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的檢測手段多種多樣,光我們夜警就有十幾種不同的測試方法,想要偽裝太難了。”黑鴉知道高命是好心,但他不認為高命能夠做到。
“試試又沒什麼損失。”割破手腕,當血液從高命血管中流出的時候,一股只有在禁區中才能感受到的氣息撲面而來,辦公室內瞬間充滿了藥液的刺鼻氣味。
黑鴉難以置信的盯著高命,從對方身上流出的似乎不是血,而是藥。
“你怎麼做到的?”
鮮紅的血液滴落到藥瓶裡,瓶壁上彷彿掛著一顆流動的紅色寶石,帶著一種讓人著魔的美麗,若是讓快要失控的患者看見,恐怕會將血液的擁有者直接分割啃食。
“迷人,神秘,又殘酷危險,充滿了不可預知和猜測的力量,這便是我對城市禁區的印象。”高命大概猜出了黑鴉是由哪位外來者替換的,所以他沒有保留,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對方:“我沒辦法跟你完整描述,你只需要知道神龕世界是不可言說觀測外部世界的一種工具,也是它們影響外部世界必不可少的前提之一,透過神龕不可言說能夠將自己所想化為現實,所以不用去管外部世界的它們是什麼樣子的,它們只有在神龕世界內部才會變為‘真我’。”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黑鴉琢磨著高命的話。
“黑暗神龕的主人以黑暗為力量的根源,它在外部世界變換萬千,是黑暗的化身,但在神龕世界當中,它的‘真我’是複雜且真實的。它擁有極度黑暗殘忍的一面,也擁有各種各樣多餘的情緒和記憶,這是它一路走來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必然的過程,這座被黑暗籠罩的城市正是神龕主人自身的寫照。”
“這裡被黑暗秩序統治,幫派橫行,罪惡暴力恐怖,但不可否認這座城市裡也有一些被遺落的光亮,比如那位毀容的女人,被竹川社做成藥的孩子們,還有那位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零三一號女工。”
“我們在黑暗神龕中想要正面硬撼神龕主人,非常危險,勝率也不大,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變得矛盾。”
聽到高命的話,黑鴉微微嘆氣:“太難了。”
“神龕是不可言說的心臟,它在神龕當中可以限制所有進入者的力量,比如我們,就算是夢鬼進入這裡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但同時神龕裡也隱藏著不可言說的弱點,以及各種它不敢暴露在外面的東西,我們必須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才行。”
拍了拍黑鴉的肩膀,高命笑著說道:“你這裡缺少了一枚肩章,在我看來,你才是初代夜警最合適的繼承者。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幫派廝殺中,去找初代夜警留下的東西,弄清楚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看看他是否還活著,爭取獲得他的認可。”
“初代夜警真有可能還活著嗎?”
“不去找怎麼能夠確定呢?”高命抬手又指向了那本守則:“另外,夜警守則對你們來說不是一種限制,而是一種發揮力量的方法,現在這些夜警並不符合初代夜警的期望,應該是神龕主人插手修改過的,這一切都需要你去探查。”
黑鴉沒想到自己任務這麼重,不過他也沒有逃避。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試試這瓶新藥吧。你喝一半,留一半給其他原住民試試。”高命注視著黑鴉,眼眸深邃,連帶著李三思那張鬍子拉碴的臉都變得有氣質了。
仰頭喝掉一部分血液,黑鴉起初沒有太劇烈的反應,過了大概半分鐘後,他突然捂著自己的心臟跪倒在地,洶湧的惡意化作密密麻麻的細小觸鬚從他七竅往外鑽,他胸口鼓起,肋骨都好像要被什麼東西撞斷。“怎麼……感覺變得比上次更痛苦了?”高命也沒想過會這樣。
“惡意,心裡的惡意在掙扎。”咬著牙,黑鴉朝高命伸手:“藥,給我藥!”
高命將剩下的血液遞給黑鴉,對方全部喝下後,扭曲的身體才開始一點點恢復正常。
過了半個小時,黑鴉再次睜開雙眼,他眸子變得乾淨明亮。
“你往自己血裡參了什麼東西?”黑鴉心有餘悸:“我心裡的惡意剛才直接失控了,詭異的是它們沒想著把我毀滅,而是想要鑽出我的身體,逃離出去。”
“現在呢?”
“我心裡的惡意從深黑色變成了血紅色,它們不再隨時失控,好像可以被我簡單操控。”黑鴉如實回答。
“完全變成了血紅色?”高命眼睛眯起,他察覺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是的。”
在看到黑鴉點頭後,高命觸碰著自己的心口,他身體裡滲透了那麼多的藥液,還刻印著血城紋身,重重加持之下,李三思內心深處的惡意竟然才只是變得紅黑參半。
黑鴉喝下高命的血液,心底的惡意便開始激烈反抗,最後想要鑽出身體離開。而李三思內心的惡意則只是隱藏了起來,龜縮到了心底,那片幽暗連高命自己都看不清楚。
“黑暗是纏繞整座城市的無數根莖,命花是被神龕主人捨棄的記憶盛放出的花朵,我吸取了那麼多用命花製作出的藥液,都沒辦法改變李三思的惡意,這位導演問題很大啊!”
莫名有些不安,高命降臨這座城市後,第一時間翻看了李三思的記憶,後面更是與其完全融合,他清楚李三思做過的所有事情,對方就是一個失敗落魄的導演,壞都壞的不徹底。
“李三思腦子裡的記憶是故意讓我融合的?我忽略了什麼資訊嗎?”高命睜開眼就是在攝影棚裡,還沒有回過李三思的家,更沒有見過李三思的家人,一直跟著三個手下在瞎混。
搜遍腦海,李三思記憶中沒有關於家人的資訊,每當高命思考家人的容貌時,李三思的身軀就會出現一種類似暈車的不適感:“他一定經歷過某些很特別的事情,或許那些事情帶給他太過強烈的刺激,導致他失去了相關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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