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花和楚雲東看似在做菜,實際上一直看著兩人的互動,見這副曖昧模樣,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一清二楚。
謝遠歸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在東陽可吃香了,不管是鄉野的村姑,還是鎮上的小姐,倒貼也要嫁給他。
可是他通通看不上,就算有人投懷送抱,也是一腳踹飛,算是為了婚約守身如玉,現下這個樣子,明顯也是動心了。
說不準他還能靠著這張臉把女兒勾回東陽。
“嘿嘿嘿嘿嘿嘿。”
莫大花姨母笑。
謝遠歸聽了,瞪她一眼:“乾孃,我去拿藥,你別讓她動手動腳了。”
楚綿綿動起手腳來,那可是給旁人添麻煩活受罪。
莫大花使勁點頭:“好好好,保證給你把人看好。”
這話說的……
楚綿綿埋頭當鵪鶉,原本想說這點小傷口不需要用藥,卻不知為什麼,話到嘴邊了,說不出口了。
廚房裡只餘下chuachuachua,kuakuakua的炒菜聲。
謝遠歸很快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皮革包裹,從裡面拿了藥。
除了藥,裡面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譬如小刀,針線,弩箭,紗布……
楚綿綿看得稀奇,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看。
謝遠歸拿了她的手理所當然的上藥包紮。
什麼狗屁男女授受不親,他為她守身如玉十幾年,連女人的小手都沒摸過,現下雖然她已經看不上他,也得讓他討點利息。
楚綿綿回過神,就見自己的手已經被包成了一個小粽子。
她哭笑不得:“這麼一點傷……”
謝遠歸瞪她一眼,她不敢說話了。
這模樣竟然和莫大花和楚雲東一模一樣,只是兩人性別對換了。
他這才慢條斯理的收拾起東西。
楚綿綿好奇,又多看了兩眼。
莫大花瓜兮兮的給她解釋:“這是遠歸吃飯的傢伙,他可是咱們村裡打獵的一把好手,赤手單拳就能把野豬拿下。”
楚綿綿驚訝:“這麼厲害。”
四皇子可是一向在圍獵中墊底的存在。
果然,細狗就是細狗。
她再次唾棄自己把魚目當珍珠。
“厲害是厲害,受傷也是難免的。”莫大花又道,語氣心疼:“這些年咱們家過的不錯,你要是回來,也是半個小姐,不過這些都是遠歸拿命換來的……不說了,反正你也不敢咱們回去。”
說完,她又叉著腰剁魚,剁的梆梆響,明顯在洩憤。
“娘,我跟你們回去。”
楚綿綿言語肯定。
莫大花耳朵動了動,嘟囔著:“莫不是哄我的。”
楚雲東只是笑著炒菜。
“才不是!”
楚綿綿又大聲喊了一句,莫大花這才笑開了嘴:“好好好,你可不許誆我們,三日後賞花宴莫憂被認回去,你可就要跟咱們走。”
“嗯,一定!”
楚綿綿重重點頭,又低聲道:“不過你們不要說出去,我怕到時候侯夫人不讓我走了。”
莫大花用她簡單的頭腦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來侯夫人為何會不讓她走,只當母女二人相處十幾年,感情深切,換作她,她也是不願意讓女兒跟別人走的。
她狠狠點頭,一掌拍在楚雲東背上,讓他也點頭。
楚雲東無奈,也跟著點頭。
楚綿綿看著這對活寶,眉眼彎彎,露出做夢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廚房門外的謝遠歸看著她的笑,手指微蜷,手心似乎還有那抹柔軟的觸感。
楚綿綿吃了個肚圓,回去的時候就見侯夫人神色莫名的坐在她房中的凳子上。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扶著肚子的舉動,微微皺眉:“綿綿,為何如此粗俗,母親教你的規矩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到底不是親生的,不如莫憂好。
曲莫憂雖然從鄉野之中來,卻舉止端莊大氣,一點都沒有小門小戶的憋屈,反而禮儀風範比京城的貴女還要好上三分。
且她飽讀詩書,還擅長歌舞,有她年輕時候的風姿,這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楚綿綿頓了頓,懶洋洋的放下手行了個禮,這才撒嬌的伏在她身旁:“母親,人家太高興了,這才忘了分寸,好在這裡沒有外人,只有我最敬愛的母親大人。”
侯夫人被她這番話說舒心了,也不在意她方才的舉動了,轉頭又審視的看著她:“你方才去哪了?為何不去前廳用飯,你可知今日四皇子來了。”
雖然她有意不讓丫鬟傳報訊息過來,就是為了給曲莫憂和四皇子製造在一起的機會,但楚綿綿被迫不去,跟她不想去,是有區別的。
到底跟四皇子有婚約的是楚綿綿。
不用楚綿綿說,她也知道她的動向。
左不過是去偏院吃了頓飯。
可這不僅是一頓飯,還可能是帶走她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的心計。
楚綿綿掃了一眼這個從小就對她嚴苛的母親,趴在她的肩上緩緩道:“今日女兒撞見了姐姐與四皇子交談,吃了醋,便也想讓姐姐吃醋,那楚家人好歹養她十幾年,誰知她根本沒有反應,母親,四皇子是不是要被姐姐搶走了。”
這一番話說的侯夫人眼睛一亮。
她都想好了如何問責楚綿綿,卻沒想到她們姐妹二人這是在針鋒相對。
而且曲莫憂心裡沒有養育她十幾年的楚家人,而是更傾心於侯府,這無疑是件好事。
侯夫人低頭哄她:“別瞎想,你與四皇子有十幾年的情誼,以後你們二人必將成婚,現下生了間隙,才是讓你姐姐趁虛而入。”
成婚,必定會成婚,只是是主是側,就得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楚綿綿嘟著嘴:“可是我就是不喜姐姐靠近四皇子,畢竟那婚約原本就是她的,我不管,我就要搶走她的親人,要她看著原本對她好的親人通通倒戈我。”
侯夫人一臉慈愛的看著她:“你啊,小孩子脾氣。”
也是不反對楚綿綿去見莫大花等人了。
楚綿綿又是一陣撒嬌賣痴,才將侯夫人送走,臉色又冷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感受過莫大花的溫暖,她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
剛到侯府的她驚慌失措,每次一哭鬧,侯夫人就會拿針扎她的指尖,還說這是民間專治不聽話的孩兒的土方子。
她這人一向怕疼,久而久之也懂事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