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半了。
祝卿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推開家門。
“喲,是我們的卿卿回來了!”外祖母一臉慈祥,坐在沙發上輕輕喚著祝卿的名字。
那一聲讓她恍惚又回到了山上時,剛從外面野回來師父叫她進屋吃飯的情景。
她心下一暖,身體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外祖母,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誰料外祖母像個孩子一樣狡黠地朝她一笑,招招手示意她靠近說。
祝卿半跪在外祖母身邊問道,“怎麼了?”
外祖母悄悄道,“我把保姆支走了,不想吃家裡的東西。我記得我年輕那會兒有一種叫‘藕粉調糕’的小吃,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祝卿嫣然一笑,“看您神神秘秘的,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就這?”
外祖母點頭,“就這!”
祝卿嫣然一笑,打了個響指,“滿足!”
要說鹿城,最著名的小吃街便是塘子巷老街了,這裡屬於老城區,建築風格偏江南氣,一條河水蜿蜒流過,把塘子巷分成了兩半。
河這邊是傳統小吃,河那邊則是各種文玩工藝品一條街。
晚上8、9點正是熱鬧的時候,燈火掩映下人頭攢動,美食飄香。
祝卿特意挑了一家巷子深處的地道老店,扶外祖母坐下就去端‘藕粉調糕’。
外祖母喝了一口,望著碗裡晶瑩剔透的藕粉和嵌著紅綠絲的米糕,輕嘆了一口氣。
祝卿,“外祖母,是味道不對嗎?沒關係,如果不喜歡我再帶您去別家嚐嚐。”
外祖母搖頭,慈祥地笑了,“跟我年輕那會兒吃的一個味道。時嶼的媽媽今禾啊,小時候最喜歡纏著我給她買這個了。”
祝卿一怔,她想起來那件月白色旗袍上也繡著一個小小的“禾”字。原來陸時嶼的母親叫今禾,光聽名字眼前就能勾勒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富家千金的模樣來。
外祖母想到了曾經,臉上黯然,“我沒有女兒、時嶼沒有母親已經整二十年了,哎, 苦了時嶼這個沒孃的孩子了。”
祝卿眼眶一紅,這對祖孫,一個身不由己漂泊海外,一個在大伯家寄人籬下,心裡突然揪著難受。
她想了想,輕輕握住外祖母的手,眸子亮晶晶的。
“外祖母,塘子巷還有很多美食,咱們趁今天一起大飽口福好不好?”
外祖母趕緊點頭,學著她的樣子笑道,“就這點願望?滿足!”
烏市。
剛下飛機的陸時嶼,裹著一身筆挺的黑色風衣,鑽進了早候在機場外的一輛黑色賓利車裡。
烏市屬於邊疆,氣候寒冷,雖然是秋天但已經零下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處半山別墅大門口。
冷雨噗嗤噗嗤下,車裡陸時嶼半眯著眸子,看不出太多情緒,手裡把玩著打火機,開開合合發出單調的脆響。
姜助理舌頭牙齒凍得打架,轉頭望向他,“陸總,要不先進去?”
陸時嶼頭也不抬,問到,“費澤在電話裡怎麼說的?”
姜助理眼神閃爍,怕面前的衣食父母一不高興,就把自己炒了。
“費老說,他說……他說不談公事,您進屋留宿一晚,明兒他給您買回鹿城的機票。”
陸時嶼輕叱一聲,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姜助理,“還有一個事……”
陸時嶼抬頭看他,“說。”
姜助理,“就是森瑞健身館的事情。”
陸時嶼哦了一聲,“這幾天太忙差點忘了,談的怎麼樣了?”
姜助理,“您真要把森瑞買下來啊?”
無錯書吧陸時嶼輕皺眉頭,有些不耐煩了,“姜宇,你怎麼回事?我想健身所以買個健身館怎麼了?”
姜助理小聲嘀咕,“那愛釣魚就要承包魚塘了咯?愛吃土豆就買下整片山咯?愛滑雪把冬天也買了吧……嘴硬什麼?明明就是為了博美人一笑,當誰不知道嗎?”
“你說什麼?”陸時嶼掀了掀眼皮問道。
姜助理一激靈,“陸總,我是說我接到訊息說太太今天辭職了!”
陸時嶼眸光一凜,“辭職了?”
姜助理索性就把祝卿上午怎麼手撕造黃謠的股東富太,下午又狠踹綁匪的事情全部和盤托出。
陸時嶼平靜聽完,歪頭點菸,剛放下火機便啞然失笑了。
這一笑,嚇得姜助理一身冷汗。
他以為陸總最近內憂外患,壓力太大崩潰了。
誰料陸時嶼一邊笑一邊低聲說,“真不愧是她,總得是要爆發的……”
調整了一下情緒,陸時嶼撥通了費澤的電話,“片酬翻倍怎麼樣?”腔調裡還帶著笑。
費澤在電話那頭不耐煩,“陸時嶼,這跟片酬兩碼事,總之多說無益,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陸時嶼,“費澤,別逼我求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10秒鐘,終於傳來一聲輕嘆,“你別死我門口,明天我不想上頭條!”
陸時嶼手中的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火苗翻滾,“姜宇,下車,進屋!”
壁爐裡燃著篝火,別墅內外兩個天地。
費澤今年50有餘,但男明星保養得當,看上去只有40來歲的樣子。
他一身休閒打扮,身子英挺、五官深邃,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費澤從雪茄盒裡抽出兩支高檔雪茄,一支扔給了沙發另一端的陸時嶼。
陸時嶼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甚至都沒有伸手接,就隨雪茄掉在長腿上。
費澤,“陸時嶼你個孽畜,之前為拍你那破戲,我差點折掉半條命。現在一句輕描淡寫的重拍,合著不折騰死我你不甘心是吧?”
陸時嶼戲謔,“別激動,這部劇裡的一個小演員爆出醜聞,你和她的鏡頭補一下就是了。片子質量和前景不言而喻,說不定你還可以憑這部片子衝個類電影節。”
費澤,“女二的戲份,你告訴我‘只是’小演員?‘稍微’補一下就行了?!開什麼玩笑?”
陸時嶼,“別廢話了,我這戲投了多少億你知道,一句話你幫不幫吧。”
費澤沉吟了一會兒,一拍大腿,“你大爺的!有你這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陸時嶼挑唇一笑,伸手替費澤點燃雪茄,“片酬翻倍,補拍愉快!費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