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等到林雪兒和許芊芊兩個人趕到簡易帳篷的時候，只剩下王瀟瀟還在不斷的哀嚎，而另一個女人和司空見，已經沒有了聲音，只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救我。。。”王瀟瀟聽見了腳步聲，艱難的轉過頭，看到兩人走來，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心情，才稍稍燃起一點希望，哀求的看著兩人，至於起身，那真是想都不用想，不僅僅是因為她身下的那一片狼藉，更是因為腹瀉而一絲力氣都擠不出來了，能夠偏過頭，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雪兒姐，你先去燒水，洗野生薑，我去看看他們的情況。”許芊芊讓還處於生理期的林雪兒負責相對容易的工作，畢竟三人現在身上全是汙穢和血跡，一旦林雪兒弄髒了，是真的很麻煩，而許芊芊則沒什麼問題，不處於生理期的她還天天下海抓魚那，自然是可以更方便的清洗身體的。

“好的。”林雪兒點點頭，開始製作生薑湯，而許芊芊則是擰著鼻子，緩緩的走到了已經處於昏迷的女人身邊。

“嘖。。。”許芊芊幾次壓制住自己噁心的感覺，才終於鼓起勇氣蹲下身來，像是張曦楓那種甚至敢直接拿起動物的糞便就聞的做法，許芊芊到現在都無法理解，這種味道他是怎麼有勇氣主動送到鼻子邊的。

許芊芊稍微摸了一下女人還算乾淨的額頭，發現滾燙無比，而她的身體卻很冰冷，這情況無論怎麼看都不算好，但是許芊芊除了能確定女人還沒死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起身又來到了司空見的身邊。

“完了。。。這個連額頭都涼了。”許芊芊努力的剋制自己，低下頭摸了摸司空見的額頭，這一摸不要緊，冰冷的額頭讓她瞬間就抬起了手，她已經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估計已經完蛋了。

“果然。。。”許芊芊將手探到司空見的鼻子下方，那裡感受不到一絲的氣息，加上司空見已經變成紫黑色的嘴唇，都在印證著一件事。

“沒想到居然是男人先扛不住了。”許芊芊抬起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司空見，這可是屍體。。。。這還是許芊芊第一次觸控屍體，那種異樣的冰冷感讓她又害怕又噁心，蹲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嘔。。。。”

聽到許芊芊的聲音，正在煮湯的林雪兒也趕緊趕了出來，小跑到許芊芊的身邊，幫她輕拍著後背：“芊芊，你怎麼了？”

“那個。。。。那個男的。。。”許芊芊吐了好一會，才終於停下來，不過因為她們吃的食物很少，上一頓還是早上吃的，所以其實也沒吐出什麼東西，只是胃液罷了，她頗為狼狽的抹了一下嘴巴，然後指著地上的司空見：“那傢伙。。。已經死了。”

“死了？”林雪兒也是一驚，忍著味道靠近司空見，正好看見他已經發青的臉和紫黑色的嘴唇，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依然帶著幾分猙獰和淒涼，讓林雪兒也是感覺胃裡一陣翻騰。

“真的已經。。。”林雪兒小臉刷白，內心升起一絲絲的自責，沒想到自己給他們的建議，居然真的導致了死亡，心裡有準備是一回事，但是事到臨頭，看到真的有人死了，這種感覺又是另一回事了。

“沒事的，雪兒姐。。。這不是你的錯。”看著林雪兒的表情不斷變化，許芊芊自然是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站起身來安慰道：“既然都已經決定要救人了，那就先不要管死了的，我們先把王瀟瀟抬到帳篷裡面，給她喝一點生薑水，如果說還有救的人，那麼還清醒著的王瀟瀟肯定是最有希望的。”

“好。。。好。”林雪兒也是回過神來，既然人已經死了，那麼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和許芊芊一起，將早就動彈不得的王瀟瀟抬回了篝火附近。

“瀟瀟。。。你也太輕了點吧？”林雪兒一邊抬著王瀟瀟的腳，一邊吃驚的說到：“我之前知道你有健身和保持身材，但是。。。你現在能有八十斤嗎？”

原本以為抬起來很費勁的許芊芊也是同樣驚訝，雖然在現實世界，她的身材就已經很好了，唯一讓她自己不太滿意的就是身高不足了，而眼前這個王瀟瀟，可是標準的大長腿，身高最少也在一米七以上，但是抬起來卻輕飄飄的，這讓她都十分的驚訝。

“我們。。。吃的還算可以吧，但是像是司空見他們。。。。他們的伙食就。。。”王瀟瀟虛弱的解釋道。

“嘖，我就說男人怎麼可能比女人還先扛不住。”許芊芊咂了咂舌，按照張曦楓的說法，男性屬陽，對於這種大寒之物傷身的情況，應該是比女性本身更有抵抗能力的，但是沒想到第一個徹底堅持不住的居然是身為男人的司空見。

“你們太虛弱了。”許芊芊搖搖頭，“如果是全盛狀態，就算吃了大量的椰子，你們應該也只是腹瀉，身體會自愈的，但是現在不同，長期的缺少食物和淋雨，讓你們的抵抗力和身體平衡已經到了極限，這時候這些椰子就是壓死你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們。。。”

“先別說話，芊芊不是怪你們。”林雪兒按住王瀟瀟的手，雖然她的手上還有些汙穢，但是林雪兒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們一定會努力救你們的。”

“大概吧。”許芊芊因為站著，所以林雪兒並沒看到她的眼神，和林雪兒救人心切不同，許芊芊十分冷靜的看了一眼，她甚至覺得如果救不回來反而是最好的，畢竟多一個人，就要多分一份糧食，對於本來就吃不太飽的她們來說，救人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話她已經在商討的時候說過一次了，絕對不會當著王瀟瀟的面再說一次，所以也沒繼續說什麼，轉身去拖拽另一個女人去了。

“看來不太行了啊。。。。”許芊芊費了好大勁終於把女人拖回來了，但是看著女人顯然已經是有進氣沒出氣了，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如果說張曦楓是個不稱職的半吊子赤腳醫生，那麼她就更是連學徒兩個字都不配的，只是從張曦楓嘴裡聽過一些藥效和藥理的門外漢罷了，面對這種情況在，張曦楓或許還能有點辦法，但是許芊芊是完全想不到任何辦法救她。

“這個人已經不行了。”許芊芊甩了甩手上的汙穢，無奈的說著：“估計大腦都燒化了。。。”

“怎麼會這樣？”林雪兒看著面色已經逐漸變成鐵青色的女子，也是驚呼一聲，放下剛剛喝了一些生薑水的王瀟瀟，跑過來還想給這個女人也喂一點，但是女人根本就沒反應，任林雪兒如何努力，女人都是不張嘴，儘管嘴唇裂開，鮮血絲絲滲出，但是對於在嘴邊的水源，絲毫沒有反應，不像王瀟瀟一樣，努力的喝了不少的生薑水，雖然被嗆的不斷咳嗽，但還是忍著這股辛辣的味道喝了半個椰子殼。

“我說了，因為大量脫水，她從下午我去找生薑之前，就已經高燒了，到了現在，沒有任何藥物治療，加上海風一吹，按照張曦楓的話說，就是神仙難救，寒氣攻心，除非有吊命的藥物，不然根本沒轍了。”許芊芊攤了攤手，“我們可不像張曦楓那麼好的運氣，正好能在小薇最危險的時候抓到一隻大補的海龜用來固本培元，而且這女的。。。身體素質應該遠不如身上肌肉還挺勻稱的方曉薇，連挺過來的資格估計都沒有。”

“。。。。”林雪兒還想努力，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女人都是沒有一絲反應，過了沒多長時間，女人就徹底失去了反應。

“醒醒。。。你醒醒。。。”林雪兒抱著女人不住的搖晃，雖然她也知道女人已經走了，但是一時之間居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努力的想要喚醒女人。

“別晃了，雪兒姐，再晃也回不來了。”許芊芊按住林雪兒的肩膀，輕聲阻止道。

“這。。。這可是一條人命啊！”林雪兒滿臉淚水，雖然之前挺冷靜，但是看著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終於還是繃不住了，淚流滿面。

“確實，不過她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在這裡，無論是誰，都不敢保證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那你還不如看開點。”許芊芊沒有那麼多心理波動，救得下來有救得下來的說法，救不下來自然更是一了百了，“她生前受盡屈辱，現在離開也算是一種解脫了，況且我們和她無緣無故，如果只是因為同類的兔死狐悲，雪兒姐你未免太過激動了。”

“。。。。。”林雪兒呆若木雞的看了看許芊芊：“芊芊，你真的。。。很無情。”

“是啊，我自己也知道。”許芊芊嘆息一聲：“我不像你那麼憐憫世人，我只要自己和你、現在勉強能加上一個方曉薇，能活下去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於別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這個世界如果真能如我所願，那我早就不在這了。”許芊芊眺望著茫茫大海，太陽的一絲餘暉早就徹底的消失在海平面之下了，除了天空中的點點星光之外，剩下的不過是篝火的光芒，“如果哭有用，那我早就哭著求張曦楓不要離開了，但是實際上哭除了會浪費我們的體力和我們身體裡的水分和鹽分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芊芊，有些時候。。。你真的。。。好可怕。”林雪兒止住淚水，看著許芊芊：“或許你說的對，你可能是和張曦楓一樣甚至比他更冷血的人。”

“之前只是因為我信任你，所以你不覺得而已，其實我這個人，一直都。。。對陌生人比較不感冒。”許芊芊也不想對這個事情繼續做什麼表態了，只是走到王瀟瀟的身邊，檢視起了她的情況。

“那個人。。。走了？”王瀟瀟和另一個女人正好隔著篝火，加上她現在連扭頭的力氣都快沒了，所以只是平躺在葉子鋪成的草蓆上面，淡淡的問道。

“嗯，死了，司空見也是，兩個人都沒挺過來。”許芊芊淡淡的點點頭，隨後摸了摸王瀟瀟的額頭：“你的狀況算是最好的，可能是得益於你的身體狀況保持的算是最好的，剛剛的生薑湯居然真的有作用，你這會臉色比剛剛好多了，脫水和體寒的狀況看起來應該都有很大的改善，今天圍著篝火睡一覺，再多喝點生薑湯，運氣好的話，沒準真能活下來。”

“嗯。。。謝謝。”王瀟瀟也不知道說什麼，她的眼淚早就流不出來了，所以只是呆呆的盯著天空。

“等你能動彈了，你的同伴的屍體你自己負責埋葬，怎麼埋我不管，但是不能這麼放著，萬一引起瘟疫，大家都倒黴。”許芊芊緩緩的說著，將一根木棍丟進篝火裡面：“看來有些時候低頭還是有用的。”

“什麼。。。意思？”王瀟瀟努力的扭過頭，看著被篝火照耀的許芊芊的臉，她的此時不帶一絲表情，只是淡淡的盯著篝火。

“你身上的傷痕最少，你的虛弱程度也比其他人要輕，死掉的那個，明明樣貌在你之上，卻比你傷痕多，那麼能證明什麼？”

許芊芊都沒需要王瀟瀟回答，繼續自顧自的說到：“證明你不僅最先低頭，出賣了自己的身體，還在之後阿諛奉承的最好，不僅沒遭受到什麼太過惡毒的待遇，頂多就是強X或者輪X這種，但是沒折磨你，而且你的食物量也絕對比其他人要多一些，所以最先彎腰的你現在還活著，而後彎腰的兩個人，現在都成了屍體，呵呵，這個世界啊。。。真是有些時候是真的一點道理都不講，有骨氣的活不了，沒二兩的卻能僥倖逃過一劫。”

“不過也不對，如果你是這種。。。她們兩個也只是比你多了一點點骨氣罷了，不然你們不會被驅逐，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