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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公子出城

下朝之後,徐徵站在文華門下沒有走,一直等著呂文起出來,看到呂文起,招了招手,呂文起恭敬的施禮。徐徵面無表情,從袖子裡拿出了幾份文書遞了過去,一邊說道

“回去之後,馬上到兵部取兵馬調令,七道通關文牒都已經蓋章備好,文書我已經備好,下午派人去戶部報備,糧草已經籌措妥當,明日出發,每名騎兵備了兩匹北涼戰馬,七日內必須到杞縣。”

呂文起,拿過這幾份文書,一一檢視了一下,一臉錯愕。呂文起是武將,朝廷出征的手續自然整個流程熟悉的很,從領軍令到出征,相關手續至少要準備半個月以上,這麼多文書,文牒需要多個部門協同,這老狐狸居然早就準備好了,呂文起突然隱約覺得這次出征不太尋常。

呂文起沒有再說什麼,把文書小心放到袖裡,施個禮就趕緊去籌備去了。

彼此都為官多年,都是老油條,呂文起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四品武將,這徐徵可是當朝一品,自己不過是一個過河兵而已,出了事自然有官大的人在頂著。

吩咐完所有的事情,徐徵悵然若失的看著身後的議事殿,眼角居然溼潤了,他轉身,正要走,一個小太監,叫住了他,輕聲說道“徐大人,皇上有請。”

徐徵趕緊跟著小太監到了後宮,在書房裡,看到了皇帝陛下。叔侄二人在書房裡,沉默了好一會,誰也沒有說話,因為大家都明白,在後宮,隨處都有任澤的眼線,稍微說錯一句話,可能叔侄二人都會有危險。

沉默了好久,小皇帝才幽怨的問徐徵,“叔叔這次去雲州,幾時能回來?”

徐徵沒敢抬頭,跪在地上,輕聲說道,“臣一定儘快剿滅亂匪,儘快回京。”

小皇帝問道“朝內事務繁雜,何人可暫時接替你的位置。”徐徵說道,“朝中之事,都可以仰仗任澤,任大將軍。”

小皇帝咬了咬嘴唇,除了任大將軍,還有誰可堪大任。

徐徵頭都沒抬。“陛下可放寬心,任大將軍文武全才,身體康健,是最佳人選,有他在,可保我大徐朝萬年無憂。”

小皇帝嘆了一口氣,“叔叔萬事小心,我在京都等您回來。”

徐徵鄭重的磕了一下頭,“陛下也要保重身體,您是大徐朝的天子,我是大徐朝的內相。大徐朝必萬古長青,我也必將鞠躬盡瘁儘快平叛。”

有人監視,很多事情都說的非常隱晦,皇上想問,你什麼時候回,這任澤太霸道,我自己扛不住,徐徵的意思是會盡快,皇上問誰能替代你去對抗任澤,徐徵的意思是整個朝廷就沒什麼靠的住的人。不過你也放心,我是你叔叔,我還是內相,必定會保咱的天下。

話是說的挺漂亮的,但這一次也是叔侄二人最後一次見面,自此一別,徐徵到死也沒離開雲州。當然這是後話。

回到自己的府邸,徐徵吩咐下人準備行囊,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只吩咐了一句,“徐燃回家讓他速速到書房見他。”

這徐燃在長安確實是有名的紈絝子弟,吃喝玩樂無所不精,無所不愛,成天賭錢賭到深夜,錢輸沒了 就跟父親徐徵要,不給 就把老父親吊起來打,誰勸也沒用,還在京都的大街上賣過傢俱湊錢,堂堂的一品大員,可以說丟足了臉面,成了全城的笑話,這天夜深了,才從妓院回到家, 管家趙彥趕緊把公子引入書房。

徐燃酒還沒醒,推門進來,屋子內居然一片漆黑,老管家趕緊把蠟燭點了起來,趙燃一臉醉態的在屋子裡尋找老父親身影,一邊嘟囔道,“老爺子怎麼燈都沒掌,糊弄我玩呢!”一轉身,看到正襟危坐的徐徵,“老不死的,在這呢,找我什麼事。”

這是徐府的常態,每四五天就要來這麼一出,徐徵沒有錯愕,也沒有氣惱,只是輕輕的為徐燃擦了擦臉上的胭脂。

“兒啊,苦了你了,四年了,整整四年了,這回咱們熬出頭了,明天你跟父親一起離京去雲州,我們遠離這是非之地。咱不用再演了,以後再也不演了,咱們要為咱們自己好好活著。”

這一句話,徐燃的眼淚就下來了,他再也沒有那副紈絝子弟的嘴臉,撲到父親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哭的撕心裂肺。

而另外一邊,任澤的府上,謀士們吵的不可開交,有的人說徐徵是當世奇才,放了出去必然放虎歸山。

而坐在主位的任澤,不發一言,靜靜的看著下面的謀士們,一邊自顧自的看牆上的徐長生出徵圖,當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的時候,任澤環顧四周。

“他徐徵算什麼東西,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在京城已經看著他四年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我只是忌憚他皇族族長的身份而已,一個徐徵,幾千兵馬,邊遠的雲州能做什麼?他以為他是徐長生?讓他去吧,這龍城,這天下,終究是我們北涼的。”說完自顧自的狂笑起來,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只是低頭行禮。

凌晨,徐徵坐在馬車裡,帶著幾個下人,而徐燃騎著馬,在最前頭,他們想悄悄的離開這個城市,已然很是悲密,但是走了不遠,卻發現路兩旁都是人,全是那些徐燃曾經光顧過的妓院裡的姑娘們,一個痛哭流涕,哭天搶地,這番場景引得滿城的百姓都走到路邊觀望。

而徐燃只能在心裡不斷的叫苦,這時候也不能慫,在馬背上不斷的揮手致意。在最後做一次龍城第一浪蕩公子吧,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定要讓你們所有人都低下自己的頭顱不敢正視我的眼睛,徐燃心中暗想。

徐燃愜意的笑著,不斷揮手,一邊無比留戀的看著自己曾經生活過二十多年的城市,他的故事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