手,虛弱地發聲:“救命啊,三殿下,我要餓死了。”
凌羽:……
姜眠坐在飯桌上正搓了搓自己要按耐不住的手,看著飯桌上接連上著的美味佳餚,瞬間瞪大了眼睛,嚥了咽口水,此時的她別說這一桌子菜了,就是一頭牛都吃的下去。
她剛想拿起手中的公筷為自己夾起一個大雞腿的時候,凌羽卻將盛著雞腿的盤子拿開了,姜眠舉著筷子的手就這樣停住了,姜眠轉頭疑惑地看向凌羽,凌羽將姜眠附近的一碗白粥推了過去。
“先吃粥。”
姜眠看著自己面前清湯寡水的粥頓時臉都垮了下來,作為一個肉食主義者來說,在肉面前任何其他好吃東西都只能排次位,更何況自己從小最不愛吃的就是粥和蔬菜了。
她哀怨地看向凌羽,目光又轉移到凌羽手邊的雞腿上。
“二殿下能不能……”“不可。”
凌羽望著眼巴巴地瞅著雞腿的姜眠,不由地嘴角上揚了起來。
“那先說好了,喝完了這白粥就什麼都可以吃。”
“嗯,行。”
姜眠在凌羽一答應後,就立即捧著小瓷碗舀起了白粥,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地吃著。
姜眠吃完了咧著嘴,揚起下巴還不忘將乾淨的碗底露給凌羽瞧瞧。
凌羽只好將盛雞腿的盤子又送到她面前,就在姜眠用公筷高興地夾起一個雞腿的時候,下一秒,追月便將盤子頭也不回地端走了。
……
“這是幹什麼……”姜眠想著自己以前看過的古裝劇中的皇上吃飯好像就是這樣,一道菜只能夾一筷子。
不會這裡也有這樣的規矩吧?還是凌羽想當皇帝了,先效仿一下之後上位後的生活?
姜眠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盯著凌羽,在心裡偷偷猜測了起來。
凌羽被姜眠盯著不自在了,看著姜眠不解的目光。
他便解釋道:“你長時間未進食了,食多了肉對脾胃不好,這也是為什麼讓你先吃粥的緣故。”聽到凌羽這一番解釋姜眠才知道自己多心了,原來是為了自己著想啊,姜眠不好意思地朝著凌羽笑了笑,又繼續啃著雞腿。
“二殿下,你也吃啊。”凌羽看著這一桌子菜搖了搖頭。姜眠看著凌羽毫無動筷之意,又想起凌羽有這個不愛吃飯的習慣。她便用公筷夾了一些清炒時蔬到凌羽的碗中。
“二殿下,這些還算清淡的,趕緊吃吧。”凌羽眉頭緊蹙地看著碗裡的菜,遲遲未動筷。
姜眠看著他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都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忍住笑意將自己的座位朝著凌羽的房方向挪了挪,又拿起凌羽的筷子夾起一塊胡蘿蔔送到凌羽嘴邊,像哄孩子似的望著凌羽的嘴溫聲說道:“來,張口。”
凌羽微眯著眼睛看著姜眠扯了扯嘴角開口道:“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哄。”
“我這不是看二殿下什麼東西都不吃,怕殿下餓壞了身體嗎?”
“三殿下要是餓壞了身體,那我怎麼辦?我還未嫁……”
“行了,別說了。”凌羽一臉震驚地看著姜眠,隨後又立即冷下臉來別過了去,雖然面如寒冰,但微紅的臉頰還是出賣了他。
她說出的話真是愈發大膽了。姜眠看這凌羽害羞的純情少年的模樣,又繼續趁熱打鐵道:“殿下,還要我餵你嗎?”
“不用……我自己會吃。”
凌羽只好接過姜眠手中筷子,皺著眉頭吃了起來。之後姜眠不論加什麼,凌羽都會吃一點,凌羽吃著吃著發現好像這以前難以下嚥的食物,好似也沒那麼難吃。
而姜眠只看著夾了些清淡的,凌羽吃了小小的半碗,便放下了筷子。
這對於極度厭食的凌羽來說,能吃這麼多菜且沒有太大的不適感這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