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滾滾，血流成河。

入目所及之處，僅是令人感到詭異且心寒的血紅，眼前這淒涼悲慘的一幕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成堆的屍體七橫八豎的堆積在一起，血流成河，原本一片青翠的草原之上也被染上了一片詭異的殷紅，如同被烈火燒過的痕跡，令人觸目驚心。

誰曾想到在這蒼茫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草原竟會出現這般的顏色，血的顏色。

這一刻，湛藍如洗的天空與這慘烈的頸項形成可鮮明對比。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冷風，簌簌作響，吹的衣衫獵獵作響，就像是那些死去的人發出不甘的哀嚎，令人心神驚悚。

薛玉麟此刻也是出神，怔怔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知為何，曾經對這些蠻夷毫不留情的他，此刻心竟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絲負罪感。

好像他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那種感覺讓他絲毫感受不到該勝利的喜悅。

從前他認為作為軍人，固守邊疆，斬殺蠻夷乃是應盡的義務，更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然而這次，他們卻是深入蠻夷腹地，時勢已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後他緩緩將目光放在了全場之上最為耀眼且矚目的存在。

縱使這場大戰已經是大成近十多年來最大的一次勝利了，但這樣的榮耀仍是掩蓋不了那個人的光芒。

而戰場之上，那沖天的呼喊之聲便是眼前這一幕最大的佐證。

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忘記今天這一天，更不會忘記帶他們完成這千秋偉業的人——蕭建業。

雖然現在他們還只是打退了蠻夷主力，但所有人都明白此戰敗了，蠻夷便沒有與大成一戰之力了。

自此之後，他們就可以像先前的蠻夷那樣，深入腹地打秋風，如入無人之境。

這要是放在以前，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而今現在卻已經變成了現實。

此刻的蕭建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接受著眾人的稱讚與敬仰，不驕不躁，和以前的蕭建業簡直判若兩人。

倘若之前他從蕭建業的眼中看到的是不滿、不忿、自暴自棄的話，那麼現在他從蕭建業眼中看到的只有無比的沉著冷靜，以及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野望。

相較於先前的蕭建業，毫無疑問現在的蕭建業就像是一個天生的王者一般，是那樣的與眾不凡，舉止投足之間無時無刻不再瀰漫著一種上位者獨有的貴氣。

身為少將軍的他，固守邊疆這麼些年的他，自然也是見識過了不少蠻夷的探子，奸細，眼光自是毒辣。

要像偽裝或者模仿一個人，外貌是最簡單的，其次便是性格，最後便是這個人的氣質了。

很多人僅僅是第一步的外貌就被卡的寸步難行，即便是有天縱奇才有易容之術，可以將那外貌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很多時候也實在性格上出了紕漏。

然而即便是做到了前面兩點，也僅僅是照貓畫虎，有形無實罷了。

最難模仿乃是一個人的氣質，氣質是一個人由於自身的修養、所處的環境、體態等多方面形成的。

可以說一個人的氣質就是他個人生活的寫照在行為舉止上的對映，是由他少說二十多年的經歷所造就的。

試問一個人即便是再天才，怎麼能體會到一個人少說二十年經歷生活的厚重？

即便這人是最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對於他而言，生活同樣也是獨一無二的。

同樣的讀書人、打工人，為何你身邊的人總能一眼便認出你的背影，便是此理。

因此，對於蕭建業被人取捨或者取而代之的說法可以停止了。

他可不相信會有人真的有這樣的貴氣，即便是有這樣貴氣的人又為何會甘心冒充蕭建業？一個廢物？

而與此同時，薛平靖看著周遭狂歡的眾人，冷肅的面色終於輕鬆了許多。

常年戍守邊疆，蠻夷的侵犯已經讓他已經不勝其擾，如今能一勞永逸他心中自也是欣喜的。

看著軍中的那些老卒，他的眼眶也不由溼潤了，感慨良多。

對於那些年輕的人、對於整個打成而言，這場大戰或許是一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然而對於他們這些戍邊多年的老卒而言，這場大戰則是意味著他們的青春結束了，他們數年來的堅守終得到了回報。

而後他也是將目光看向了本該耀眼四方，名震天下此刻卻靜悄悄的站在白起，眸光閃爍不定，似是擔憂，似是欣喜，陰晴不定。

雖然剛才他與拓跋尊大戰一場，但空閒之餘他還是看了一眼白起，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神將。

雖然他不敢保證蕭平桓沒有秘密瞞著他，但像大成有幾尊神將他還是心知肚明的。

這白起突然冒出來，再怎麼看事情都有些蹊蹺。

剛才白起所展現出的英勇身姿、實力，即便是他都有些震驚不已，沒有必勝的把握。

倘若白起只是個例也就罷了，那是蒼天保佑，大成當興。

然而除了白起之外，殿下身邊還有許褚、趙雲這兩尊縱橫萬軍的絕世武將，每個人都像是殺人而生的戰場利器。

這兩個人就從其中拉出來任何一個，都是可以比肩身經百戰多年的老將一樣。

這一切簡直是太過驚悚，讓他不得不為之忌憚。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也多了一絲慶幸，慶幸白起、趙雲等人成了他們的的助力，而不是敵人。

否則的話，大成不久將會迎來噩夢！

而與此同時，蕭建業也並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

他在眾人的簇擁下，雙手負後，目眺遠方，落在了遠在百里之外的蠻夷身上。

現在的勝果對於他而言，僅僅只是一猜開胃菜而已。

蠻夷之所以能在草原之上縱橫這麼些年，靠的便是草原內陸那大片肥沃的草場。

哪裡才是整個蠻夷異族的根基所在，也是蠻夷女帝的所在之處。

“此戰已勝，那蠻夷女帝就在眼前，我們決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蕭建業深吸一口氣，目光中湧現出勃勃野望，高聲大喝道：“我等休息片刻後，乘勝追擊，這一次定要讓蠻夷付出代價！”

此話一出，陳望等人皆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戰意更加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