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午覺的鐘夏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從桌上拿起下午要上的課本放進了書包裡,正準備出宿舍門的時候他的對床兄弟跟了出來和他一起去教室。
宿舍樓的大廳裡許多的學生拿著教材趕著下午的課。待的時間長了掐著點上課就成了大家的常規操作。
“該死!我忘記拿東西了,你先去教室,不用等我。”他的對床室友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宿舍。
他搖了搖頭,“估計得遲到了,除非邁開了腿的跑。”
路上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睡了一覺就這麼受歡迎了嗎?”他發現大家的眼睛不斷地飄向了他,都能夠明顯的感知到他們在私底下議論著什麼事。他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和他有關,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按了幾下開機鍵卻怎麼也不會亮屏,“關機了?”他一直摁著開機鍵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應該是沒電了。”他想起來從昨天開始就沒有給手機充電了。
“不管了。”他把手機又放回了口袋裡,大步的向教室走去,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鍾夏幾乎是最後一個來到教室。他像以往一樣挑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他還在教室外的時候就裡面是亂哄哄的好像在議論著什麼。他揹著書包踏進教室的門眼尖的人發現了進來的是鍾夏停下了要說的話臉上盡顯譏笑的模樣。
他困惑的對著教室的人看了一圈,發現大家的都看向他,“這是怎麼了?都看我幹嘛?”他扭過頭去伸長了脖子看向後背,然後又拽了拽褲子,“後面沒有東西,褲子也沒穿反呀!”這讓他更摸不著頭腦。
他只要每走一步大家的眼神就跟著他走一步,路過一些人的時候還能聽到他們背地裡的小聲議論。
“是發生了什麼嗎?”他思慮著,“可惜我手機沒電了,也沒人願意告訴我。”他徑直的朝預想的位置走去,他的旁邊鮮有同桌除了那個總丟三落四的對床室友。
就在教授剛進門翻開他的講義準備開始下午的第一堂課的時候,一聲報告打斷了教授接下來的動作。他被允許進入教室,氣喘吁吁的他慌亂之中選了個離他最近的空位。下午的課鍾夏的旁邊是不會有同桌了。
放學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大家依舊會忍不住的飄向他,特別是那些從來沒見過他的人,有些認識他的人還刻意的向不認識他的好友解釋著他。
一個下午下來他已經習慣了大家的議論和不太友好的眼神。“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感覺不會是什麼好事。”他心裡苦笑著。
“找江含,她應該知道。”他熟練的走向了江含的教室,“不知道她還在不在教室。”
江含坐在教室裡,她的旁邊就是李靜,除此之外就沒有了任何的人。中午的事情讓她焦頭爛額,當然她也受到大家的注視,雖然這對於她來說是見怪不怪了,但是今天卻不一樣。
以前大多數是因為她的身份、光環、美貌、身材等,大家的眼神是友好充滿善意的。但今天多數人的眼神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只是裡面夾雜著同情,還是有一少部分人夾雜著滿滿的冷眼和惡意。
“真是太過分了,拿著幾張不清不楚的照片就造謠。”李靜拍了拍桌子氣憤的說著。
江含內心也十分的氣憤,好在還有李靜和她站在同一的戰線上和她懟那些不明事理的網友。在裡面的人大多數都是學校的學生,加上江含和吳城在學校的名氣一瞬間就成了大熱門。
“哎!我倒還好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樣。”江含嘆著氣說道。
“我等下去找他聊聊,他肯定也看見了這篇文章。”江含收起桌上的書塞進了特意背過來的書包裡。
“你晚上不陪吳城出去了?”李靜也趕忙的收起桌上的書。
“不陪了,我等下和他說換個時間吧!”她將最後一支筆放進了書包里拉上拉鍊背上書包朝門口走去。
李靜心裡一頓竊喜,跟著江含的腳步輕盈地小跑了過去,“我想他肯定能理解的。”
這棟教學樓是回字型的結構一樓都是相通的每個角都是個十字路口。江含的教室在他對面的三樓。
就在他要踏上通往二樓的第一個階梯的時候,一隻手拉住正要上樓的他。
“你怎麼在這?”他轉過頭來困惑地看向了拉住他的人。
“這裡不好說話。”她用力拉著鍾夏離開這個不斷有人從教室裡下來的樓梯口。
“我還有事吶!”他對著林子怡說道。
“什麼事能比我這件事還重要。”她的力度沒有減弱還在不斷的加強,鍾夏沒有辦法只能先跟著她去。
江含剛從三樓下到一樓的一個轉角處發現了林子怡拉著鍾夏離開了。她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向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似乎不需要我了。”她臉上露出了失落的神色。
李靜瞪大著眼睛看著兩人,眼眸裡冒出熊熊的烈火,“壞我好事。”
“那你……”李靜壓低了聲音說道。
“既然不需要我了,那就赴約吧!”她長呼一口氣跳著下完了剩下的階梯。
李靜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起來,她冷冷的看向了林子怡離去的方向,“有病!”她心裡怒罵道,隨後也下了階梯,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用力來宣洩她內心的怒火。
“什麼事還要挑地方說?”他好奇地說道
“你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不帶任何的情緒說道:“沒電了。”
林子怡拍了下額頭,“你也是……”
“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沒電的手機拿著幹嘛,跟一塊板磚一樣放口袋裡還膈應得慌。”
她拿出了她的手機,在不斷的翻找著,“給你看個東西。”
鍾夏接過了她遞來的手機,沒用多久就看完了,他的神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當看到幾張照片後才有輕微的波動。
“要不是我是當事人我都要相信了。”他笑著把手機遞還給了林子怡。
“這個時候你還有意思笑。”她震驚加不解的看向了鍾夏。
“那我該表現成什麼樣?驚訝?暴怒?還是大罵?”擺了擺手朝找了一個石凳坐下。
“你就一點情緒都沒有?你要不要看看下面的評論?”她握著手機坐在了他的旁邊。
“這有什麼可看的。”他的眼睛看向了前方,又向上看去望著即將變成黑夜的天空。
鍾夏伸長了腿手搭在後腦勺上,一副很悠閒的模樣。
“好吧!”她收起了看向他的長睫毛的眼睛,心跳動的頻率慢了下來。她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看下評論,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她眯著眼睛笑嘻嘻的看向了他。
“我怎麼感覺你的表情怪怪的。”他鄙夷的看向了她。
“你的表情才怪好吧!”她不屑的回道。
“難道是……”他突然轉過頭來,“你在裡面發洩對我的不滿。”他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道。
“怎麼可能,我要罵你還會揹著罵,現在也可以罵你,你不想看拉倒,又不是求著你看。”她不屑的說道,刻意的離鍾夏遠了點。
“不用看也知道評論區裡是什麼東西。”他擠出了個苦笑。
“看來你還挺聰明的。”她上下好奇的打量著他。
“不和你說了,我本來想去找江含的又被你截胡了。”他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喂!什麼叫又啊!,你以為我想啊!”等到她反應過來鍾夏走得有了些距離。“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她望著鍾夏的背影小聲的嘀咕著。
本來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和江含聊一聊的,現在又讓他覺得尷尬了許多。“總不能裝作不知情吧!”
校園裡已經有了些許的秋意,匆忙的人並沒有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鍾夏告別林子怡後走在大道上,道路的兩旁種滿了梧桐樹,現在的它們還是枝葉茂盛,等到了冬天就成了孤獨的軀幹,依靠著自身的外衣抵禦冬天的寒冷。
他一個人走在梧桐大道上,一陣風吹來讓他感受到了些許的涼意或許是昨天下了雨的緣故。烏雲並沒有褪去只是薄薄地在天空上鋪上了一層。
他感覺到了有東西在他的頭上,他停下腳步伸出放在口袋裡的手,“梧桐葉?”斑駁的葉片講述著它的歷史,枯黃乾癟的葉脈猶如骷髏,葉面上還有著與它本身不匹配的顏色。黑黑點點的參差不齊的分佈在葉面上,它的後面也是如此,這些黑色就像個不速之客闖入了它的生活。
鍾夏轉動著沒有水分的葉柄,整個葉子在空中旋轉跳著不屬於它的舞蹈。他抬頭向上看去,梧桐樹依舊茂盛,綠得出奇的葉子蓋住了那些年老色衰的葉子。遮住了那些不好的,向世人展現美好的,這便是它們的生存之道吧!
“你最終還是撐不住了呀!”他對著轉動的葉子說道。
他的腳下踩著幾片早已掉落下來破碎的葉子。他挪開了腳將手中的枯葉放到了這些葉子的旁邊,“這才是你的歸宿吧!”
在不遠處他又發現了幾片還正值年輕的綠色葉子,“這些應該是昨天被風吹下來的。”有些葉子的命運早就被註定,掉落在哪個季節,死於哪場大風,或滅於哪位人為。
“好久沒出去小餐館吃飯了,還有些想念那個大肚子廚師做的菜。他將手又重新揣回了口袋踏上了去校外的路,“既然尷尬那就先不說。”
“你怎麼了?”吳城發現從學校裡出來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沒事。”她隨口說道,眼神空洞的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吳城沉默不語,他的手牽著江含的手拉著她在各個店鋪穿梭。
他停在了一家火鍋店的門口,江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停下又向前走了幾步。他用力的拽住了她。
“啊!怎麼了?”她從失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吃驚的看向了他。
“吃火鍋怎麼樣?”他淡淡的說道。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平靜盯著她的雙眼。
“都行。”她避開了他的眼睛,沒過一會兒又陷入了失神的狀態。
他拉江含走過了這家店鋪。
“不吃嗎?”她好奇的問著吳城。
“你連招牌都不看就說都行。”他冷冷地說道。
吳城的話讓她轉過頭去看了眼頭頂的招牌,這是她最討厭的一家火鍋店之一。
“我以為你是帶我去那家。”
“哪家?和我出來就是這種狀態,心裡還想著那個男人對不對。”他的語氣愈加的冰冷起來。
“我……那篇文章就是個謠言。”
“可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站住了,鬆開了拉著的江含的手。店家廣告的霓虹燈打在了他的臉上。
“當然和我有關係,照片上也有我。”她攥著手,微風吹動著她的髮絲。
“文章的內容說的也不是你吧!輿論的矛頭指的也不是你吧!”他的頭轉了過來,孤傲冰冷的眼神看向了她。
“可我覺得我得做些什麼?”吳城的眼神讓她感受到了寒意,她說話的聲音小了起來。
“我被他汙衊的時候你怎麼不想著做點什麼?”他的話猶如冬天下的雨又冷又溼。
“我……”她不敢看向他。
“怎麼?說啊!是為什麼吶!”他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下眼瞼還泛著紅。
“你別這樣!”她哀求道。
她的頭撇向了一邊低頭看向了被丟在路邊的手抓餅的包裝紙。
“這是我的問題嗎?這是你的問題。”他瘋狂的說著。
“……”
“他就不該來這,就不該讀這個學校。也不該遇見你。”他忘乎所以的怒說著。
“……”
“沒有你她怎麼活,我該怎麼辦?”他的唾沫星子不受控制的飛了出來。
“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不想看到他被人造謠。”她轉過頭來直視他的眼睛。
他感到一驚,“啊呵呵呵!我明白了。”他的嘴角變得不再自然。
“你是想讓我幫你?”他放下了搭在她身上的手,神色低落了下來。
她的眼前一亮,“你能不能寫一篇文章,以你的名義來解釋這件事,依你在學校的知名度,你的解釋肯定有用。”
他透過了她的眼神看到了懇求與真誠,“好吧!就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她露出了這幾天來最開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