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特的表情一直都很豐富,他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吧,我得遵和你的約定。而且如果你真的死了,接下來我想做的很多實驗就都沒法做了。”
吳容挑了挑眉,收回自已的胳膊。她已經知道了自已想要的東西,所以維斯特於她而言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吳容站起身來,準備回自已的房間收拾東西離開。
“等等!你去哪兒?”
“回去。”吳容乾脆利落道。
“回哪兒?回首都嗎?不行!你既然已經答應做我的樣本了,就要一直在我身邊才行。”維斯特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個頭不大身材偏瘦的男人力氣還不小。吳容用了點力將手腕從他的桎梏下撤出來,並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維斯特見狀也十分焦灼。他看著吳容毫無停留之意的背影,緊緊跟了上去。
艾力爾畢竟危在旦夕,他的生命在任何一秒都有可能戛然而止。雖然吳容對這個人並沒有發自內心的偏好,但是憑理性來講,他的執政能力和魄力比其他幾個組織的候選人都要強得多。所以,她無論如何也會盡力保護他免受羅森的迫害。
至於維斯特,她並不在乎。起碼現在他還沒什麼用處。
於是這個沒什麼用處的傢伙像是塊口香糖一樣粘在了她的身上,一路上跟著她一起回了首都。
吳容下飛機後甚至都沒有顧得上吃飯,就第一時間前往了政府大樓。進到大樓裡,緊張忙碌的氛圍讓她不由得心裡一緊。來不及證實自已內心裡的猜測,她急忙乘電梯到了頂樓。
果然,她猜測的事情發生了。
啟站在空空如也的領導人辦公室裡,表情極為複雜地看著吳容。
“艾力爾死了。”他輕聲道。
吳容緊緊地皺著眉呆在原地,緊跟在後的維斯特也茫然地看著眼前那個俊美不似常人的高大男人。
“原來‘七日追殺’是真的。”維斯特喃喃道。
既然艾力爾已死,那麼吳容和啟這樣的護衛人員就失去了用處。他們被要求回到自已的住所,在艾力爾的死因檢測完全出來之前不允許離開家門一步。不過在他們回去之前還要再經歷一遍嚴格的安檢。
三個人像是豬肉一樣被翻過來覆過去地折騰,等到完全檢查完都已經是中午了。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立刻告訴我?”
回到家裡,吳容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捏著眉心道。
啟正在系圍裙的手頓了頓,開口道:
“我覺得就算立刻告訴你,除了讓你擔心增加出事的機率之外不會有其他任何作用。”
啟的係數應該是已經調回來了,此刻的語氣冷靜溫和,讓吳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記得我已經給你說過幾遍了。你沒有替我決定的權利。”
“確實如此。”啟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繼續在廚房裡忙活著。
“但是我的確有保護你的義務。而在這個世界裡,你的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吳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和啟交流了。如果放在平常,她或許還會和他重申自已的選擇,可是她現在實在是太累了,已經沒有再糾結這件事的力氣了。
“隨便吧。等一會吃完飯,你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吳容的聲音十分疲憊,而且越來越小。
“好。飯很快就好,你需要先去洗個澡嗎?”啟將收拾好的食材下鍋,久久沒有聽到吳容回話。轉身一看,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吳容是被飯菜的香氣喚醒的。掀開身上啟給她蓋的毯子,坐在餐桌前。還沒開口,啟將筷子遞給她。
“先吃飯吧,你已經累了這麼多天,這件事等等再說也不遲。”
罕見地,吳容沒有對啟的話進行反駁,而是乖乖地接過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維斯特被啟安置在離他們家不遠的一座酒店裡。這個嬌氣的天才受不了首都喧囂的環境和酒店味道平平的飯菜,多次向齊明會上屬要求給自已更換隔離地。
維斯特在齊明會里的地位是很特殊的。按照舊世界的觀點來講,有技術的人才在哪裡都會收到尊重。這個觀點在極度追求科技快速發展的數字世界更是被髮揚光大了好幾倍;所以就算按照會齡來算維斯特只不過是一箇中層會員,他的地位卻堪比某些高層管理會員。所以當他聲稱自已的居住環境已經惡劣到讓他的精神健康收到了嚴重損害時,齊明會的負責人們是很為難的。一方面,政府方面下的死命令他們很難在這個敏感的時機做出任何越矩的行為;另一方面,維斯特的地位和性格又格外難纏。沒想到維斯特這次變得格外的通情達理,聲稱可以委屈委屈和吳容他們同住,不僅不算破壞政府要求,還方便了統一監管。政府方面當然對這個決定沒有異議,畢竟他們本身就沒把維斯特當做重點監管物件。大喜之下,齊明會的負責人們根本都沒有詢問吳容,便直接應允下來了。
於是在被變相禁足的第三天早上,維斯特提著他的行李箱興沖沖地敲響了吳容家的門。
因為時間早,吳容還沒起床,所以是啟開的門。
“你來幹什麼?”
啟並沒有將這個興沖沖地不速之客放進去,而是皺著眉倚在門框邊打量他。
不知道為什麼,維斯特對這個長得比他還完美的男人總懷有一種莫名的抗拒之情。可能是因為啟的眼睛總是看起來很冷漠,注視著對方時總帶著一種使對方不寒而慄的恐懼。
“政府要求的。”他努力保持自已聲音裡的理直氣壯,梗著脖子向啟展示那份電子政府通知。
啟並沒有理會漂浮在他手裡的那份蓋著政府公章的公告單,而是依舊沒什麼表情地雙手抱胸,一字一句地問他:
“你來想幹什麼?”
維斯特訕訕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
“吳容已經答應成為我的試驗品了,所以你也沒必要攔著我;不信你去問問她!”
維斯特有些著急了,加上本來就害怕啟,不由得提高音量喊道。
啟皺著眉對維斯特正想動手,後背卻被一隻手輕輕按住了。
“讓他進來吧。”
揚起的手輕輕落下,啟側身給維斯特讓了一條路。後者興沖沖地進了門,還不忘留給啟一個得意的眼神。
“……”
等維斯特進屋之後,啟就變得格外親和了;主動收拾出來一間房,安排停當他的行李,甚至連床都替他鋪好了。
維斯特本人當然也沒閒著,一進來,他便從口袋裡變出了一支取血針,讓吳容坐好後便向她的血管扎去———
一隻力氣極大的手鉗住了他的手腕。
“疼疼疼————”
嬌貴的天才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頓時淚眼模糊地大叫起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啟的眼睛突然變得猩紅。
吳容拍了拍他的手,搖了搖頭。
“讓他抽吧,這是我答應他的。”
啟頓了頓,鬆開手,眼睛也變回藍色,他不解地看著吳容。
“你到底都答應他什麼了?”