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鄭辛希飲彈自盡，藍晶晶是不是想把鄭辛希是大老闆的事情瞞下來？黃善坐在後排，手裡正握著正在陣痛中的藍晶晶的手，他確實無法理解，從小就能明辨是非的藍晶晶會這麼做。

僅是因為他不動她嗎？

藍晶晶的陣痛結束，再看看時間，越來越規律的陣痛，她來得及回到深圳。

“我沒想到他會是大老闆。”藍晶晶看著黃善一直沉默，解釋說：“我去的時候，他用了變聲器，我沒聽出來是鄭辛希的聲音。”

“休息一會，這件事情以後再說。”黃善柔著藍晶晶緊握著拳頭的手，她多少是有些不甘吧，她逆了所有人想要救的人死在她的身後，這是不是比程萊讓她更不甘。

“他跟我說了他要死了，我也看到他枕頭下的槍，我以為他只是想好好睡一覺，我本來可以讓他好好睡一覺的，我不知道他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在向我求救。”

“晶晶，不要再想這件事情。”黃善握緊藍晶晶微微顫抖的手，安撫道：“跟你沒有關係。”

“我差點就刪了他以前的記憶。”藍晶晶鬆開黃善的手，伸出左手，左手裡的光微微聚起：”“我知道他說的話他做的事情不對勁，可是我想讓他揹著那些罪惡活下去。”

可是，他是因為誰痛苦的，是因為大老闆的罪惡還是因為鄭辛希的善念？把他引到絕望的是誰？還是她？

“晶晶，不管他是大老闆還是鄭辛希，他已經死了。”藍晶晶的冷靜跟程萊死時的衝動成了天壤之別的對比，這麼冷靜，藍晶晶也不對勁。

“嗯。”藍晶晶點點頭。

嗯？就一個字？

“藍晶晶，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黃善解開安全帶，合起她的手心，把她的頭轉到他面前，看著她的臉，看著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阿權抬眼看著後視鏡，他幾乎都習慣這兩個人每次遇到這些事情都會吵一架，然後藍晶晶會再哄好。

“你想聽什麼？”

“你心裡在想什麼？”

“一個人要你死，另一個人卻要你活，但你卻想要這兩個人共存時，唯一的辦法就是就是這兩個人都有共同的想法，我和寂羽共存是因為我也愛你，但這真的是共存嗎？還是，其實只是其中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大老闆用他的方式殺了鄭辛希，像不像現在，寂羽也不見了。”藍晶晶安靜的說著，淚如雨下。

“寂羽？”黃善低吟一下。

“也好，我理解他想要無牽無掛，我接受他做的選擇，他做了我曾經做了一半卻沒有做完的選擇。”藍晶晶欣慰地笑笑，鄭辛希不就是曾經的她的麼？把自己困在牛角尖裡，糾結用誰的名義活下來，用誰的名義活下來重要嗎？難道不是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嗎？藍晶晶眼眶裡的眼淚流下來，劃過臉頰：“他只是身邊沒有像你們一樣的人願意把他拉回來，他想走進我們的圈子可是我們沒有接受他，他身邊沒有人愛他。”

“嗯。”黃善摸摸藍晶晶的頭，抹掉她臉上的淚。他皺起眉頭，他能聽懂藍晶晶的話，她共情的是鄭辛希靠近她的意圖，也許並不像他想象中那麼齷齪，在某種程度上，藍晶晶瞞下鄭辛希就是大老闆的事實僅是因為她深知在同一個身體裡存在兩個人時的困惑。可是，他只能聽著她說話。

只是，鄭辛希的身體只是人類而已。

“黃善，不管寂羽在不在，我和它，我們，都很愛你。”藍晶晶撫平黃善的眉頭，手捂在黃善的手環上，手環散發出熱，在藍晶晶的手心裡，融進他的面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