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暫時困住他了。”高命拿著攝像機,他手臂下垂,比正常人長很多,身體好像正在慢慢融化變形。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出來,你們的夢太溫柔,根本無法讓他絕望。”李三思的聲音從高命嘴裡發出,他好像正在奪回自己的身體。
“不用你廢話,等解決了山君,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李三思。”高命好像在自言自語,臉上漆黑的孔洞中流淌著惡意。
“哈哈哈,現在你已經和我分不開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李三思!”充滿惡意的笑聲從高命喉嚨中發出,迴響在他的耳邊,滲透進他的腦海。
沒有再理會自己嘴巴里說出的聲音,高命五根手指好像撥弄著命運的琴絃,每一次觸碰,身上的血城紋路就會變化一次。
血肉鬼神虛影包裹住了山君,數條百米長的血肉蠕蟲咬住了山君的身體,源源不斷把安巒的記憶注入其身體,將其困在夢境當中的同時,高命使用夢鬼的能力,偷取著屬於山君的記憶,竊取著黑暗神龕主人的過去。
惡意黑霧在禁區中瀰漫,血肉蠕蟲咬著山君向下墜落,把他帶到了無數地鐵交錯的禁區核心位置。
一個個生日蛋糕擺放在人生列車當中,蠟燭被點燃,孩童唱著詭異的歌,誤入禁區的人們許下了願望,那些願力都化作了詭願的力量。
在高命和安巒的協助下,詭願控制了第一禁區,四通八達的地下隧道成為了他的觸手,地面上許願的市民成為了他的眼睛,沉積在地下的恨意和無數失敗的人生化作了他的養料,在極短的時間內,詭願已經在黑暗神龕中成長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地步。
高命一開始就沒準備單打獨鬥,他的目標是把山君拖入第一禁區核心位置,集合全部力量完成圍殺。
同時進入黑暗神龕的夢鬼有三個,集合其中兩位夢鬼的力量,再加上安巒和李三思的媽媽,佔據地利人和,高命才有信心和山君硬碰。
“讓他在夢裡永遠睡過去吧,再也不要醒來。”
一根根生日蠟燭被吹滅,在市民們共同的許願聲中,山君的掙扎幅度越來越小,他身上的肌肉開始枯萎,頭髮逐漸變白,體型不斷縮小,氣息也開始變弱,好像正一步步回到自己最弱小的時候。
澎湃的氣血潮汐退去,山君臉上的青銅面具開始鬆動,兩位夢鬼合力,那面具上出現了一道很細的裂痕。
山君似乎被什麼東西刺痛,他眼皮抖動,身體幾個穴位中浮現出了不同的鬼臉,惡意匯聚丹田,如同沸騰的氣海。
無邊噩夢當中,山君佩戴著青銅面具,手中拿著鏽跡斑駁的鋼釺,他身體已經回到了遇見師傅之前,乾瘦矮小,站在垃圾堆旁,為了半個爛蘋果和數個體型比他高大的流浪漢廝殺。
狠辣決絕,在他腳下倒著兩具被貫穿了脖頸的屍體,他的兇狠也讓那些流浪漢不敢隨便靠近。
一口咬下蘋果,山君乾瘦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他眼前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自己蜷縮在一個紙板搭成的角落,額頭滿是鮮血,視線有點模糊。
“我的年齡又變小了,他們是想要讓我重回虛無?”乾裂的嘴唇微微抿動:“這是第四百七十個夢?不對,是九百?或者更多吧。”
雙手無法支撐身體,是血過多讓他頭暈目眩,他必須要儘快找到止血的方法才能活下去,才能繼續進入下一個噩夢。
“我經歷的這些是根據安巒記憶編織而出,大部分可能是安巒真實經歷過的事情,他們想要以此來困死我,就算我採用暴力脫困,也能在我心裡種下一枚我不如安巒的種子,真是一群卑鄙的外來者。”
頭顱又開始流血,山君面色冷峻,他和夜警廝殺時都沒有露出過如此嚴肅的神情。
“夢終究只是夢,在這黑暗神龕裡,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困住‘神’的意志。”
盤膝而坐,拴意馬,鎖心猿,山君運氣吐納,經上丹田印堂穴,中丹田膻中穴,下丹田中極穴,走頭心百會穴、手心勞宮穴、足心湧泉穴,上通百合,下達會陰,迴圈往復,他正一步步重拾覺知。
“一切皆虛妄,唯有這血肉身軀是永恆的起點和錨點,不活在過去和未來,只存在於此時此刻。”
緩緩起身,雙腳踩實大地,重心下沉,雙膝微曲如坐高凳,頭頂如絲輕懸,脊柱舒展如軸。
山君不去聽、不去看、不去聞,只是緩慢伸拳,用拳意去感受世界。
氣海翻湧,山君凝聚全身氣機,完全跟隨著拳意的指引,朝著夢境邊緣揮拳。
“六根歸一,八風不動心。”
一拳打出,那拳意不斷擴散,比天還高!
青銅面具上的裂痕開始暴增,高命和詭願同時死盯著山君被血肉蠕蟲啃咬的身體,上一秒還被困住的身軀,下一刻就出現了變故。
山君體表的惡意紋路和竅穴中的鬼臉融匯,儲存於體內各個穴位的惡意全部爆發,在山君四周形成了六道龐大的虛影,分別是瞎眼、殘耳、斷鼻、血舌、穢身、惡意。
異化的六根合而為一,形成了一頭渾身漆黑、滿是傷口的暴虐餓虎,它從山君體內鑽出拍斷了所有血肉蠕蟲,咬向了血肉鬼神虛影的脖頸。
沒有血肉鬼神的束縛,單憑詭願沒辦法將山君完全困住,那佩戴著青銅面具的高大身影再次睜開了雙眼。
他吐出一大口汙血,全身上下多個穴位被撕破,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為了掙脫出夢鬼的無限噩夢,山君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
“你們這些外來者,陰險下作,倒真挺適合黑暗神龕,不如永遠留在這裡,成為神龕的一部分吧。”山君眼中怒火熊熊燃燒,黑色的血和惡意混合在一起,朝著最近的高命揮拳。
山木暮蒼蒼,風悽茅葉黃,有虎始離穴,熊羆安敢當?
“死!”
殺機牢牢鎖定了高命,連一向話多的李三思也閉上了嘴巴,距離太近,他們根本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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