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含雲啊，那天媽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媽還以為是你故意不接媽電話呢。後來媽跟少謙打電話才知道是你手機壞了，所以媽也就好幾天沒跟你再打電話。弟弟建房子那事媽跟少謙說了，這都好幾天了也沒見他給我回個話。媽琢磨他是不是事情多給忙忘了，媽就還是跟你說吧。弟弟那房子呢，這兩天已經開始動工了，該要的材料什麼的該備齊了才是。上次媽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弟弟建房子的錢是不夠的，媽希望你們能出點錢幫幫他。你們要不幫他呀，就沒人能幫他了……”

接了婆婆這樣的電話含雲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隔空陪著笑臉說道，“媽，您放心，我們一定拿錢出來幫助弟弟。少謙他事多很忙，我估摸也是把這事給忙忘了才沒給您回話。媽，這事我記心裡了……”

含雲掛了電話忍不住淚流滿面。婆婆的幾次找上門，想她含云何時落得如此拮据狼狽地步？難道真的是少謙變了？把心思放別的女人身上置家人而不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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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雲沒時間多想這個問題，把心思折回到婆婆的電話上。這事她本來是要找少謙說明的，也好趁機將他一軍，算是逼他思慮知難而退出陳智的慶豐公司。可是甜品店一事她還沒完全想明白，這兩天對他正愛搭理不搭理，不想找他說話。再說找他又能怎樣，這錢的事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到頭來還得讓等。這事哪還能再等嗎，婆婆都找上門幾次了，看樣子是真急了，是不能再等了，是等不到婆婆來教訓他了。

含雲能怎麼辦呢，有淚只能往自己肚子裡咽啦。弟弟建房子的錢最後是她給打回去的，她的錢是從心月那張銀行卡里出來的。

何少謙接了朋友一個電話，臉色就變得異常的難看，然後便是召集陳智和小莉。也不知是因為啥事情，三個人在辦公室嘰嘰歪歪商討了好半天才肯散去。

回家路上，何少謙開車一句話也不說。含雲心情不好也懶得過問。

等回到家，何少謙說出心事很重的一句話，“含雲，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商量……”

“什麼事這麼嚴重，還必須跟我商量。平常都是你說了算，你自己拿主意就行。”含雲不急不躁說著負氣的大實話。

她的話何少謙不去鑽研，還說自己的事，“這事有點急，我得尊重你，得跟你商量。李勇這個人你還記得吧。”

尊重我，跟我商量，指不定這事有多壞。含雲真想不予理睬，但最終狠不下心，說，“記得，以前有聽你提起過這個人，做採購的。他怎麼啦？”

“幾個月前我在他那裡借了二十萬，今天他給我打電話說，他老婆生病了，是大病，需要換腎，要我無論如何得把錢還給他。”

天！她沒聽錯吧，二十萬對於他們這個家現在的狀況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啊，這到哪裡弄二十萬還人家？含雲驚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眼睛問，“你借了二十萬？你，你在他那裡借這麼多錢幹什麼用？”

“有十萬是放公司救急用了，還有十萬是我們自己家做開銷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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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見鬼啦，昨天才花掉心月八萬寄回老家給小叔子建房子用，今天卻無緣無故冒出二十萬的債。她傻呆呆地想，對，他每個月拿回家那些錢都是借來的，心裡控制不住要冒火，卻是沒力氣使出來，最後化作一句沉悶的問話，“公司沒錢嗎？”

何少謙回答，“我問過了，沒錢。”

“就一分都沒有嗎？哪怕湊個幾萬也沒有嗎？”

何少謙沒有再做回答。不回答就等於預設。

含雲很想哭，卻感覺沒有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調和了一下心氣，說，“還錢的時候就想到尊重我，要跟我商量，借錢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要跟我商量商量？”自己話一出口，突然想到這麼些年他就從來沒有拿什麼事與她商量過，今天拉下面子要跟她商量商量，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的一個轉變，使得含雲心裡頓時喜憂參半，說話的口吻溫和了不少，“當時人家借你錢的時候，你倒是高興。現在人家追你還錢了，你拿什麼來還人家，就該著急了不是？”

這樣的事，一個女人不吼不鬧不發瘋，往往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何少謙有心裡準備保持沉默。但是含雲態度突然好轉，他感到吃驚，好似看到了希望，小心說，“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你不會給我說這些。可我一個沒本事的女人，在這個地方又沒有大富大貴的親戚，知心朋友就心月一個，還是昨天才在她手上拿過錢，怎好意思再去問她拿。忘了告訴你，昨天媽又跟我打電話了。弟弟那房子已經開始動工，讓寄錢回去。幸好心月給了我一張銀行卡救急用，我就把錢打了回去。”

何少謙心裡一怔，愣愣看著含雲，心裡五味雜陳。

含雲就繼續說，“你同我說這些，我給不了你什麼結果，還是把A處那房子買了吧。那房子就像是一筆存款，現在遇到用錢的時候，該拿來用就拿來用，賣了有錢可以再買。”

含雲這番話輕聲細語，像是回到了她原來的本性，又像是對何少謙失望的反饋。何少謙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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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好，就按你說的去做。”

含雲心想，他要早這樣該多好。她帶著一點小歡喜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說，“我去一下沃爾瑪。”

時間是晚上的十點。含雲好多的時候是在這個時間去自家樓對面的沃爾瑪超市購物。

沃爾瑪超市每天晚上十一點關門，含雲要趕在關門之前去買些打折、打特價的麵包，蔬菜，瓜果之類的東西，以此減少家裡的一些開銷，何少謙是知道有這麼回事的。她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女人，以前是這樣，更何況現在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時候呢？

含雲從房間拿了包就出門了。何少謙坐在沙發上想看會電視，無奈心裡裝著那二十萬的事，心思遊走的厲害，怎麼看也看不到心裡去。現在的房價正瘋漲著，為那二十萬要賣掉他一套房子，他頗為不甘心，東想西想之時卻想到了歐陽豔。想到歐陽豔不止一次地問起他還有沒有什麼專案需要投資，由此推斷她那裡一定有錢，何少謙便有了向她借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