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回去了。”
聞言，周時好心裡一怔，無數的不捨在心頭翻滾湧動。
她想挽留他，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
沒一會兒，她的唇瓣輕柔地覆了上去，甜甜吮了幾口他的唇，送了一個極致溫柔的告別吻。
“阿宸，明天見啦。”
周時好想挽留他的衝動最後卻被理智打敗，還是沒能說出口，畢竟兩人戀愛時間也不長，這麼早同居有些不太合時宜。
肖言宸嗯了一聲，眉眼溫柔。
關門的那刻，他神情還是清晰地湧動出了不捨。
但他依舊微笑著道了別。
因為現在的他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什麼也做不了的笨兔子了，再也不會有那種一分離就找不到周時好的可能了。
只要他想，他一轉身隨時都能看到她。
是夜，周圍人跡稀罕，樹葉被風吹拂著沙沙的響，道路兩旁的照明燈格外的亮。
一個身影顯得格外的修長。
“師父。”
肖言宸腳步頓住，聲音有些低沉，臉上情緒隱晦不明。
聞言，只見一位身形修長，髮色欣白的男子從黑暗中緩緩現身，頭頂的燈光顯得他膚色極白，極為出眾的臉上神情微微帶著慍怒。
霎那間，他便出現在肖言宸面前。
男人目光涼涼的盯著他，聲音好似沒有一點溫度：“阿宸，我可有警告過你多次，這不是你一個妖精該待的地方。”
——“人與妖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妖終成不了人，人也成不了妖。”
——“報恩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妄想成為人去報恩是最愚蠢也是最艱險的一種。”
——“我可以將會的法術都與你傾囊相授，不過有個條件……你必須成為我的弟子，終生不能離開雪城。”
……
師父他說過的話可太多了啊。
肖言宸的唇線拉直，低頭喃喃回答道：“師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內心。”
他的命是周時好救的。
他傾力所做的也全是與她有關，一開始可能是為了報恩，但事到如今他為的也不僅僅是報恩這麼簡單了。
人都是貪心的，妖也是。
他感受到了周時好獨一無二的愛，也想以同樣的愛回報給她，讓她能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
尤其是在這段時間裡，他的努力已經初見成效的情況下，更不可能輕易地就放手。
男人臉上的神情晦澀不明：“你真的甘願為了區區人類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也放棄了他們這麼多年的師徒情誼。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好幾秒。
肖言宸晦澀艱難地開口：“師父，你知道的，我……都不想失去。”
無論是師父還是周時好，於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
他那執拗的眼神裡有幾分少見的脆弱。
男人的心有一瞬間動容。
自己當了他的師父二十多年，怎麼可能不清楚他的脾性。
呆滯了好半晌，空氣中傳來一陣深深的嘆息。
男人無奈地幽幽開口道：“要多久？”
“師父……”反應過來的肖言宸喜悅難掩，他音調忍不住地拔高：“你這是答應我了嗎？”
他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肖言宸的師父，也就是眼前的這位有著一頭白髮的高大英俊的男人，名叫溫祁，是妖界法術值排行榜上前幾的妖怪。
他的真身也是隻兔子。
肖言宸還很小的時候就聽聞過他的名字和事蹟，可以算是他十分崇拜的人物。
肖言宸從小周時好家裡離開後，內心一直有找到溫祁這個信念支撐著他，真的到了雪城見到溫祁後，他便傾盡全力拜他為師，想要學習各種妖界的法術，最後花了差不多二十年才幻化出人形。
一開始溫祁表示不收徒。
可是身為兔子的肖言宸那可愛的模樣一眼就得到了他夫人的喜愛，被被夫人強制的留了下來。最後溫祁也是花了很久的時間考驗他，才決定收他為徒。
從前那隻可愛落魄的小兔子，到如今這樣一個容貌氣質都姣好的男子，他的眼神已經不經意間有了幾分壓迫感。
想到這，他心裡頓時感慨良多。
隨後，溫祁抬眼看他，淡淡道：“你這報恩要多久。”
肖言宸忙道：“一百年。”
溫祁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一百年？”
肖言宸心裡沒底，但依舊堅定地點了點頭。
溫祁眼眸微垂：“一百年想都別想，三十年，最多三十年。你要是三十年之內回不來我就當從沒有過你這個徒弟。”
肖言宸含糊道：“我就陪她這一輩子。”
溫祁語氣不容置疑道：“本來二十年就已經足夠你完成任何事了。”
肖言宸低頭，氣勢不自覺地消了大半：“我同意——就三十年。”
溫祁滿意地頷首，這個徒弟也算沒白教。
安靜片刻。
“你師孃擔心你擔心的緊，囑咐我非要找到你……”
還威脅他找不到就不準回家。
溫祁自然沒說這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阿宸，先隨我回趟雪城吧。”
肖言宸沒吭聲，隨即點了點頭。
一陣風呼嘯而過，兩人的身影都瞬間消失不見了。
——
雪城杏園內。
一女子焦灼地望著門外，時不時地在院子裡踱步。
“阿然。”
“師孃。”
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頃刻間眼眸發紅。
肖語然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現，激動地瞬間跑了過去。
許久未見，她虛抱著肖言宸，一滴淚不經意間滑過：“好孩子，怎麼又瘦了。”
從還是一隻兔子的時候，師孃就疼他，經常給他吃新鮮的胡蘿蔔，不準師父在她面前對他兇。
修煉出人形之後，肖語然更是開心了好幾天，最後給他取名為——肖言宸。
溫祁裝作不經意地咳了一聲，悻悻道：“媳婦，我這回可是把你佈置的任務給圓滿完成了。”
肖語然鬆開肖言宸，朝他輕哼一聲。
“行了，”又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溫祁，她好笑道：“我這就去給你們師徒二人準備好吃的。”
不一會兒，她便張羅了一大桌佳餚。
肖言宸有些拘束，腦子裡一直在思考怎麼和師孃說這件事。
剛剛路上師父還一直強調他——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
肖語然自然地給他們兩人夾菜，絲毫沒察覺的什麼似的，對肖言宸笑著說道：“阿宸，快嚐嚐師孃的手藝退步了沒有。”
溫祁：……
怎麼媳婦老是忽略他。
肖言宸嘴唇動了動，然後開口：“師孃，我這次回來是和你商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