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雪,今日天氣依舊很冷,凍得人心底發寒,皇宮下雪後,整個宮殿都被覆蓋在一層白色的純淨之中。雪花落在金色的屋頂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剛下早朝的瀋河清就遇到了老皇帝身旁的李公公,李公公把下了朝剛準備離開的瀋河清攔住,一張抹了白粉對著瀋河清的臉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尖細的嗓音颳得人耳膜生疼,
“沈大人,皇上有請,請隨老奴移步御書房與皇上面談…”
瀋河清攏了攏身上厚厚的披風不緊不慢地跟在老太監身後,而李公公的聲音夾雜著諂媚,試探著找話題和沈大人聊天,
瀋河清也不多做回應只是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輕聲回應…
昨天的雪下的很大,三三兩兩的宮女和小太監聚集在一起掃雪,聽到那向來兩面三刀的李公公夾著嗓子說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幾位膽子大的小宮女趁著掃雪換位置的間隙,趕忙抬起頭偷瞄一眼,她們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可以收服李公公這個老人妖…
這一看,可就讓這些宮女們失了神,白衣的公子披著雪白的狐氅,下了朝後微微束起的墨髮絲絲縷縷的落在身上,清澈溫潤的眸光彷彿能看盡人心底所有的想法。
一陣寒風吹過,這公子就緩緩的走在著漫天飛雪中,悠哉悠哉的撐著把油紙傘,彷彿活在畫中一樣。
宮女們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去形容他,不捨的又看了一眼白衣公子遠去的背影,只好繼續低下頭掃著自己的雪,心思卻已經跟著那位公子不知道飄得多遠了。
而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次露面勾走了多少宮女的魂的瀋河清,才剛下了早朝後就要單獨去御書房參見皇上。
————————— 皇宮,御書房——————
老太監領著白袍公子過去,門口侍衛進行了簡單的搜身檢查過後,就恭恭敬敬替他開了門。
御書房內暖洋洋的,撲面而來的熱氣中夾雜著厚重的檀香的氣味,瀋河清緩緩地走進門,解開了披在身上的厚重狐氅,將它遞給旁邊侍奉的太監。
龍案後,老皇帝一身明黃色龍袍,滿臉慈愛的逗弄著坐在的旁邊一名幼童,聽見動靜微微抬頭,看到瀋河清的第一眼,笑容就淡了淡,隨後恢復常態,樂呵呵:“愛卿來了。”
瀋河清俯身行禮,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皇帝身旁的幼子,
“愛卿平身,來看看這位是三皇子,朕在早朝後故意將你留下,就是想看看,你願不願當三皇子的老師…我看這孩子但是喜歡你喜歡的很。”
見皇帝笑意盈盈的對他對他說話,瀋河清心下就有了估量,將三皇子落到他名下當學生剛好可以藉助他在民間的好名聲,給三皇子博個出彩。
瀋河清心底冷笑了一下,面上卻不顯,想用他給自己疼愛的兒子當墊腳石,這老皇帝想的倒是挺美的。
他微微欠身行禮,語氣中帶著無奈和歉意,
“陛下,三皇子冰雪聰明,伶俐可愛,陛下願意讓臣當三皇子之師,誠為臣之榮幸,但是自古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於公於私,臣都應為太子之師,若越過太子而讓臣為三皇子之師,也有亂規矩,影響陛下的威嚴……”
聽出瀋河清明裡暗裡拒絕的意味,老皇帝冷笑了一聲,
“沈相,究竟是不能還是不想,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過我也不為難你了,你若是不想當朕這三皇子的太傅,那朕問問你,你可願當太子之師呢?”
瀋河清心下了然,這老皇帝眼看不能將自己綁在三皇子這條船上,就想把自己幹倒太子那條破船上,到時候廢太子的時候,也能順便把自己拉下臺,落得個教生無方,枉為人師的名聲……
心中暗歎老皇帝正是在自己瞌睡來的時候送上了枕頭,面上卻是一副猶豫為難的神情,老皇帝看到瀋河清心裡不舒服,他可就痛快了,當即就拍板定下了這件事。
瀋河清也只能佯裝無奈的同意了,心中卻為能夠趕緊見到自家小混蛋而愉悅。
而此時小小的凌墨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著漫天飛雪中,他剛剛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從皇后宮中跑了出來,話雖這麼說,皇宮中倒也沒人注意過他,畢竟誰會在乎一個工具人的死活呢?
小小的凌墨就這樣頂著頂著刺骨的寒風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他只知道自己好餓好餓。
不大點的孩子,身上的棉服看著厚實,實則塞滿了柳絮抵禦不了一點寒冷,又餓又冷的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去眼前一陣發黑。
頭腦發懵的他一頭撞到那人的腿上,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眼裡滿是恐懼,他不想再捱打了,那些傭人雖然不在明面上打他,但是私底下用針扎,用指甲掐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
小凌墨用手捂住臉,像麻木了一樣那人下手可以輕一點,卻沒想到那人把他輕輕從地上抱了起來,掩唇咳嗽了兩聲後,就把自己攏入狐裘大氅中還溫柔的緊了緊披風。
被抱在懷裡的小凌墨幾乎快要凍僵的身子終於感受到了溫暖,而那人身上淺淺的香也縈繞在他的身邊。
頭頂上傳來抱著他那人好聽溫柔的聲音,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小凌墨窩在溫暖的懷抱裡抿了抿唇卻不願意出聲回答,自從母后去世後就沒有人再抱過他了,他怕說出自己是那個不受寵的太子後那人就會厭惡他,他已經好久沒有得到過一個抱抱了,一時間竟有些貪戀這個懷抱。。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還沒等瀋河清等到小凌墨的回答,從椒房殿裡出來尋找太子的小宮女就找了過來,雖然看著是一臉焦急的樣子,但語氣中的敷衍和隨意根本不加掩飾,彷彿身為一國太子的凌墨就算丟了也不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